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


    实实在在的进步！


    这三个月的非人折磨，值了！


    楚南也缓缓报出自己的成绩：“1小时06分33秒。”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脚踝，基本无碍了。”


    张超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楚南，又看了看同样坐起来的李琛，突然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地傻笑起来。


    李琛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很淡，但很真实。


    楚南看着远方渐渐被染红的天际线，那里，太阳即将喷薄而出。


    “这只是开始。”楚南轻声说道，像是在对兄弟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楚南放在背包里的老旧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在山顶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楚南微微皱眉，谁会这么早给他打电话？他走过去，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


    “喂，是楚南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带着几分严肃和急切的中年男声。


    楚南眼神微凝：“我是，您哪位？”


    “我是山明大学武装部的王部长。上次你来咨询征兵政策，我们见过。”


    王部长的语速很快，“长话短说，刚接到省里紧急通知，今年征兵政策有变。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部分部队急需一批有特长、身体素质过硬的新兵，特别是体育苗子。


    体检和政审提前了，就在下周。


    而且，八一体工队那边，有几个特招名额，可以直接跳过新兵连，进入预备役运动员序列。”


    楚南的心脏猛地一跳。


    张超和李琛也察觉到了楚南神色的变化，挣扎着凑了过来。


    “王部长，您的意思是？”楚南稳住呼吸，沉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三个，特别是你楚南。


    如果脚伤没问题了，赶紧准备。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错过了，可能就要再等好几年，甚至永远没机会了！”


    王部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报名材料我这边可以特事特办，但体检和体能测评，必须靠你们自己过硬。


    听明白没有？！”


    楚南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抬起头，看向东方。


    太阳恰好在这一刻跃出地平线，万道金光瞬间洒满大地，也照亮了他棱角分明、布满汗水和坚毅的脸庞。


    他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道：


    “明白。”


    “我们，准备好了。”


    一周后，西云市征兵体检站。


    清晨六点半，天色刚亮，体检站大院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清一色的短发青年，脸上带着或紧张、或兴奋、或茫然的青涩。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汗水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


    楚南、张超、李琛三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运动服，站在队伍靠前的位置。


    他们和其他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没有东张西望，没有交头接耳，只是安静地站着，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而专注，像三把收敛了锋芒的军刀，隐隐散发出一种经过锤炼的气质。


    “下一个，楚南！”


    “到！”


    “张超！”


    “到！”


    “李琛！”


    “到！”


    穿着军装的工作人员拿着花名册，声音洪亮地点名。


    目光扫过三人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他们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体检流程繁琐而严格。外科、内科、眼科、耳鼻喉科……一项项过关。


    外科检查室。


    “脱衣服！”


    几十个青年赤条条地站成一排，难免有些尴尬和瑟缩。


    楚南三人面无表情，利落地脱下衣服，露出精悍的身躯。


    三个月地狱般的训练，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清晰的烙印。不是那种健身房刻意雕琢的硕大肌肉，而是线条流畅、棱角分明，如同猎豹般蕴含着爆发力的体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上面布满了各种训练留下的细微伤痕和老茧。


    负责检查的老军医眼神锐利，手指如同铁钳般在他们关节、脊柱、足踝处按压、检查。


    “嗯？”检查到楚南左脚踝时，老军医的手指微微一顿，加重了力道。


    一股隐痛传来，楚南眉头都没皱一下，身体稳如磐石。


    老军医抬眼看了看楚南，又仔细摸了摸骨缝和韧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旧伤？恢复得不错，几乎摸不出异常。怎么伤的？”


    “打篮球，落地不稳。”


    楚南回答得言简意赅。


    老军医没再多问，在体检表上划了个勾：“问题不大，但自己注意。下一个！”


    内科，血压、心率检查。


    张超有些紧张地坐上椅子。


    医生看着血压计，皱了皱眉：“心率偏快，血压有点高。紧张？”


    张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有点。”


    “放松点，当兵没那么可怕。”医生笑了笑，记录下数据，“问题不大，过去吧。”


    张超松了口气，偷偷抹了把汗。


    视力检查。


    李琛站在视力表前。


    “左眼。”


    “右眼。”


    “下面一行……”


    李琛对答如流，双眼视力均是标准的5.2。


    医生满意地点点头：“好苗子。”


    一上午的体检下来，大部分项目三人都有惊无险地通过。最后一项，是尿常规和抽血。


    排队等待抽血时，旁边几个同样等待的青年在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这次八一体工队真有特招名额！”


    “废话，不然王部长能那么急吼吼地把我们叫来？”


    “好像名额不多，就两三个，僧多粥少啊。”


    “怕啥，各凭本事呗！老子百米11秒3，国家二级！”


    “切，我五公里能跑进17分钟！”


    “……”


    张超竖着耳朵听，忍不住低声对楚南说：“老大，竞争挺激烈啊。”


    楚南面色平静：“意料之中。打好我们自己就行。”


    抽完血，上午的体检全部结束。工作人员宣布：“所有完成体检的人员，下午一点半，在市体育场集合，进行体能测评！测评成绩，将作为特招名额的重要参考！不得迟到！”


    人群一阵骚动。


    中午，三人找了个便宜的小面馆。


    “老板，三碗牛肉面，加面！加蛋！”张超嚷嚷着，肚子早就咕咕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