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郑老抠的汉子被当众点名,脸上却没半点羞臊,反而把筷子在桌上“啪”地一敲。


    “郑老抠!是不是你偷的!”一个年轻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放屁!”郑老抠眼一瞪,比谁都凶,“谁看见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说话要讲证据!没证据我可告你毁我名誉!”


    “你裤裆里藏的什么!”


    “我那是……我那是男人本钱!怎么,你小子没有啊?想看看?”郑老抠说着,还挺了挺腰,一副流氓相。


    “你!”那年轻人气得脸都紫了。


    同桌的人都怒了,可谁也不敢真动手。这郑老抠是村里有名的滚刀肉,你要是碰他一下,他能躺地上讹你一年。


    王海坐在旁边,一张脸憋得通红,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终究还是没敢出声。


    “行!算你狠!”


    一开始那个年轻人坐了下来,咬着牙对同桌的人使了个眼色,“兄弟们,别理他!等下上热菜,咱们快点吃,一口汤都别给他剩下!”


    “对!就这么干!”


    很快,醋溜土豆丝和葱爆肉片上来了。


    盘子刚一落桌,七八双筷子瞬间就伸了过去,一阵风卷残云,郑老抠刚夹起一筷子土豆丝,盘子里就只剩下汤了。


    他气得直翻白眼。


    接着是烧豆腐,同样如此。


    桌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没有了交谈,只有疯狂的抢食。


    终于,压轴的四喜丸子和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红烧肉炖粉条上来了。那肉炖得油光锃亮,香气扑鼻,是今天席上的绝对主角。


    这下,郑老抠被彻底惹毛了。


    看着一桌人又准备故技重施,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前一探身,对着那盆还冒着热气的炖肉,卯足了劲——


    “阿——嚏——!”


    一声惊天动地的喷嚏。


    唾沫星子混合着黄色的浓痰,如同天女散花般,均匀地洒在了每一道菜上。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菜,又看看一脸得意的郑老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终于有人忍不住,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我的妈呀!不吃了!这还怎么吃!”


    “郑老抠你个天杀的畜生!”


    整张桌子彻底崩溃了。


    陈老春闻讯赶来,看到这副景象,气得浑身发抖,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把这桌人安排到别的桌子去挤一挤。


    而郑老抠,则在众人杀人般的注视下,心安理得地一个人坐了下来。


    他慢悠悠地从裤裆里掏出那袋花生,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一个人,独享着一整桌被他“污染”过的山珍海味,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王海是老实人,挤在别的桌有些不好意思,根本抢不过人家。


    杨慧心疼儿子,干脆把他叫到凉棚,每道菜给他留点,再给他捞了一碗肉,就跟那吃了。


    好在接下来,郑老抠没再作妖。


    一人把着一桌子菜,搂得沟满壕平,这才心满意足背着手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王敢心中很不爽。


    自己做的菜给这老东西吃,还特么不如喂狗呢!


    而且他还坑了大哥一把,就更不能惯着了。


    想到这,王敢招招手,把王虎叫了过来。


    王虎家跟郑老抠家相邻,郑家一切都看在眼里。


    “虎子,听他们念叨,老抠他爹要死了?”


    “嗯呐呗!好长时间吃不下东西,都脱相了。估计就这几天了。”


    “哦~我明白了......”


    王虎突然恍然大悟,点指王敢桀桀怪笑。


    “嘿嘿,敢哥,你这是……还惦记着他家那几只老母鸡?”


    王虎压低了声音,一副做贼的表情。


    “上次你得手,那老抠天天晚上抱着棍子睡鸡窝旁边,跟护崽儿似的,现在可不好下手了。”


    王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这脑子里除了鸡,还能想点别的吗?”


    他懒得解释,直接吩咐道:“你家离得近,给我盯紧了郑家。别管鸡,就管人。他家那个老头子,什么时候咽气了,你第一时间跑来告诉我。”


    “啊?”王虎的笑容僵在脸上,满是不解,“敢哥,这……这是为啥啊?人死了有啥好……”


    “让你盯你就盯,哪来那么多废话。”王敢不耐烦地打断他,“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虎挠了挠头,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敢哥现在可是能人了,听他的,总没错。


    打发走王虎,王敢才有空在心里查看了一下系统面板。


    【新手任务:名动十里八乡】


    【任务进度:已完成!】


    【累计宾客满意值:19860点!】


    将近两万点!


    王敢的心跳漏了一拍。


    按照系统的说法,一万点就算完成任务,现在直接翻了一倍。


    这超额完成,奖励肯定也得翻倍吧?


    他心里火热,充满了期待。


    日头偏西,第二波宾客也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离去。


    新娘子父亲孙建国的那些城里亲戚,走的时候一个个红光满面,拉着陈老春的手,赞不绝口。


    “老哥,你家这席办得太地道了!比我们城里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手艺还好!”


    “特别是那个花生,绝了!我活了四十多年,就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以后我儿子结婚,说啥也得把您家这位大师傅请过去!”


    陈老春听着这些奉承话,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嘴上谦虚着,腰杆却挺得笔直。


    今天这脸面,是挣足了!


    送走了所有宾客,陈老春和他媳妇对视一眼,立刻喜气洋洋地朝着后厨走来。


    帮忙的众人正在收拾残局,一看到主家来了,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陈老春夫妇俩,径直走到了王敢面前。


    “敢娃子!”陈老春的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感激,“今天,多亏你了!”


    他媳妇从身后拿出一个崭新的红漆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样东西。


    一条崭新的白毛巾,一包用红纸包好的白糖,一小罐茶叶,还有一整条未拆封的“郁金香”牌香烟。


    这是村里办席的最高规矩——谢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