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尽的深渊
作品:《重生千禧年,我肆意人生》 轰!
江恒的脑子里,仿佛有颗炸弹,瞬间炸开。
植物人。
这三个字像三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江恒的脑子里,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撕得粉碎。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医院的长廊尽头。
章翔想跟上去,却被江恒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到极致的杀意,骇得停住了脚步。
江恒走到窗边,一拳砸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骨节碎裂的剧痛,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也让那股滔天的怒火,沉淀成了无尽的深渊。
他重生回来,是为了改变命运,是为了站在巅峰,可他从没想过,要用一个无辜者的未来,来为自己的道路铺砖。
“尹乐阳,”江恒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管你背后站着谁,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下地狱!”
第二天,江恒向许雯提交了新的报道选题。
“暗访午夜飙车党,揭露死亡公路背后的黑色产业链?”
许雯看着选题报告,柳眉紧锁。
“江恒,你刚刚因为马东明案得罪了尹日明,现在又要去碰他弟弟,你是真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这是新闻,”江恒的回答很平静,“孙强因为这个新闻躺进了重症监护室,我没有理由放弃。”
许雯沉默了她看着江恒那双布满血丝,却坚定得可怕的眼睛,最终还是签了字。
“我给你一周时间,台里不会给你任何资源,出了事也和SNK没有任何关系。”
江恒拿着那张签了字的报告转身就走。
调查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
警方那边对孙强的案子,只用了一句疲劳驾驶,操作失误导致的单方面交通事故就草草结案。
孙强车里那台拍到了关键证据的DV机,也恰好在撞击中损毁无法修复。
江恒和章翔试图去寻找其他的受害者家属,可那些人一听到尹乐阳的名字,就跟见了鬼一样要么闭门不见要么矢口否认。
尹家的势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的线索都笼罩得严严实实。
“妈的!这帮人也太不是东西了!”章翔气得把矿泉水瓶捏成了麻花:“恒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得被他们耗死!”
“他们等不了那么久……”江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尹乐阳那种人,自负又残忍,他不会允许我这只苍蝇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叫。”
江恒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当天晚上他和章翔刚从一个受害者家属的小区里出来,就被七八个手持钢管的混混堵在了巷子里。
为首的黄毛正是那天在修理厂里,跟尹乐阳搭话的那个。
“就是你们两个一直在打听阳哥的事?”黄毛用钢管指着江恒脸上挂着狞笑,“阳哥说了打断你们一条腿,算是给你们个小小的教训。”
“就凭你们?”章翔往前一步,将江恒护在身后,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给我上!”
七八根钢管,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两人当头砸下!
章翔怒吼一声,不退反进,像一头下山猛虎,直接撞进人群!
他一脚踹飞一个,一拳砸倒一个,那股不要命的狠劲,瞬间就镇住了场面!
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混混绕到他身后,一棍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章翔闷哼一声,一个趔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恒抓起墙角的半块板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黄毛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砰!
黄毛应声倒地,血流如注。
“翔子!走!”
两人背靠着背,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巷子。
回到车上,章翔看着自己背后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恒哥,你没事吧?”
江恒摇了摇头,他手背上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第二天,江恒直接找到了SNK的董事长办公室。
方雅致,这个掌控着整个SNK星网,在江城传媒界呼风唤雨的女人,正优雅地品着一杯蓝山咖啡。
她听完江恒的来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所以,你现在是来向我求助的?”
“我需要台里的支持,”江恒沉声道,“我需要最好的设备,去拍下他们飙车的证据。”
方雅致终于放下了咖啡杯,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江恒,你知道我们SNK最大的投资商是谁吗?”
江恒的心,猛地一沉。
“是尹氏集团,”方雅致的语气很平淡,却像一座大山,压得江恒喘不过气来,“尹日明每年给我们台里投八位数的广告费,你说,我是该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记者,去得罪我的金主,还是该劝我的金主,让他弟弟收敛一点呢?”
“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我给你一个选择,”方雅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放弃这个选题,我可以破格提拔你做副主任,再给你开一档属于你自己的独立节目,未来SNK的副总监,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是你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不是吗?”
江恒看着眼前这张美艳却冰冷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是啊,他重生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切吗?
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为了不再任人宰割。
可现在,当这一切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却要用一个朋友的公道,用自己的良心去交换。
上一世,他就是因为不懂得妥协,才落得个碌碌无为的下场。
难道这一世,他还要重蹈覆辙?
“让我考虑一下。”
江恒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那间让他窒息的办公室。
他没有回电视部,而是失魂落魄地来到了医院。
他站在孙强的病床前,看着那个曾经鲜活的汉子,如今却像个活死人一样,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靠着输液管维持着生命。
浓烈的自责,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江恒再也待不下去,他转身走出了病房,来到了医院楼下那个僻静的小花园。
他找了个长椅坐下,任由深秋的冷风,吹乱他的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