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风仿佛被冻结了。


    坂木的那几个手下，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单膝跪地的老大，大脑一片空白。


    在他们的认知里，坂木就是天，是这片灰色地带不倒的旗帜。


    可现在，这面旗帜，对着一个看起来比他们还年轻的少年，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林默没有立刻去扶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坂木，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那几个不知所措的混混身上。


    “我的教导，不是所有人都配听到。”


    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进那几个手下的心脏里。


    坂木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却明白了林默的意思。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听到这话，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小巷。


    巷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还有一只被遗弃的喵喵。


    林默走上前，将坂木扶了起来。


    “大哥这个称呼，我不喜欢。”


    林默的语气很平淡。


    “在人前，你可以叫我林先生，或者任何你觉得合适的代号。私下里，叫我林默就可以。”


    坂木沉默着站起身，他比林默高出半个头，但此刻，他却感觉自己需要仰视对方。


    他没有纠结于称呼，而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钱从哪来？”


    “人手呢？”


    没有钱，没有值得信赖的手下，再宏伟的蓝图，也只是空中楼阁。


    他很清醒，也很现实。


    林默赞许地点了点头。


    坂木没有被那番话冲昏头脑，这很好。


    “你的第一桶金，就在月见山。”


    林默说道。


    “按照我的推算，半个月后，带上你信得过的人，去那里等着……最近有新闻报道，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野生皮皮，当它们进化仪式开始，月之石会像雨点一样落下，记住不要贪多，联盟的人很快就会赶到，封锁现场，你们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走最多、品质最好的石头，然后立刻消失。”


    坂木的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将是一笔足以改变一切的巨额财富。


    “卖给谁？”


    坂木追问。


    “这还要我教你？直接卖给黑市商人。”


    林默笑了。


    “月之石是战略物资，很多精灵的进化都离不开它，尼多王、皮可西、胖可丁……这些都是极具战斗力的精灵。你可以用一部分月之石，去黑市换取有潜力的精灵，或者直接收买一些走投无路的训练家，有了自己的势力，这比换成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有价值得多。”


    坂木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只想着把石头变现，而林默想的，却是直接将资源转化为武装力量。


    格局的差距，再一次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我们还是需要钱，大量的钱。”


    坂木沉声道。


    “武装力量的维持，情报的购买，基地的建立，都需要钱。”


    “所以，你需要一台印钞机。”


    林默走到巷口，看着外面混乱而又充满生机的街道。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生意最赚钱吗？”


    坂木没有回答，他在思考。


    “是娱乐。”


    林默给出了答案。


    “尤其是能让人上瘾的娱乐……比如，赌场。”


    “联盟禁止私人开设赌场。”


    坂木皱眉。


    “那就给它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


    林默转过身，看着坂木，眼中闪烁着一种洞悉人性的光芒。


    “开一家游戏城。”


    “游戏城？”


    坂木有些不解。


    “对，一个让赌徒们可以光明正大挥霍金钱，让孩子们流连忘返，让联盟官员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地方。”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前厅，做成最受年轻人欢迎的街机游戏厅，摆满各种新奇的机器，后院，才是真正的核心，用精灵对战代替传统的扑克和轮盘，设立奖品兑换机制。你可以用精灵、稀有道具、甚至是钱，作为最终大奖……人们会为了这些奖励，疯狂地把钱投进去。”


    “这台机器一旦运转起来，就会成为你最稳定的资金来源。


    它不仅能为你带来源源不断的现金流，还能成为你招募新人、收集情报的最佳据点。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游戏城的老板，对吧？”


    坂木彻底呆住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月见山的月之石，是启动资金和第一批武装。


    游戏城，是源源不断的印钞机和情报中心。


    一个完美的闭环。


    从启动，到发展，再到壮大，所有路径都被规划得清清楚楚。


    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一个怎样恐怖的世界？


    “至于人手……”


    林默的声音打断了坂木的思绪。


    “你身边那些小弟，可以当做初期的消耗品，但成不了大事……你需要的是真正的人才，有商业头脑的经理人，帮你打理游戏城；有科研能力的疯子，为你研究精灵的极限；有强大实力的训练家，为你扫清障碍；还有，最擅长隐藏在阴影里，处理脏活的杀手。”


    “这些人，你需要不断去吸纳，挖掘……只要你势力足够大了，他们都会聚拢过来的。”


    林默说完，巷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坂木在飞速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他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的眼神是鹰隼的锐利，那么现在，这只鹰隼的眼中，已经倒映出了整个天空。


    野心，在他的心里疯狂滋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林默知道，自己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种子已经种下，能长成什么样，就看坂木自己的造化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我该怎么联系你？”


    坂木在他身后问道。


    “不需要你联系我。”


    林默的脚步没有停。


    “当时机成熟，我会来找你，我只想看到结果。”


    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一句话，在寂静的巷子里轻轻回荡。


    “对了，那只喵喵资质不错，好好培养，别浪费了。”


    ……


    许久，坂木才缓缓地动了。


    他走到墙角，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喵喵。


    喵喵的身上，还残留着被水柱冲击后的湿冷。


    他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又看了看这条昏暗、肮脏的小巷。


    可笑，又可悲。


    他抬起头，望向林默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也无比冰冷。


    他将喵喵紧紧抱在怀里，转身，大步走出了巷子。


    他的几个手下正等在巷口，一脸惶恐地看着他。


    “老大……”


    “把喵喵带去治疗，用最好的伤药。”


    坂木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手下们愣了一下，连忙接过喵喵。


    “然后，”坂木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把我们所有的钱，一分不剩地，都拿出来。”


    “老大，这是要……”


    为首的那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


    坂木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了月见山的方向，眼中燃烧着名为欲望的火焰。


    “我们去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