元苗和华汀在刺探情报时已经暴露身份，空羽不确定她们都知道了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便将近日的计划都做了调整。


    今天一大早，云朝的防守线外五十米处就集结了三大部落的人，它们这次来得光明正大。


    站岗的人连忙点燃烽烟示警，云朝众人迅速进入警备状态。


    朝韫第一时间赶往瞭望台，登上后向远处眺望。


    一旁负责放哨的人汇报道：“族长，它们来的人不多，目测共有三十左右。”


    慢了几步的日婆婆停下时气喘吁吁：“是我们大意了，情报泄露，它们不可能不另做安排。”


    卓桠担忧地看向朝韫：“族长，祭司大人明天才会来。”


    她们并没有办法单向联系白熙，只有提前确定时间才会知道白熙什么时候出现。


    云朝虽然已经在积极备战，但可用时间太短、太仓促。如果对方今日就发难，她们赢得几率很小。


    “我们怎么办呀？”卓桠清楚部落还没完全做好准备。


    “别慌，它们的目的不是开战。”朝韫收回视线，“别自乱阵脚。”


    卓桠看向朝韫，只见年轻的族长眉峰微蹙，目光沉沉，并没有她的声音听起来那般平静。


    今日的一切难以预料，朝韫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日婆婆年纪大了，看不清远处的实况：“为什么这么说？”


    朝韫道：“我想它们主要是来刺探虚实的。”


    如果是要开战，就不会只有三十来人，而且还有耐心等着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从空羽成功请降祭司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压过了另外两大部落。整个云外以强者为尊，谁有实力谁说话。祭司是绝对力量，一开始的联盟已经成为一言堂。除非苍岩和栖原也成功请降，才会重新排位。而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各族祭司之间的较量。


    今天来的空羽人只有两个，它们被捧在正中央，且神情倨傲。对周围的人面露不屑，看向云朝时才有一点敬畏。这点敬畏不是因为云朝可敬，而是它们还无法完全断定云朝是否有祭司。


    比起还没有拥有祭司的部落，拥有的部落更知道拥有祭司意味着什么。在没有完全确定云朝的情况前，空羽是最谨慎的，因为它们已经直面过祭司的力量。


    对于云外的人来说，对本部落祭司的信仰崇拜是绝对的，但在允许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得罪其它部落的祭司。


    所以被迫站出来喊话的是栖原人，声音嘹亮但呆板，像在背稿：“众所周知，神使担任祭司，会在第一时间敲响神鼓昭告天下。”


    “空羽的云逸大祭司第一时间就昭告整个云外，不知云朝的祭司为什么藏头露尾？”


    “我们知道云朝已经成功请降，难道是无能留住？”


    “那云朝岂不就是神弃之地咩咩咩，咩咩咩。”喊话人羊头人身，最后笑起来时非常刻意和尴尬。


    所有人：……


    其中一个鹰钩鼻，脸上还有未退化羽毛的空羽人直接暴怒，将这个羊人一脚踹飞五里开外。


    落地后来不及喊疼，羊人四蹄并用爬起来就跑。


    它来自栖原部落下的一个小部落，白石。本就是被迫来的，它才不愿意为此丧命，正好借机死遁。


    苍岩和栖原一开始是拒绝来的，它们目前只想全心扑在召唤祭司上。但迫于空羽祭司的压力，只能来走这么一遭。面上违抗不得，私下就从下面的小部落抓了些人充数。它们是不可能为空羽卖命的。


    “你们栖原都是废物。”另一个鹰钩鼻的空羽人嘲讽道。


    只是嘲讽完，苍岩人或扭头或低头皆事不关己，栖原人直接假装没听到。


    两个空羽人：……


    “它们好怂。”卓桠没忍住吐槽，“是专程来搞笑的吗？”


    朝韫并不乐观：“它们只是被推在台前的第一步。”说完转身看向防卫队的队长。


    “准备得如何？”


    左毅答道：“一切已就绪，赶制出来的新武器也都已经全部发放下去。”


    只是火药制作还没开始，缺少大的杀伤性武器。


    朝韫偷偷看了一眼日婆婆，见她没注意自己，示意左毅走到旁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收到。”左毅立刻转身下台。


    “虽然我们各个部落之间有误会，但祭司却是不管到哪都受敬仰的。云朝如果真的有祭司，为什么不敲响神鼓广而告之？这样不是也有利于获得更多信徒吗？”


    “是啊，信徒越多供奉越多，祭司也会更强大，云朝的祭司为什么不敢露面，还是根本就没有祭司？”


    见跟来的都是废物，两个空羽人只能咬着牙亲自上，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起配合。


    只是任它们说再说，云朝全程没有任何回应，到了后面两人气得破口大骂。


    “一群贱物！当年不过都是下等存在，#$%^&*!今天倒是让你们神气上了！”


    ““!@#$当年怎么没把你们这群背祖的东西绞杀个干净，!@##真以为找个破地躲着就能安全了？”


    “异类就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3$%^你们今天都别想活！”


    辱骂清晰地传入云朝，每个云朝人心里都升起一团火。


    “明明它们才是进化缓慢的废物，一群垃圾。”卓桠小声暗骂，“长得一个比一个丑，还自信的没边。”


    “等我找到机会，一定会把它们的眼睛扣出来踩爆，舌头割掉切碎喂野狗，就留一条没用的烂命。”


    说到最后卓桠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心善，但她还没杀过人。


    站在一旁的朝韫给卓桠点了个赞。


    “族长，您给我竖大拇指是什么意思？”卓桠不懂。


    朝韫解释道：“夸你说的好。”


    这是上课时白熙做过的动作，夸朝韫聪明学习快。仅用了半个小时，朝韫就掌握了白熙教给她的新语言。


    朝韫理解为神仙的语言，但其实只是拼音识字，是白熙为了方便自己书写时朝韫能及时看懂。


    卓桠见朝韫眼含笑意，备受鼓舞，瞬间骂得更加起劲。


    只是云朝这边依旧没有正面回应。


    日婆婆又愁又怒：“我们就这么听着它们辱骂先人？”


    “一些废话而已，造不成实质伤害，不能怒而兴师。”


    在朝韫理解知识点时，白熙也没闲着，凭记忆默写了一些兵法和实战案例。默写的时候白熙并不确定能否在这里适用，但想着肯定没坏处。


    对于白熙给的东西，朝韫都非常重视，对这些内容已经烂熟于心。


    “我们要以静制动，等着它们自己藏不住。”


    卓桠停下正在骂人的话，呆呆地看着朝韫：“族长，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您说的话？对方都挑衅到眼前了，不应该打回去吗？怎么还要保持不动？”


    “我们现在打得过吗？”朝韫反问道。


    卓桠摇摇头：“打不过。”


    “你知道它们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吗？”


    “觉得我们没有祭司，想让祭司现身？”


    “祭司现身后呢？”


    这把卓桠问住了，不能是让祭司出来教训它们满口脏话吧？


    卓桠的脑子开始疯狂运转，回忆着今天的一切，最后瞪大眼睛惊呼道：“它们是想趁机展示自己部落的强大，把祭司抢走！”


    “强大的部落可以供奉更多，而我们现在事事靠祭司大人，对比之下，它们才是更优选择。”


    “好啊，原来是想抢我们的祭司大人，呜呜，族长，祭司大人不会真和它们走吧？呜呜呜呜不要哇——”


    卓桠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直接痛哭起来。


    朝韫有点嫌弃，伸手捏住卓桠的嘴，强制噤声。


    “要是让祭司大人听到你的话，她一定很受伤。”上次朝韫就吃了教训。


    卓桠眨眨眼，后知后觉自己把祭司大人想得有点负面。


    见卓桠想明白，朝韫松开了手。


    “我们把时间拖住就是胜利。”朝韫还没有信心相信今日的云朝可以独自面对眼前的一切，她最后可以求助的只有白熙。


    可事情往往不会如意发展，当两个人骂得口干舌燥中场休息时，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


    “你是真能沉得住气？还是落荒而逃了？”


    两个空羽人神情一凛，率先跪拜：“跪见祭司大人！”这是每个鹰族人无比熟悉的声音，是它们的祭司大人。


    其它人见状紧跟其后：“跪见祭司大人！”


    云朝人有些迟疑。按照规矩，除非本族祭司在场，否则只要见祭司就必须跪，不管对方属于哪个部落，这是对所有神使的尊敬。


    空灵的声音很快再次响起，带着摄人的威压：“云朝为何不跪？”


    朝韫面不改色道：“云朝只跪一人。”


    威压再次加深：“跪谁？”


    “我们认定的祭司。”


    朝韫不跪，云朝人都没有跪。


    “呵。”


    威压继续加深，陆陆续续的，不少人摔倒在地。


    日婆婆上了年纪，倒地时响起咔嚓一声，疼得她哀嚎出声。卓桠控制不住自己的腿，直接全身扑到在地。


    朝韫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也止不住地发抖，但她咬牙坚持着，依旧站在原地。


    “朝，韫。”空灵的声音咀嚼着这两个字，说出一句莫名的话：“你要知道，只要我想，你就拒绝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