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尴尬的一夜
作品:《预知未来厄运,我成了警局常客》 冰冷的水流狠狠砸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周秉撑着洗手台,镜子里映出一张过分英俊却写满疲惫和欲望的脸。
眼角泛红,下颌线紧绷,黑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轮廓滑落,滴进T恤的领口里。
那不是梦。
梦里的触感、温度、香气,真实得像一道烙印,狠狠烫在他的神经末梢。
唐甜。
他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像含着一块烧红的炭,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水花四溅。
镜子里的男人眼神晦暗,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焦躁不安的野兽。
他必须把这种荒唐的情绪压下去。
他是警察,是刑侦支队的队长周秉,不是一个会被荷尔蒙支配的混蛋。
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挥之不去的甜香和柔软的身体,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他掏出手机,已经三点了。
楼下传来油烟机的声音。
他拉开门,走到楼梯口,突然停了下来。
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
不是他梦里闻到的那种甜腻,而是一种很生活化的,带着热气的食物香。
是泡面。
客厅的灯亮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前。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毛衣,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
她正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面。
仿佛听到后面的动静,她慢悠悠地转过身。
脸上没有一丝妆容,素净的小脸在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看到楼梯口的周秉,她似乎吓了一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慌,手里的叉子都差点掉了。
“周……周队?”她小声开口,声音又软又糯。
周秉紧绷的神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没松懈,反而更紧了。
他走进去,在她面前坐下。
唐甜像是被他吓到了,瑟缩了一下,小声说,“我有点饿,就起来煮东西吃。”
他的目光落在她放在吧台边的手上,那双手很漂亮,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就是这双手,在梦里,曾在他胸口不安分地游走。
一股燥热从脚底重新升起。
“好好吃饭,夜里就不会饿,吃夜食对身体不好。”
他的语气很重,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唐甜被他训得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看起来委屈极了。
“哦,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她小声道歉,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鼻音。
周秉没理他。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寸寸地审视着唐甜。
他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她就像一团迷雾,时而像梦里那样妖娆魅惑,时而像现在这样纯洁无辜。
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周队,”唐甜忽然抬起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你……是不是生气了?”
又是这句话。
和梦里那句“我是不是很可怜”异曲同工。
总能轻易地把他摆在一个欺负她的位置上。
周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说不清是烦躁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他生硬地吐出两个字,移开视线,落在了客厅角落的一个行李箱上。
箱子半开着,里面露出几件叠好的衣服。
“你在收拾东西?”他问,语气里带着审问的意味。
唐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嗯,总不能一直住在你这里,所以把东西都拿出来整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碗,从吧台后面走出来。
走到他面前,他猛地站了起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唐甜仰起小脸看他。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杂着泡面的味道,形成一种奇怪又让人安心的气息。
“我总住在你这里,也会打扰你的,对吧。”
周秉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周秉心上。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周秉心里那股无名的火气忽然就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和…心疼。
他想伸出手,像在梦里那样,抚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别怕。
但他不能。
他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
“你安心住着,现在搬出去还不安全。”他最终还是说了句话,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僵硬。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要大火。
“周队。”唐甜又叫住了他。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那个…”她犹豫了一下,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问,“我煮多了,你要不要…吃一点?”
空气瞬间凝固。
周秉背对着她,身体僵直。
他仿佛能感觉到她期盼的目光落在他背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碗泡面。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宵夜邀请,在他做了那个梦之后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不用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走到吧台前,看着那碗几乎没怎么动的泡面,又回头看向周秉离开的方向,突然没胃口了。
她不知道周队为什么突然发火,又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
她将杯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她纷乱的心绪瞬间冷静下来。
房间内,周秉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庞愈发冷峻。
唐甜刚才仰头看他的样子,和她那句“你要不要吃一点”,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猛吸一口烟,味道呛进肺里,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切,都好像变了,在他做了那个梦之后。
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比夜色更深,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许男女独处一室,最是容易滋生某种情绪的。
唐甜说的也许是对的,她不应该在这里住太久。
想起唐甜,他又烦躁起来,使劲揉了两下头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