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全场比赛结束！”


    “胜利者——林默选手！”


    当裁判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个结果时。


    整个石英大会主体育场，依旧笼罩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数万名观众，数百万通过电视和网络观看直播的人，都像是被集体施了石化术。


    他们呆呆地看着场地中央。


    看着那个跪倒在地，失魂落魄的天才少年。


    看着那条盘踞在半空中，如同神明般威严的金色巨兽。


    看着那个从始至终，连站姿都没有变过一下的，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


    一穿三。


    又是，一穿三。


    而且这一次，是发生在万众瞩目的决赛舞台上。


    被碾压的，是关都地区最负盛名的天才，大木博士的亲儿子，大木兰空。


    整个过程，甚至比之前任何一场比赛，都更加干脆，更加残忍，更加不讲道理。


    那已经不是一场对战了。


    那是一场……处刑。


    短暂的死寂过后。


    是如同火山爆发般，彻底失控的哗然与议论。


    “我看到了什么？胡地的‘精神强念’，被一声吼给吼没了？”


    “那真的是暴鲤龙吗？那不是裂空座伪装的吧！”


    “大木兰空……输得也太惨了，他的三只主力，在那只金色怪物面前，就像是三个刚出生的婴儿。”


    “怪物……这个林默，和他手下的宝可梦，全都是怪物！”


    议论声中，充满了震撼，不解，以及一丝……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种超越了常理的强大，已经开始让人感到不安。


    场地之上。


    林默平静地收回了金色暴鲤龙。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双目无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大木兰空，没有说任何话，转身便准备离场。


    对他而言，这场胜利，理所当然。


    冠军的头衔，也只是他漫长旅途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里程碑。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下对战平台时。


    一个充满了不甘、愤怒与疯狂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站住！”


    大木兰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头发凌乱，眼神中布满了血丝，脸上是一种混杂着屈辱与癫狂的神情。


    “我不信！”


    他指着林默，声音嘶哑地咆哮着。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就算是天王级的暴鲤龙，也不可能拥有那种程度的力量！用吼声震散‘精神强念’？硬抗‘神速’？一招咬碎准天王级水箭龟的龟壳？”


    “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体育场内，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输不起，在现场发难吗？


    林默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作弊了！”


    大木兰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一定给你的宝可梦，使用了联盟严令禁止的，能够瞬间激发潜能的禁药！”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一切！”


    “禁药”两个字一出，全场哗然！


    这可是最严重的指控！


    一旦查实，选手不仅会被剥夺所有成绩，还将面临终身禁赛的惩罚！


    无数的镜头，瞬间对准了林默。


    媒体席上的记者们，更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


    这可是惊天的大新闻！


    石英大会冠军，被当场指控使用禁药！


    联盟的官员们，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他们立刻派出安保人员，试图控制住情绪激动的大木兰空。


    “我要求进行检查！立刻！当场对他的宝可梦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大木兰空甩开安保人员，状若疯魔。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他无法接受自己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骄傲和自信，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以一种如此屈辱的方式，彻底粉碎。


    所以，他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对方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这已经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保住他那可怜的，摇摇欲坠的自尊。


    观战席上。


    大木博士看着自己那丑态毕露的儿子，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失望与痛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不是禁药。


    那是一种，他穷尽一生，都未能触及的，更高的境界。


    面对着这足以毁掉一个训练家职业生涯的，疯狂的指控。


    林默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看着大木兰空，那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不屑。


    而是一种……怜悯。


    “禁药？”


    他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到了体育场的每一个角落。


    “你以为，我需要那种东西吗？”


    他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和对方解释，都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大木兰空。”


    他平静地开口。


    “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不是靠药物，或者努力，就能够弥补的。”


    “那是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的，命运的鸿沟。”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个因为他的话而愣在原地的天才少年。


    他在全世界的注视下，缓缓地，从腰间，取出了三颗普普通通的，红白相间的精灵球。


    然后，他将它们，一一抛向了天空。


    下一刻。


    天地，变色。


    一道刺目的金色闪电，撕裂了晴朗的天空，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鸟鸣，一只浑身覆盖着尖锐金色羽毛，翅膀如同雷云般舒展的巨鸟，降临在了体育场的上空！


    紧接着。


    一团不灭的，燃烧着太阳般光辉的火焰，在空中绽放，一只拥有着华丽火焰尾羽，每一次振翅都带起漫天火星的神鸟，出现在了闪电巨鸟的身旁！


    最后。


    一股极致的冰寒，让整个体育场的温度都骤然下降，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碎的冰晶，一只拥有着水晶般蓝色长尾，姿态优雅而又高贵的冰之神鸟，悄然浮现！


    闪电鸟！


    火焰鸟！


    急冻鸟！


    关都地区传说中的，三圣鸟！


    三只只存在于神话与传说中的神兽，此刻，就如同最忠诚的卫士一般，静静地，悬浮在那个黑发少年的身后。


    它们那充满了神性威严的目光，俯瞰着下方，那些渺小、呆滞、如同石雕般的，凡人。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声。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空间，似乎也凝固了。


    石英大会的主体育场，这个本该是欢呼与荣耀的殿堂，此刻，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坟墓。


    数万名观众，还保持着上一秒或震惊，或议论，或好奇的姿势。


    但他们的脸上，却只剩下一种表情。


    那就是，一片空白。


    他们的思维，他们的认知，他们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那三道如同神迹般的身影，冲击得支离破碎。


    那是什么？


    那是……神？


    解说员张着嘴，手中的麦克风滑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但他却毫无察觉。


    媒体席上，那些刚才还兴奋不已的记者们，此刻一个个瘫软在座位上，手中的相机，无力地垂下。


    他们知道，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但他们却连按动快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绝对的神性面前，任何语言，任何画面，都显得苍白而又可笑。


    场地之上。


    那些冲上来试图维持秩序的联盟官员和安保人员，全都僵在了原地，他们的身体，因为最原始的恐惧，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大木兰空。


    他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三只散发着无尽神威的传说宝可梦。


    他脸上的癫狂，他眼中的不甘，他那可笑的指控，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滑稽的笑话。


    禁药？


    一个能够让三只神兽都心甘情愿追随的人，他需要用禁药，去战胜自己那只可怜的水箭龟？


    这个认知，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彻底捅穿了他最后的一丝自尊。


    他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观战席的最高处。


    大木博士缓缓地站起身，他没有去看自己那已经彻底崩溃的儿子。


    他的目光，穿过遥远的距离，落在了那个被三圣鸟环绕的，孤高的身影上。


    他的眼中，没有震惊，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看到了新世界大门的，深深的，释然。


    “原来如此……”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


    “原来，训练家的道路，真的可以……达到这种境界。”


    “一个时代，结束了啊……”


    场地之上。


    林默没有让三圣鸟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有力，也是最残忍的回应。


    他平静地看着彻底崩溃的大木兰空，然后，缓缓收回了三圣鸟。


    天空，恢复了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