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双离官宣的热搜, 在微博挂了半个多月。


    讨论度破了百亿。


    但不管是穆离越或是闻离，从来没有黑点, 粉丝喜气洋洋，路人看个热闹，再蹭一把抽奖喜气, 满满的祝福。


    只有黑粉，没完没了跳个不停。


    张奇提供的黑粉群, 前几天已经解散, 一批人被穆离越起诉诽谤造谣, 可还是阴魂不散，他们就像是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没完没了。


    他们天天都在挑拨。


    【闻离的作品又不多，演技在圈内来说, 最多算得上还行, 这意味着很多人可以代替他，这次以后，好作品跟他无缘了吧？】


    【脚步还没站稳，一个奖项都没有, 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官宣, 呵。】


    【居然没粉丝怪穆离越，这是捧人吗？根本是要毁人吧，傻是真的傻，蠢不自知。】


    这些声音还没引起什么反响, 就被粉丝追着打。


    然后很快，打脸也来了。


    张瑞新戏《平凡不渺小》官宣，官博艾特了演员，闻离赫然在列。


    张瑞本人也亲自发了一条微博。


    @张瑞v：@闻离，合作愉快，这次一定有杀青饭，不会欠了。


    闻离很快转发回复。


    【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粉们，气死了没？】


    【略略略略，张瑞新戏哦，是电影哦。】


    【这批黑粉就是我近期的快乐源泉了，不开心就来翻翻他们的脑残言论，能笑死。】


    ……


    收拾好行李，闻离跑到书房找穆离越。


    敲几下门，他推开，探进一个脑袋，“男朋友，在忙吗？”


    穆离越抬眸，神情瞬间柔软下来，“进来，阿离。”


    闻离蹦跶进去，穆离越拉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下巴放在他肩膀。


    “收拾好了？”


    “好了。”


    “有没有漏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检查？”


    “我只比你小一岁，又不是三岁的小孩。”闻离回头，笑眯眯的，“你操心太多啦，比我爸妈还操心。”


    穆离越轻笑，指尖在闻离的腰间打转，近距离凝视他。


    闻离敏感，也怕痒，哪里受得住穆离越手指这么逗，弄，身体一抖，立即要跳起来，却被穆离越按住。


    穆离越停下来，只是圈着闻离，温热的呼吸洒在闻离耳朵，“叫爸爸吗？”


    “什、什么鬼！”


    闻离耳根不争气，瞬间滚烫。


    这个词让他想起曾经不小心瞄到的一篇同人文，作者脑洞太大，那以后，他很长时间不敢正视这个词。


    轻轻扳过闻离的脸，视线对在一起，穆离越亲亲闻离的鼻尖，“在想什么？”


    闻离不敢说，他最近思想有点危险，总会跑到高速上去，他努力装得镇定，“什么都没想，能想什么。”


    随手拿起穆离越的水杯喝一口水，闻离心虚地转开视线，却注意到电脑网页的内容。


    怔愣了一瞬，他惊讶回头，“你想去学导演？”


    “嗯。”穆离越鼻尖贴着他的脸蹭了蹭，缓声说，“从明年开始，我想减少工作，一年只接一部戏，拍戏六个月，剩下六个月，我想用来充电。


    学海无涯，不管什么时候，学习都是必须的，不然存货再多，也会消耗光。”


    “导演、演员其实很相似。导演负责讲故事，把故事完美、完整的呈现给观众；演员是负责演，让观众由此认识这个角色，这个人。本质上，它们是共通的。”


    他拍拍闻离的腰，示意他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到旁边沙发坐下，“之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在犹豫，还没实践。”


    “那现在……”闻离蹙眉，试探说，“因为我？”


    穆离越揉开闻离眉间的褶皱，笑起来，“不是。”


    扬了扬嘴角，他继续，“我有了一个故事构思，想把它完善成剧本，然后成为一部电影。如果让其他导演来拍，就会成为他们的风格，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思维方式也不同，我想表达的，他不一定表达的出来，所以，我想自己来。”


    闻离看着他，没说话，想法都写在眼里。


    “不用担心，”捏了捏闻离的后颈肉，穆离越亲了亲他，笑着说，“我喜欢演戏，这一点不会变，会一直演下去。


    我只是想学一些新东西，学会了，就把我想讲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我可以是导演，也可以是演员，并不冲突。”


    “嗯，明白了。”闻离扒着他的手臂，眼睛化成崇拜的星星眼，“我的男朋友果然是最最最优秀的，超级棒！”


    嘴角荡开一抹笑，穆离越重新将他搂进怀里，低下头，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要当我的最佳男主角吗？”


    闻离两手环过他的腰，靠在他怀里，仰起脸，吻了下他的下巴，绽开灿烂的笑，“当然。”


    —


    八月底，《平凡不渺小》在G市开机。


    张瑞的团队，除了演员有变动外，团队还是那个团队，他们仍然把闻离当团宠，全员举高高。


    但是，张瑞的剧组也非常魔性，上次全员嗑cp，这次差不多，不过变成全员八卦。


    第无数次被问跟穆离越的事，闻离佛了，本能微笑。


    但大家好奇，就好奇几天。


    新鲜劲头过去，又发现天天能吃闻离和穆离越煲电话的狗粮，并且特别撑后，就见怪不怪了。


    进入九月，天气转凉。


    这几天断断续续下雨，今天也是阴天。


    闻离拍完一场戏，到旁边休息，准备下一场。


    “今天有我们的对手戏哦。”熟悉的女声响起，闻离从剧本抬起头，就见顾倩兮面带笑容注视自己。


    “倩兮姐。”闻离拉过一把空凳子，请她坐，“你从今天进组了？”


    “对。”她朝闻离伸手，“合作愉快，上次我们没有对手戏，我还遗憾了很久。”


    闻离伸手，跟她握了下。


    顾倩兮又说：“你和穆离越的事，恭喜。”


    她眨一下眼睛，“我当初就看出来，你们肯定会在一起。”


    闻离偏头，“看出来了？”


    难道不是纯粹的嗑cp么。


    大抵是闻离的表情所表达的意思太明显，顾倩兮忍不住捂嘴笑，好一会，才停下来。


    “穆离越的表现，太明显了，他喜欢你，藏都没藏。”顾倩兮摸摸下巴，“不过你们在一起，确实般配，不然我想不出来，谁能跟你们站在一起。”


    闻离在心里不住点头。


    对，他也想不出来谁能站在穆离越身边。


    只有他。


    他最合适。


    想着想着，心情扬起来，感觉表情要绷不住，闻离忙拿一瓶水喝，遮住高高翘起的嘴角。


    没过多久，导演助理喊闻离过去。


    闻离对顾倩兮点下头，起身离开。


    见闻离过来，张瑞对他说：“准备一下，先走一遍戏。”


    闻离颔首。


    走完戏，正式开始。


    陈落慌慌张张，边跑边回头，他没注意脚下，绊到一块石头，整个人栽进旁边的坑里，崴了脚。


    “咔。”张瑞喊停。


    工作人员忙上前，把闻离扶起来，张瑞说：“眼神不行。”


    于是闻离重新开始。


    “慢了。”张瑞喊停，说。


    闻离又重来，可不是摔的快了，就是慢了，要不然就是眼神不对。


    穆离越来的时候，闻离还在反复拍这一场，他在坑里滚了七八次，身上脏兮兮，手上还有好几处擦伤，因为皮肤白皙，非常明显。


    没打扰闻离拍戏，他安静站在旁边。


    他目不转睛的，视线紧紧焦在闻离擦伤的地方，眼底盈满疼惜。


    走到穆离越身边，顾倩兮跟他打个招呼，小声说：“闻离跟你很像，都拼，摔进坑这一幕，张导本来想用替身的。”


    穆离越转头看她一眼，目光又回到闻离身上，语气柔和极了，“我们是很像。”


    继续拍了两次，这一幕总算过了。范彭彭扶着闻离坐下，要给他上药，穆离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来。”


    闻离闻声，猛地抬头，惊喜无比，“男朋友，你怎么来了？”


    喊完，后知后觉想起是在片场，周围都是人，自己的声音也有那么一丢丢大，不好意思地摸摸脸，垂下眸。


    片场一片和善的笑声。


    从范彭彭手里拿过药，穆离越在闻离身边坐下，抓起他的手，先用清水小心翼翼洗干净砂砾泥土，再用双氧水消毒，才替他抹上药。


    闻离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


    穆离越放下药，握住闻离的手，直视他眼睛，轻声温柔说：“我想你了。”


    “最近没工作，来陪你，等你杀青，再一起回家。”


    闻离扬了扬下巴，心里开出了一朵朵小花。


    他开开心心的，“好的呀。”


    竖起耳朵的吃瓜群众：今日份狗粮超标了！


    上完药，闻离要继续拍下一场。


    勾了下穆离越的手指，闻离说：“我先去拍戏。”


    这一场，是闻离跟顾倩兮的对手戏，也是他们两人仅有的两场对手戏的其中一场。


    在这场戏里，闻离饰演的陈落，第一次见到顾倩兮扮演的医生周林荫，周林荫救了他，还帮他上药。


    陈落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里，父亲不详，母亲是个站街女，还会酗酒家暴他，他从小没有接受好的教育，耳濡目染，又都是些龌龊事，很小就出来混，偷鸡摸狗，什么都做。


    从来没人温柔对待过他，所有人都讨厌他。


    他对周林荫一见钟情。


    试着走一遍戏，张瑞点点头，示意各部门准备。


    场记打板，“A！”


    这场戏接前面的摔进坑里。


    坑不深，陈落爬起来继续跑，但他崴了脚，跑不快，跑出工地，追他的人赶上来了，一群拎着棍子，靠近他。


    这边有用周林荫的视角，拍一个追逐的长镜头。


    车开到他们身边，周林荫刹车停下，厉声说：“住手，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一群人神色一变，骂骂咧咧跑了。


    周林荫下车，扶起陈落，让他在旁边坐下，自己又返回车上，拿着医药箱下来。


    陈落呆呆看周林荫。


    张瑞盯着监视器，说：“给闻离一个特写。”


    镜头拉近，闻离脸上的神色一丝不落进入张瑞眼里。


    这边有个眼神转换，张瑞本来担心闻离处理不好，但出乎意料，这个难点，闻离演得很出色，把他想要的感觉都演出来了。


    副导演看他，他没说话，示意继续。


    包扎完伤口，周林荫温声叮嘱了陈落，便要离开。


    陈落喊住她。


    他想上前，又注意到自己现在浑身脏兮兮的，就没动，喉结滚动一下，他软下声，紧张无比的开口。


    “你、你叫什么？”


    他舔舔唇，立刻补充，“我应该怎么找你？你救了我，我……”


    “咔。”张瑞喊停。


    他抬起头看顾倩兮，“你慢了。”


    “抱歉。”


    “没事，从陈落喊住周林荫那里开始，再来一次。”张瑞说。


    这场戏磨了一个多小时，拍完今天就没有闻离的戏份了。


    时间拖得太久，闻离身上的泥土硬成一块块，户外的景，没有条件洗澡，他只好先用矿泉水擦一下，然后回酒店再洗。


    因为太难受了，闻离一回酒店，就直接进了浴室，换洗的衣服都没拿。穆离越记得他手上的伤，跟进去。


    闻离：“……”


    “我帮你洗，你的手有伤，最好不要碰水。”穆离越挽起衬衣袖子，拧开水龙头，给浴缸放水。


    闻离觉得有必要坚持一下，“我自己可以，你出去。”


    “别闹，阿离。”穆离越皱眉。


    闻离心想，我才没闹，让你帮忙洗，很可能洗出另外一个问题的！


    毕竟，我们小半个月没见了。


    又还年轻！


    水放好，穆离越试了下温度，轻声喊：“阿离。”


    闻离跟他对视，望见他眼里的关心，轻抿一下唇，认真强调说：“那只洗澡。”


    穆离越一愣，笑意在眼底散开，语气宠溺又无奈，“小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收尾。


    明天继续~比心~


    —


    第92章


    事实证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止是说穆离越, 也是说他自己。


    因为后面发生的事，双方各占百分五十的原因，不能只怪一个人。


    毕竟浴室其实是个很有感觉的地方, 水汽、蒸汽、热气，再加上坦诚相对, 心意相通的两个人, 很容易就会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穆离越很小心, 没碰到闻离手臂上的伤痕。


    结束后，闻离一点力气都没有，被穆离越抱出去，放到床上，他又去倒水, 喂给闻离喝。


    闻离眼尾红了一片, 眼里有水雾，双眸莹莹看着穆离越，声音是晴事后的沙哑和软甜。


    “我饿了。”


    进浴室洗澡时，天还没黑, 夕阳刚西下, 现在天已经全黑了，新闻联播都结束了好久。


    体力消耗太多，他超级饿。


    夸张一点说，能吃下一头牛。


    穆离越放下杯子, “想吃什么？”


    闻离一口气报了一堆菜，穆离越点头记下，转头给酒店客服打电话叫餐的时候，全部换了个样。


    闻离：“……”


    他听得到！


    “我听到了！”闻离气鼓鼓的。


    穆离越回到床边，手放在闻离腰上，轻轻按揉，轻哄说：“乖，你身上有伤，忌几天口。”


    闻离臭美，又爱美，穆离越一说，也反应过来自己手臂好多擦伤的地方，但这么听话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他才没有那么好哄呢。


    轻哼一声，他努力板着脸，装得勉勉强强，“那行的吧。”


    吃完晚餐，闻离消完食，坐在沙发，双腿曲起，侧身懒懒靠在穆离越肩膀，捧着剧本在看。


    穆离越任闻离靠着，把笔记本放在腿上，低头处理文件。


    房间很安静。


    只听得见敲击键盘的声响。


    忽然门铃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安静和谐，闻离跳下沙发，去开门。


    门外站着顾倩兮，她对闻离笑一下，“要不要去时钧房里玩游戏？大家都在。”


    穆离越也走过来，闻离回头，询问他的意思。


    “去吧。”穆离越揉了几下他细软的头发。


    闻离勾住他手臂，“你也一起。”


    他看顾倩兮，“可以吗？”


    顾倩兮眨一下眼睛，笑起来，“当然，我就是来请你们两个人的。”


    时钧是这部戏的男主，走实力演员路线，平时很低调，也是个好好先生。


    曾经有央视记者采访路人的时候，无意间采访到他，他当时和妻子在一起，提着大包小包，妻子空着手。


    新闻播出后，全网都在夸他。


    他却发一条微博，让大家不要过多关注他的生活，请关注他的作品，而且不用夸他，那是应该的，上升不到夸的高度。


    博得好评无数。


    见闻离和穆离越过来，他笑着招待，“要喝什么？”


    又记起闻离的手，说：“闻离你还是喝水就好，我给你倒，离越你呢？”


    穆离越礼貌说：“跟大家一样就好。”


    时钧点头，过一会，他端一杯温水放在闻离手边，然后把一罐啤酒递给穆离越。


    其他人一一跟穆离越打招呼，有几个跟穆离越以前合作过，态度比较熟稔，你来我往寒暄了下。


    顾倩兮重新扎了头发，盘腿坐下，“好了，人到齐了，要玩什么？扑克还是其他？”


    “人太多，扑克不合适。”女二林沁说，“不然玩狼人杀吧。”


    玩什么不是主要的，让大家通过游戏熟悉起来，才是主要目的。


    众人没意见。


    “那就狼人杀。”顾倩兮拍板决定。


    时钧找来一副扑克，选定三张相同数字的牌做狼人牌，其他职业也一一对应一张牌，定好规则后，游戏开始。


    第一轮闻离、顾倩兮、林沁抽中狼人，猎人是摄影师安墨，造型师游戈，时钧。


    穆离越是女巫。


    男二林茂森是预言家。


    第一局结果出得很快，还没五分钟，狼人就输了。


    闻离气呼呼掐一把穆离越胳膊，他居然第一个就被投掉了！


    穆离越故意的！


    看懂闻离的眼神，穆离越很坦诚，“嗯，故意的。”


    他捏一下闻离后颈，直视他，“我想跟你当同样的角色，立场一致。”


    闻离愣了下，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瞬间被哄好了。


    顾倩兮：“狗粮。”


    林沁：“撑了。”


    其他人：“你们够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才刚开始。


    第二轮，闻离、穆离越、游戈、抽到狼人。


    天黑睁眼时，游戈看着闻离和穆离越默契对视的模样，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预感很快成真。


    上一局，穆离越“大义灭亲”的印象深入人心，再加上他善于演戏，这一局从头到尾都没人怀疑过他。


    最后他和闻离打配合，补刀游戈，更是把游戈投出去，保住自己赢了游戏。


    游戈：“……”


    虽然赢了，但我有点不太开心怎么回事？


    第三局，闻离、穆离越又是狼人。


    跟他一组的狼人张茂森得到了跟游戈一样的“待遇”，不仅被队友疯狂补刀，最后也牺牲了。


    张茂森：“……”


    第四局，闻离和穆离越是猎人。


    他们猎人的玩法，依旧是让人吃狗粮那种。


    众人：“……”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玩这个游戏？


    甜度超标，每个人都忍不住舔了舔牙齿，感觉要蛀掉了。


    凌晨散场，所有人都特别深刻的认识到，双离到底有多甜，再不敢、也不想邀请他们玩这类型的游戏了。


    不过闻离玩得开心。


    躺在床上，还精神奕奕跟穆离越聊游戏。


    最后穆离越无奈，只好用最直接的办法——用嘴堵住他，亲的他晕乎乎，强迫他睡觉。


    —


    这一个多月的拍戏生活，是闻离演戏以来，最苦的一次。


    不单单是外部生理上苦，心理上也是。


    拍到后面，闻离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时不时陷入剧情里。


    陈落这个角色，是最底层的社会人物，做过坏事，也做过好事，不圆滑的性格得罪过很多人。在剧本里，他的戏份，其实加了很多喜剧色彩，淡化了他本身的悲剧。


    比如他被人追着打，会特别倒霉的摔进泥坑里；他被母亲赶出来，楼上刚好吵架，一盆洗菜水直接泼到他头上；他被母亲暴力对待，想去见心上人，却被狗追，然后又被公鸡追……几乎都是这样的事。


    他身上，几乎没有发生过一件幸运的事。


    唯独一件，他遇见了周林荫。


    他把周林荫藏在内心最干净的角落，哪怕他一身污秽，身处泥潭，仍然小心翼翼珍藏着她，连偷偷去看她，也要先洗澡、换干净的衣服，收拾的整整齐齐。


    他最后为了救周林荫，从来吊儿郎当，奉行“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想法的人，豁出了一切，在救护车上，死在心爱人的怀里。


    他没有特别大的愿望和理想，唯一就是活着，好好活着。


    他不算好人，小小年纪出来混，偷鸡摸狗的事都做过，不过他坏的不彻底，会讲究原则，老弱病残，妇孺都不会欺负。


    他也会扶老人过马路，会救助流浪动物，做坏事，内心会先纠结一番。


    闻离的最后一场戏，是他坐在天台，一人一猫过十八岁生日。


    这一段算是对陈落这个人物的升华。


    他有大段独白。


    闻离远离人群，一个人呆在角落找感觉，脸上没什么表情，沉浸在角色里。


    张瑞远远看一眼闻离，偏头问穆离越，“你不过去？”


    穆离越拿着刀削果皮，把苹果削成兔子的形状，闻言摇摇头，“阿离在找感觉，我不能过去打扰他。”


    张瑞嗯一声，忽然说：“闻离很不错，进步很快，你要好好培养他，未来会有很好的成绩。”


    穆离越抬头，眼神温柔，“我知道。”


    半个小时后，这场戏正式开拍。


    陈落推开天台锈迹斑斑的门，拎着塑料袋走进去。


    这一幕用长镜头，一直拍到他席地坐下，打开塑料袋拿出啤酒和零食。


    镜头拉近，陈落的半边脸肿的老高，嘴角破了，沉着脸，眼神黑沉，透不进去半点光。


    仰头猛灌酒，来不及吞咽的，沿着下颚全部没入衣领，胸前湿了一小块，夜风很大，呜呜咽咽。


    随便擦一下嘴，陈落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后仰，抬起头。


    城市的夜空，几乎看不见星辰，很仔细看，才能隐约瞧见几颗，分布的很散。


    但今天是农历十五，月亮很圆，很亮。


    陈落盯着月亮，一动不动。


    忽的，旁边传来一声猫叫。


    工作人员放下猫，镜头随着陈落的视线，拍到一只小白猫。


    陈落怔怔看一会猫，用零食逗它过来。


    他把猫抱在怀里，微微垂眸，掌心很轻地摸着猫咪的背脊，抿平的嘴角，终于有些松动。


    过一会，他开始说话。


    “今天，我妈又打我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小就这样，早习惯了，就是今晚稍微有点矫情，可能是满十八了吧。”


    “有点好奇有爸爸是什么感觉，被家人疼爱，应该很幸福吧？”


    “龙哥明天让我去帮他做件事，不太想做。”


    “她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猜应该在治病救人吧，毕竟是那么优秀的医生。”


    “如果我从现在开始，不再混了，认真找一份工作，能不能变得好一点，能配得上跟她做朋友？”


    ……


    镜头里，闻离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天台，神色寂寥，只有一只猫陪着他，听他自言自语。


    镜头外，天台站满了人，大家目不转睛注视他。


    这样的现场，对大部分工作人员来说，其实很难入戏的，找不到共情点。


    但这会，大家看着闻离，见他低着头，努力用轻缓的、漫不经心的语调跟猫说话，仿佛真正见到陈落就在自己面前，不自觉想到陈落的生平，心一点点揪起来。


    有些女孩子，眼眶已经红了。


    这一场戏，不光对情绪掌控的要求高，对节奏把握、内心戏把握的要求也很高，一直磨了快三个小时，才总算过了。


    随着张瑞一声“过”，现场爆发了一声：“恭喜杀青！”


    顾倩兮作为代表，把花送给闻离，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围上去，张瑞也被拉上去，摄像师帮忙拍一张合照。


    拍完照，张瑞朝闻离伸出手，“你演得很棒。”


    “谢谢。”闻离眼圈有些红。


    刚才拍那一段，他心里其实很不舒服，因为陈落要强、逞强的人设，所以情绪得一直压着，现在拍完，便抑制不住，涌了上来。


    张瑞理解他还在戏里，没有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推往穆离越。


    穆离越朝他张开双臂。


    闻离一脑袋扎进去，穆离越抱紧他，轻摸他的头发，“没事了，我在。”


    大家并不笑话他。


    这一场戏，确实是沉重的，跟前面出现陈落戏份时的一系列戏剧性的喜剧表演不同，特别走心。就算他并不是个“伟光正”的人物，也会为他动容，同情他的际遇。


    闻离在穆离越怀里靠了半晌，才退出来。


    跟每个人都打过招呼，穆离越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


    “去吃宵夜吗？”穆离越倾身，替闻离系安全带。


    闻离摇摇头，“没什么胃口，回酒店吧，你陪我睡觉。”


    穆离越亲了亲他的脸颊，“好。”


    回到酒店，有人认出他们，拿着手机拍照，穆离越紧紧牵着闻离，亲昵的跟他说话，不在意被拍。


    简单洗漱完，闻离蜷缩进被窝里，等穆离越上来，就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抱住穆离越。


    吻了吻闻离的发旋，穆离越嗓音很轻，温柔极了，“睡吧。”


    闻离小幅度点下头，闭上眼睛。


    “晚安。”


    “晚安，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比心~


    明天继续~


    —


    第93章


    休息一天, 闻离心情恢复过来，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电影杀青后, 没别的工作，他们没有马上回B市，选择在G市多待几天, 在当地玩一玩，接着再转去Y市, 看看闻父闻母。


    几年前, 闻离就想能跟穆离越牵手散步、逛街, 到处去玩。


    经历这么多事，现在终于可以达成。


    闻离穿一件米色卫衣，下面搭配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戴着帽子和墨镜, 腰细腿长, 笔直站着，就像一棵向阳生长的小白杨。


    他臭美的在镜子前照了半天，觉得哪哪都完美，就哒哒哒跑到穆离越面前, 扣住穆离越的手, 笑眯眯的，雀跃无比，“走吧。”


    穆离越也打扮得很休闲，他莞尔, “好。”


    上车后，穆离越问：“去哪？”


    闻离从后座拿一袋牛肉粒，自己吃一颗，喂给穆离越一颗，“逛街，然后去看电影。”


    想到上次电影院发生的事，他强调说：“不能再像之前，害我什么都没看进去，光记得你的……”


    声音逐渐小下来，最后两个字直接消音。


    穆离越唇边溢出笑，温声说：“不会了。”


    跟着导航到达G市最热闹的商业街，把车停好后，他们扣好帽子和墨镜下车。


    尽管不是周末，街上仍然很热闹。


    很多人拉着行李箱，成群结伴，是旅游的游客。


    闻离像一只放飞的鸟，拖着穆离越，这家店进去逛一下，买点纪念品，出来，见下一家店不错，就拉着穆离越又进去。


    连头发丝都透着愉悦。


    不一会，穆离越手里就提了好几个袋子。


    闻离买了份章鱼小丸子，有点烫，吹了会，一口吃进去，满足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特别好看。


    也特别可爱。


    穆离越忍不住，摸摸了他的头。


    自然地在他掌心多蹭了两下，闻离抬眸，“你要吃吗？”


    拍拍自己胸膛，他笑得灿烂，强烈安利，“不吃亏，不上当，你最最最可爱的男朋友我，真诚推荐，特别好吃！”


    “最最最可爱？”穆离越语气带着浓浓笑意。


    闻离眨眨眼，歪一下头，卖萌道：“我不可爱吗？”


    “可爱。”穆离越说，“不止三个最，有无数个，你是全天下最可爱的阿离，我的宝贝。”


    闻离被夸的，周身都快冒出实体的小花。


    嘴角疯狂上扬，压不下来。


    穆离越望着他，笑意在眼底流淌。


    用指节轻轻蹭一下闻离的脸，他微微弯腰，凑近闻离，“阿离喂我吧。”


    闻离颔首，夹一颗章鱼小丸子，喂到穆离越唇边，他就着吃下，嗓音轻且温柔，“确实很好吃。”


    突然，旁边传来“咔嚓”的轻微响声。


    两人转头，就见几个女生站在不远处，神色激动地望着他们。


    见她们要叫，闻离忙抬起食指，抵在唇上，比一个“嘘”的动作，又朝她们笑一下。


    女生们了然，用力捂住嘴，无法用声音宣泄激动情绪，便原地蹦了好几下，互相掐同伴胳膊。


    “谢谢。”闻离感激说。


    女生们飞快摇头。


    从穆离越拎着的袋子里，找了几件纪念品出来，当做礼物送给她们，闻离又比一个安静的手势，就冲她们挥挥手，跟穆离越牵手离开。


    女生们目送他们离开，没忍住低低叫了几声！


    然后秉持着吃糖要叫姐妹们一起吃的原则，把拍到的闻离喂穆离越吃章鱼小丸子的照片发上了微博，带了双离超话的tag。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甜死我了，喂食我可！】


    【我本来想试着盘点一下官宣后的双离有多少糖，结果我发现，太！多！了！】


    【官宣以前，暗戳戳秀，官宣以后，天天秀，各种秀，正大光明秀，秀到别人蛀牙，啊啊啊啊，本单身狗想恋爱了！】


    【不不不，姐妹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也想要宝宝送到礼物，你卖吗！】


    ……


    吃过午餐，闻离拿出手机选待会要看的电影，见《锋芒》这边电影院居然有排片，毫不犹豫买了两张。


    《锋芒》七月二十五号上映，只用了不到十天，票房就达到15亿，好评无数。


    连挑剔的影评人，笔下的口吻也温和很多。


    暑假过去，《锋芒》票房破了33亿，片方又申请了密钥延期，到现在，票房已经41亿，成功挤进年度电影票房前五。


    闻离之前一直想看，但没时间。


    现在找到机会。


    到电影院，时间差不多，他们检票进场。


    放映厅没多少人，个位数，毕竟想看的人都看了，剧情也差不多被剧透光，剩下的人在等平台上映。


    为了避免再有像上次的事发生，这次闻离选了中间的位置，很显眼，动作大一点，后排的人就能发现。


    穆离越猜到闻离的想法，好笑的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掌心。


    闻离没把手收回来，反而张开五指，往穆离越的指缝钻进去，跟他十指相扣，另一手捧着奶茶，喝一口，偏头对穆离越笑一下。


    穆离越也笑。


    闻离客串的角色，电影过半才出场。


    在大荧幕上看自己演的戏，感觉很新颖，跟在电视上不一样，过大的屏幕放大了很多东西，演技好坏真的瞬间见分晓。


    从自己出场开始，闻离就不自觉从观众视角转变成演员视角去看。


    啊啊啊，这里为什么这么演？！


    想捂脸！


    “阿离，你怎么了？”


    听见穆离越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闻离看向他，瘪瘪嘴叹气，脑袋靠过去，小声咬耳朵。


    “好评里，吹我演技好的那批，真的不是你买的水军吗？”


    电影热映那阵，闻离没少刷评论和影评，不少人都提到他。


    大部分都是：


    【还可以啊，出乎意料。】


    【虽然有些接不上穆离越的戏，但第一次，可以理解。】


    【稍微青涩，可有一说一，很不错，我准备期待一下他的新戏《兄弟》。】


    【我觉得很棒！】


    穆离越听完，笑着说：“怎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不怎么样。”


    他们靠得近，彼此声音都特别小。


    “阿离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吗？”穆离越轻轻刮了一下闻离的鼻尖。


    闻离跟他对视，“为什么？”


    “因为你进步太快了。”穆离越低头亲了亲闻离的手背，眼睛映着荧幕投过来的光，缱绻又温柔，“现在的你，已经比过去更优秀，你以现在的目光和要求去看去年的作品，所以觉得不够好。”


    这段话，听得闻离喜滋滋，心里美的冒泡泡。


    他拿起奶茶喝一口，努力压着要翘起来的嘴角，“真的？”


    “真的。”穆离越语气肯定。


    “好的吧！”他开心起来，尾音都扬了一个调。


    电影放完，放映厅的灯光亮起来。


    他们准备回酒店，刚出了放映厅，迎面就撞上一群要进影厅的人。


    那几人一顿，其中一个女生惊讶地睁圆眼睛，反复看几遍手机，激动问：“请问，你们是闻离和穆离越吗？”


    闻离忙抬手要制止他们，没来得及，已经有人喊出来。


    “真的是闻离和穆离越！”


    “宝宝！！！”


    “哥哥啊！！！”


    一阵欣喜的尖叫后，其他要入场的人吓一跳，纷纷看过来，接着也围过来，连同已经进到放映厅的人都不断跑出来。


    见状，闻离和穆离越拔腿就跑，闻讯赶来的电影院工作人员连忙充当保安，替他们挡住疯狂的粉丝。


    他们沿着安全通道一口气跑到地下停车场，坐上车后，两人才松一口气。


    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第二次了。”闻离伸出两根指头，比一个“2”，还没喘匀气，气息有点不稳。


    穆离越点头，拧开瓶盖，把矿泉水递给闻离。


    闻离咕噜咕噜喝好大一口，剩下的穆离越拿过去，就着瓶口继续喝。


    间接接吻。


    闻离看他，“你怎么不拿一瓶新的？”


    空瓶子放到旁边，穆离越靠近闻离，用鼻尖蹭了蹭闻离的鼻尖，笑得有些坏，“阿离什么地方，我没有尝过？”


    刻意压低的声线，有些轻微的哑。


    很诱人。


    下意识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儿童不宜的画面，闻离没控制住，脸颊瞬间烫了彻底。


    把他的脸推开，闻离努力一本正经说：“你好好开车。”


    穆离越抓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轻笑说：“遵命，我的小王子。”


    回到酒店，闻离先去洗澡。


    洗完出来，穆离越正在跟江施铭通视频，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跟江施铭打了个招呼。


    江施铭点下头，笑问：“今天约会开心吗？”


    闻离眉眼弯弯的，“嗯。”


    他没多问江施铭为什么会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早就被网友传到网上，人尽皆知的。


    跟江施铭又说了几句，闻离就去吹头发，不打扰他跟穆离越谈工作。


    吹干头发，闻离放好吹风机，踩着棉拖，绕去冰箱，拿出水果，到厨房去洗。


    认真洗小番茄和提子，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抬，“讲完了？”


    腰被一双手搂住，背后贴上温热的胸膛，他听穆离越说：“讲完了，施明主要跟我说你原来经纪公司的事。”


    “你们说了什么？”闻离问。


    “怎么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穆离越搂紧闻离，慢条斯理，语气冰冷。


    闻离把洗好的水果装在果盘，穆离越牵着他出去，在沙发坐下后继续，“本来挺麻烦，不过最近他们自己内部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闻离好奇。


    “领导层空降了一个小少爷，泰迪附身，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想睡艺人，不同意就不给资源，引起很多人不满。”


    “……”闻离皱起眉。


    半晌，又问：“你们准备怎么做？”


    “做点煽风点火的小事。”穆离越不紧不慢开口。


    闻离一点就通，“你打算，煽动艺人解约？”


    “聪明。”他竖起拇指夸闻离。


    “当然的呀。”闻离叉着腰，骄傲的抬抬下巴。


    穆离越勾起唇，笑一声，垂眸注视他，眼里的戾气散去，重新柔和下来。


    闻离仰起脸，跟他对视，“哥，你真好。”


    说完，他又凑上去，在穆离越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谢谢。”


    穆离越揽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比心~


    —


    第94章


    闻离和穆离越回到B市, 已经是十月下旬。


    从机场出来, 来接机的粉丝夹道热烈欢迎，闻离被穆离越护在怀里, 满脸幸福冲大家挥手。


    高清照片和视频传到网上, 又是一吨糖。


    粉丝狗粮吃到饱。


    有粉丝转发表示，她近期胖了一圈, 原因就是双离糖分超标, 底下评论一片“+1”“+2”“+3”“+10086”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特别热闹。


    江施铭来接他们, 上车后, 抱着手臂打量他们半晌，挑眉说：“满面红光, 看来过得很开心。”


    “特别。”闻离用事实举证，“我都胖了两斤！”


    “看出来了, 幸福胖。”江施铭有意逗他，“肉眼可见，圆了一圈。”


    这下换闻离惊恐，忙把镜子翻出来，越看越觉得，真的胖了一圈, 脸都肿了！


    穆离越宠溺的摇摇头, 抽走小镜子, 捏捏闻离的腮帮子，“施明跟你开玩笑的。”


    闻离摸摸自己的脸，瘪嘴说：“但真的圆了！”


    “那是你太晚睡。”穆离越说。


    这么说, 好像也是。


    他跟爸妈聊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睡前还喝了牛奶。


    闻离放心下来，把小镜子收好，笑容重新爬上眼角，仰着脸跟穆离越对视。


    两人散发出甜甜蜜蜜的氛围，萦绕在车厢里，齁甜。


    江施铭默默移开视线，扭头盯着外面风景，拒绝蛀牙风险。他怕疼。


    回到家里，闻离打开行李箱，拿出礼物给江施铭，另外还有两份，是给范彭彭和小杨的，也一并交给江施铭，请他转交。


    江施铭点下头，“好。”


    “对了，《地久天长》具体的开机时间定了吗？”闻离合上行李箱，放到旁边，在江施铭对面坐下。


    “定了，下个月15号。”江施铭说，“下周一剧本围读，下午一点，记得定闹钟，别忘记时间。”


    “不会忘的。”闻离灿烂一笑。


    江施铭继续，“下个星期你还有一个杂志封面和代言广告要拍摄，其他就没安排了，你和离越趁机好好研读剧本，别天天往外跑。


    这几天，你们两人的曝光率太高，过高的曝光率，尤其是天天出现在热搜，容易引起路人反感，没有太多好处。”


    这个道理闻离明白，他点点头。


    江施铭讲完工作的事，就准备离开，闻离见他起身，邀请说：“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餐？”


    “不了。”江施铭笑一下，“知道你们甜，要过二人世界，我就不当灯泡了，还有点私事。”


    听江施铭要处理私事，闻离不再多说，把他送到门口。


    江施铭穿好鞋，回头挥下手，“有事电联。”


    忽然记起一件事，闻离重新喊住江施铭，“明天，我和哥买的特产应该会送到公司，你帮我们给大家分一分。”


    江施铭比一个“ok”的手势，“行。”


    关上门，闻离回客厅，穆离越已经接完电话，“施明走了？”


    “他说有私事要处理。”


    穆离越拍拍身边的位置，闻离走过去坐下，穆离越顺势揽住他的腰，亲了亲他，“晚上去我家吗？我爸说，让我们回去吃顿饭。”


    “可以啊。”闻离没意见。


    他们回到穆宅还早，五点多还没六点，穆昭庭也还没到家。


    管家很喜欢闻离，见到他就笑眯眯的，慈祥极了，像看自己亲孙子。


    闻离乖巧喊：“林爷爷。”管家姓林。


    管家高兴应一声，给闻离塞了一把糖，把闻离当小孩似的，说：“放心吃，糖分不高，不会胖的。”


    闻离剥一颗吃掉，又给穆离越喂一颗，弯起眉眼，“谢谢林爷爷。”


    走进客厅，穆爸爸正拿着盆花在研究，听见声音，他抬头，“回来了，过来坐下，先吃点点心。”


    穆离越牵着闻离过去坐下。


    管家给闻离倒一杯鲜榨的芒果汁，穆离越则是一杯红茶。


    “阿姨呢？”闻离没见到穆妈妈，便问一句。


    “她在厨房呢。”穆爸爸笑，“知道你们回来吃饭，一个下午待在厨房，我去叫她出来。”


    说着要起身。


    但听见，“离越和小离来了？”


    穆妈妈走出来，温柔注视着闻离和穆离越。


    在做饭的原因，她腰间系了一条粉色围裙，长发盘起，插一根簪子，气质揉和了一些烟火气，更亲切、接地气了。


    “妈。”穆离越语气淡淡的喊了一声。


    闻离甜甜喊：“阿姨。”


    穆妈妈眼尾浮起了些许笑纹，柔声说：“你们再等一下，很快能吃饭了。”


    闻离吃着穆爸爸递给他的马卡龙，“不着急的，我们不饿。”


    穆妈妈又说几句，转身重新回厨房，闻离偏头看一眼穆离越，握住了穆离越的手。


    七点，穆昭庭回来。


    穆妈妈亲自下厨的饭菜也全部准备好，佣人帮忙端到桌上。


    穆爸爸说：“来，吃饭吧。”


    餐桌上，穆爸爸提起双方家长见面的事。


    “十二月份，我过生日，趁这个时间，把你父母请来吧，我们两家正式见个面。”


    之前本来定了一个时间，但闻离和穆离越抽不出空，便耽搁下来，改成网上联系，现在几个长辈联系得很紧密。


    尽管只是视频，可大家很聊得来。


    穆妈妈是舞蹈家，闻妈妈是一位民族器乐老师，艺术是共通的，很有共同话题。


    闻爸爸虽然只是大学教授，但他不是书呆子，学识渊博，涉猎范围广，什么都能跟人聊一些，而穆爸爸是生意人，深知语言艺术，会配合人，两人经常就一个问题，能讨论很久。


    闻离吃着穆离越为他剔下来的蟹肉，听完颔首，“好的，我会跟他们说。”


    说着，又顺手给穆离越夹一块红烧肉，“你也快吃，我够啦。”


    两人甜甜蜜蜜的模样，穆爸爸和穆妈妈对视，笑开。


    穆昭庭也笑，对穆离越和闻离说：“晚上别回去了，就住家里吧。”


    穆离越转头，询问闻离的意见。


    闻离颔首，“我可以。”


    事情就这么定下。


    临时决定要留下来过夜，闻离什么都没带，衣服全部穿穆离越的，太大了，还是衬衣，有那么一点晴趣py的感觉。


    所以洗完澡，他就舒舒服服窝在床上看剧本，没再出房间。


    穆离越端着牛奶进来，闻离从剧本里抬头，对他笑一下。


    穆离越把牛奶递给闻离，等闻离喝完，把杯子拿去洗干净，才在床沿坐下。


    低头扫一眼摊开的剧本，正巧就是两个少年互通心意后，在天台，满月的月光下，交换了第一个青涩又纯情的吻的一幕戏。


    视线移开，重新看向闻离，穆离越眼底布满星碎笑意。


    闻离后知后觉记起来自己看到哪里，在脑海中勾勒一下这幕亲吻拍摄的场景，心尖不由软了一下。


    太像他高中时幻想的画面了。


    四目相对，他望进穆离越的眼底，鬼使神差，念出台词。


    “你接过吻吗？”


    穆离越一秒反应过来，自然接上，“没有。”


    他们进入戏里。


    “要……”顿一下，凌钰声音轻下来，带着几分羞涩，“要，试一试吗？”


    一瞬间，江铖的眸色便加深了。


    他伸手，摸上凌钰的脸，微微将他的脸抬起，视线对上，他深深凝视，半晌靠过去，气息交融。


    “我亲了。”他的嗓音低哑，有几分轻颤，是不好意思。


    凌钰嘟囔一句，“你好啰嗦。”


    话音刚落下，他的唇就贴上另外两瓣唇。


    他下意识睁大双眼。


    用掌心遮住凌钰眼睛，江铖亲的毫无章法，却很温柔。


    凌钰眨了几下眼睛，忽然笑出来。


    他推开江铖，眉眼弯弯的，“我确定了，你真的是第一次。”


    ……


    后面是凌钰用手机查“怎么接吻更舒服”的剧情，闻离就想拿手机当道具。


    但手机离得有点远，在沙发那边充电，他便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想去拿，刚掀开被子，就被穆离越搂住腰，扣在怀里。


    穆离越在他的后颈、肩膀轻吻。


    闻离觉得痒，笑着要从穆离越怀里出来。


    穆离越不仅没松开他，反而得寸进尺，手上也有了动作。


    闻离脸颊一烫，回头想说话，却被穆离越噙住唇舌，一句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支离的低吟，很快腰就软了。


    漫长的亲吻结束，闻离大口大口呼吸。


    把人搂在怀里，大拇指轻轻擦过闻离的嘴角，穆离越笑声低沉微哑，挠的人心尖滚烫发痒。


    闻离差点又没经住诱//惑，好在门外适时传来敲门声，把他理智拉回来。


    他悄悄松一口气。


    来敲门的是穆昭庭。


    他端一份宵夜，是穆妈妈做的饼干，新鲜出炉，还是热的。


    穆离越开了门，接过饼干，却不让哥哥进门，丢下一声“晚安”，就毫不犹豫关上。


    穆昭庭站在门外：？？？


    被这一打断，酝酿起来的暧，昧气氛顷刻间散的一干二净，闻离跳下床，鼻尖轻嗅几下，“好香啊。”


    “我妈做的饼干。”


    “我尝一下。”闻离拿一块吃，吃完竖起拇指，眼睛亮亮的，“很好吃。”


    “她以前，特地学过，手艺很好。”拉着闻离坐下，穆离越安静了会，轻声说，“生完我以后，她身体变得不太好，就暂时隐退了。


    总是在家里，她觉得无聊，就跟糕点师傅学做点心，我和我哥小时候，她经常做给我们吃。”


    穆离越记事的早，又因为喜欢演戏的原因，特地训练过记忆，很多事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母亲对他的好，他记得。


    为他的付出，他也记得。


    可是，那件事，是他很长时间的噩梦，就仿佛他本来生活在一座童话城堡里，有一天，恶魔却攻入了城堡。


    把他最美好的记忆，尽数毁灭。


    “她为了生下我，连最爱的舞蹈，都放下好多年，我其实不应该继续怪她的，”穆离越轻抿了下唇，“但，我说服不了自己，做不到若无其事，我当时太怕了。


    我一直哭，人贩子抓着我，捂住我的嘴，跟别人说我是他们的小孩，是摔了哭闹，要强行把我带走，如果不是有人认出我，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闻离光是听描述，想象画面，便觉得吓人，后脊发凉。


    心像是被人重重掐了一下，疼得厉害，他紧紧握住穆离越的手，“哥。”


    穆离越紧了紧他们交握的手。


    闻离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劝和的话，他说不出来，他是偏心的，也很生气。但同样的，他说不出穆妈妈不好的话，她其实从来没停止过爱穆离越。


    要因为一件并非故意的事就否认穆妈妈的付出和爱吗？


    不能的。


    可这件事，的的确确给穆离越造成了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并且至今还在影响他。


    它也是无解的。


    除了交给时间，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言语起不了作用。


    其实现在穆离越跟他妈妈关系已经缓和不少，欲速不达，何况刺扎进心底，跟肉长在一起，要拔，出来太难太难。


    拔不出来，就要学会适应它待在血肉里，学着放下。


    穆离越的心理疗程还在继续，或许等到疗程结束，就能真正好了。


    亲亲穆离越的下巴，闻离把饼干喂到穆离越嘴边，眼尾荡出一抹淡笑，“男朋友，你也吃一块。”


    穆离越望向他，眼神柔和下来。


    他揉了揉闻离细软的头发，吃下饼干，温声说：“我没事，放心。”


    “我知道。”闻离脉脉注视他。


    过一会，他换个姿势，面向穆离越跪坐在沙发上，搂住穆离越的脖颈，额头贴着他额头，“哥，接吻吗？”


    尾音刚落，温软的唇就覆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


    明天继续~


    —


    第95章


    周一剧本围读, 闻离见到了好几个熟人, 薛贝贝，邵阳、徐天。


    以及, 许安阳。


    跟去年相比, 他笑容多了，腰背挺直, 整个人精神奕奕, 眼神不再麻木, 又变成曾经那个站在舞台上, 意气风发的青年。


    闻离跟他打个招呼。


    “你变化好大，不过, 现在这个状态特别好。”他由衷为许安阳感到高兴，战胜了困难, 走出来，未来就会越来越好。


    许安阳走到闻离面前，回一个大大的笑容，“得谢谢你。”


    他正式又说一次：“谢谢。”


    闻离接受了这句道谢。


    其实也是运气，许安阳试镜那天，穆昭庭刚好在, 听说许安阳是他推荐过来试镜后, 就留下来多看了几眼。


    后来许安阳试镜通过后, 知道了他是谭林的学生。


    谭林跟穆爷爷是棋友，再加上他的关系，穆昭庭给了许安阳一个机会, 让他进入东影正在拍摄的一部大女主电视剧，饰演深情男三。


    电视剧九月底播出，前期的剧宣，他跟着剧组上各大综艺，重新圈了不少粉，剧播出，因为剧中人设加持，他彻底翻红。


    闻离朝他伸手，“合作愉快。”


    许安阳笑，“嗯。”


    他的视线落在闻离身后，注意到穆离越的神色，朝闻离挥两下手，自觉走开，并不希望被当做隐性情敌。


    事业很香，他特别喜欢，愿意为之努力一辈子。


    闻离开心蹦回穆离越身边，仰起脸想邀功，又不想说的太直白，那样显得特别不矜持，委婉道：“成功帮到人的感觉，非常非常好，我现在很高兴。”


    说完，眼睛亮亮盯着穆离越，满脸写着“夸我”。


    穆离越怎么会不懂闻离的想法。


    “很棒，”他眉目温柔地注视闻离，笑意浸满眼底，“我的阿离最善良了。”


    闻离就是单纯喜欢向穆离越撒娇，让他夸自己罢了。


    夸奖本身，就已经能够使人愉悦，而被爱人夸奖，会更加满足和快乐。


    开开心心地晃晃脑袋，闻离心满意足，他拉穆离越坐下，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讲悄悄话。


    穆离越垂眸看他，往日疏淡的眉眼，多了浓烈的情，眼底的微光柔和虔诚，盛着仿若星辰的细碎笑意。


    他神色专注地听，偶尔回一两句，然后摸摸闻离的脸颊、耳朵，自然而亲昵。


    他们之间有一种仅有彼此的气场。


    即便身边有其他人，其他声音，他们也仿佛置身在二人世界里，注意不到。


    其他人：一起做欢快的小聋瞎。


    齁，太齁了。


    下午一点，《地久天长》的剧本围读开始。


    闻离饰演的角色叫凌钰，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跟父亲相依为命。


    但单亲家庭长大，他没有走歪，反而乐观开朗，性格外向阳光，是情商、智商都高的小太阳，老师、同学，都特别喜欢他。


    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成绩好，长得好，体育也好，堪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简直完美。


    穆离越饰演的，叫江铖，冷漠孤寂，患有抑郁症，起因是三年前母亲的车祸和校园暴力。


    江铖从小没有父亲，是母亲一个人养大，他的成绩很好，中考市前五，为了给母亲减压，他选了一所私立高中，因为学校承诺给他全额奖学金。


    江铖长得太好，尽管不太爱说话，架着一副土气的眼镜，但挡不住高颜值的魅力，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开学没多久，校花向他表白。


    江铖拒绝了她。


    一个星期后，校花突然转学，没多久，不知道谁传出了“校花是因为被江铖拒绝，心灰意冷才走”的言论，各种谣言甚嚣尘上，江铖开始遭到一些拥护者的排挤。


    他一心扑在读书上，根本不在意这些，被孤立、没人理会，他无所谓。


    但情况愈演愈烈。


    高一下学期，冷暴力变成真正的暴力，推搡，丢他东西，人身攻击……后来还嫁祸他，冤枉他偷东西。


    事情发生后，学校给江铖母亲打电话，让她来学校。


    在去的路上，她出了车祸。


    丧礼过后，江铖被舅舅接到X市，转进一中。


    故事从这里开始。


    闻离和穆离越的台词，都不是问题，基础很扎实，对着剧本读的时候，已经代入角色情绪，声情并茂，每字每句，抑扬顿挫。


    连说话的语气，嗓音都把握得很好。


    这给在场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同时也激起了他们不服输的精神。


    毕竟谁会想输？


    于是，每个人都使出了全力，现场飙戏。


    一场围读仿佛在现场拍摄一样精彩，潜力都被激出来，秦林满意极了，笑得合不拢嘴。


    围读结束，闻离和穆离越跟众人告别，先离开。


    到停车场，闻离快走几步，到穆离越面前，然后转身，面向穆离越倒退着走，又把自己的手伸向穆离越。


    握住闻离伸过来的那只手，穆离越望着他，“饿了吗？要不要吃了晚餐再回去。”


    “不在外面吃。”


    闻离晃着两人相牵的手，“我们快回家，我有个惊喜给你。”


    “惊喜？”穆离越笑。


    “对呀，很大的惊喜。”闻离眼里闪过狡黠，又冲他wink一下。


    “那我要好好期待一下。”语气含笑，他开车门，让闻离先上车，然后从车头绕到驾驶室坐上去，“阿离，系好安全带。”


    “等等。”闻离侧过身，微微噘嘴，穆离越倾身过去，跟他接了个吻。


    分开时，相视一笑。


    穆离越踩下油门，启动车，闻离不打扰他开车，拿出手机，刷微博。


    今天上午，他们合作参演《地久天长》的消息官宣，放出了角色海报。


    消息一出，立刻上了热搜，现在还没掉下来。


    点进话题广场，从实时看，刷新一下就能冒出好几条微博。


    粉丝很激动，毕竟他们刚官宣恋情，现在又要合作新电影，演对一对情侣，荧幕撒糖。


    【OMG！】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爱的cp不仅在一起，还要合作电影撒狗粮，我又心疼我的钱包（肯定要刷五六七八场），又高兴到要尖叫。】


    【我不介意糖来得更多一些，我不会蛀牙！】


    【我不胖的，真的。】


    【这个很可以，请多合作几次！】


    【啊啊啊啊啊啊，两人穿着校服的感觉太美好了，就是我理想中的校园王子，哪一款我都好可，可惜都不是我的呜呜呜。】


    【双离必须要在一起一辈子！】


    闻离刷到这条，心想，肯定会的。


    他直接点了一个赞。


    红灯的间隙，穆离越拿走闻离的手机，放到旁边，“看很久了，休息一会。”


    闻离乖乖点头，而后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注视穆离越。


    闻离的目光存在感太强烈，穆离越忍不住扭头看他一眼，含笑问：“好看吗？”


    “好看。”闻离用力点头。


    穆离越莞尔，腾出一只手，揉了几下他的头发。


    回到家里，闻离放下包，就往厨房钻。


    穆离越顶着几个问号，跟着走进去，见闻离拿出专用的哆啦A梦围裙，他正要说话，闻离已经先开口，“男朋友，你先出去。”


    系好围裙，闻离跑回穆离越面前，把他往厨房外面推。


    被推到门口，穆离越抓着闻离的手，哭笑不得，“阿离，你要煮饭？”


    “煮面。”闻离纠正完，说，“你前两天去C市的时候，我拜托了阿姨教我，放心，我已经出师了，阿姨都夸过我的。”


    他抽回自己的手，把门关上。


    隔着门，他又说：“你可以先去洗澡，洗完就能吃了。”


    穆离越哪里能放心去洗澡。


    把备用钥匙找出来，他开门进去，闻离背对着他，轻哼着歌在洗菜，脚还有节奏的打节拍。


    听见声音，闻离回头。


    “你怎么又进来了。”他双手湿漉漉，又要去推人。


    捉住闻离的手，也不介意上面的水，穆离越亲了亲，温声说：“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屈指轻刮一下闻离的鼻尖，他柔声继续，“我不打扰你，就在旁边看你，好不好？”


    明白自己过去“炸厨房”的事迹过于深刻，穆离越不放心很正常，如果不让他陪着，恐怕会做不成，闻离沉默几秒，同意了。


    “只能看！”闻离强调。


    穆离越又亲了亲他的指尖，宠溺说：“我保证。”


    闻离这才满意，重新哼起歌。


    两天时间太短，闻离其实只学会煮番茄鸡蛋面，还是基础款那种。


    他有贪心的想要多学一样，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天赋确实没点在厨艺上，光一碗特别简单的面，他就失败了无数次。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做法步骤特别简单，但等他上手，就完全不行。


    咸了、淡了、糊了、夹生……


    各种问题都有。


    好在，没像他高中那会，险些把厨房炸了的尴尬事情发生。


    穆妈妈很有耐心。


    一遍遍教他，他能做出一碗面的时候，还会夸他。


    尽管那碗面的味道……


    闻离捂了下脸，把记忆拖回来，那惨不忍睹的味道，还是不要想起来了，容易影响自信心。


    配菜准备好先码在旁边，闻离打开火。


    先炒配菜。


    然后盛起来，加水。


    等水滚烫，下面条，两三分钟捞起来。


    闻离小声背着步骤，眉头皱着，绷着脸，特别认真，就像是在做一笔价值连城的生意。


    好在一遍遍的练习是有回报的，没多久，两碗番茄鸡蛋面就做好了，闻离自己先尝了一口，一双眼睛满足地弯成了月牙状。


    偏过头，他冲穆离越扬了扬下巴，骄傲的尾巴要翘起来。


    穆离越勾起唇，竖起大拇指。


    吃饭前，闻离三百六十度对着两碗面拍照，凑成九宫格，炫耀一样发到朋友圈。


    没多久，下面一串惊讶表情。


    闻离群回一个得意洋洋的笑脸。


    放下手机，他催促穆离越，“快尝一下，告诉我味道怎么样。”


    穆离越抬眸看一会闻离，闻离两手托着腮，眼睛映着客厅的灯光，亮闪闪的，写满期待。


    轻哂一声，他低头吃面。


    “怎么样？”闻离迫不及待。


    “很好吃。”穆离越握住闻离的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缝，扣紧，“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是甜的。”


    “我没把糖当做盐……”反应过来，闻离安静下来，耳根热热的。


    过一会，说：“我也觉得是甜的。”


    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他认真说：“以后你再生病，我也能给你煮东西吃了。”


    穆离越微怔一瞬，心软成一片。


    他起身，来到闻离身边，毫无预兆将人搂进怀里。


    力气特别大。


    闻离任他抱一会，拍了拍他的背，“面要凉了。”


    松开闻离，穆离越轻轻托起他的下巴，目光紧紧锁住他，眼里的情，满的要溢出来。


    “好。”


    他吻了吻闻离，才拉住他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许安阳：14/75；


    比心~


    明天见。


    —


    第96章


    《地久天长》有大量校园的戏份, 取景地选在温暖的南方城市。


    14号, 闻离和穆离越飞往x市。


    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上午开机仪式结束，下午就直接进入正式拍摄。第一组镜头, 是主角两人在喧闹的街头，第一次初见。


    江铖刚到x市，这座城市对他来说, 很陌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可一个人待在家里，心底的黑暗时时刻刻都在拉扯他，邀请他堕入深渊。他还想活, 所以他走上街头, 来到人群里, 耳边多了嘈杂声，能将他拉回人世间。


    x市并不冷, 但江铖却穿着厚外套，双手插在口袋，低着头，面无表情安静地走，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


    走到广场，他不想走了，在休息椅坐下，视线望着人群, 却没有焦距，不知道是在看哪里。


    旁边忽然有人坐下，江铖下意识防备起来，转头看他。


    凌钰绑完鞋带，察觉到，朝他笑一下。


    江铖没有跟他眼神交流，面无表情转开视线，起身打算离开，却被叫住。


    凌钰站起来，“我只是绑鞋带，马上就走。”


    他走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到江铖面前，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一颗牛奶糖，“请你吃。”


    江铖没接。


    凌钰抓起他的手，直接放在他掌心，“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吃点甜的，能好一些。”


    说完，他挥挥手，背影汇入人群，消失不见。


    秦林重看一遍回放，竖了下拇指，“这条过了。”


    化妆师给他们补妆，十分钟后，又接着拍另外一场。


    这条路连着热闹的商业街，又是主路，平时人流车辆密集。


    因此，他们只申请到三天可以封锁这条路进行拍摄，时间也有限制，所以这部分戏的进度很赶，必须要在时间限定内全部拍完。


    要赶戏，演员的演技就很受考验，好在闻离和穆离越搭档，简直是无可挑剔。


    这两年来，闻离就像海绵，拼命吸收知识，到现在，跟穆离越对戏，已经完全能跟上他的节奏，不再需要穆离越带他入戏。


    尽管和穆离越还有很大距离，可缩短了一大截。


    忙碌的拍摄节奏，让剧组所有人就像是陀螺，旋转停不下来。


    三天很快过去。


    拍摄场地换到学校。


    剧组选的中学，有一条特别美的林荫道，从校门口延伸到教学楼，微风一吹，树叶都在唱歌。


    江铖戴着耳机走进学校，林荫尽头，他望见了凌钰。


    凌钰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脸上是满满的笑容，无忧无虑，就像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小王子。


    江铖只是一眼，便收回目光。


    秦林让摄像拉近镜头，给穆离越神情特写。


    他掀一下薄薄的眼皮，夜一样深的眼底，在触到凌钰时飞快掠过一缕微光，而后又重新盖上灰蒙蒙的雾，遮住所有神色。


    秦林很满意，点头表示这一镜过了。


    休息半小时，闻离跑回穆离越身边，从口袋里拿出道具糖吃，也分一颗给穆离越。


    “我不吃这颗。”


    闻离眨了下眼。


    穆离越看着他，突然拉过他，噙住他的唇，舌头一卷，从他口中勾走了糖，笑声低哑，“我吃这颗。”


    闻离脸颊、耳朵都不争气，烫的彻底。


    迅速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他脸颊的温度才稍微降一些，吃掉另外一颗糖压压惊。


    他又瞪穆离越一眼。


    穆离越没说话，握住他的手，扣紧。


    闻离大致猜的到穆离越的心理，没把自己手抽出来，就跟穆离越牵着，另一手拿着剧本，背下一场的台词。


    11月的x市，气温不冷不热，阳光正好。


    他们并肩坐在阳光下，光线拢在他们身上，就像上了滤镜的电影，美好又温馨，不忍打扰。


    走过他们身边的人，都自觉放轻了脚步。


    半小时后，继续拍摄。


    办好入学手续，江铖转入高二（1）班，老师领他进教室时，他抬头，又看见凌钰。


    凌钰认出他，开心挥一下手，弯起眉眼。


    “你们认识？”班主任笑着说，“那正好，你就坐到凌钰后面，凌钰，你帮忙带他熟悉学校，现在上课。”


    凌钰转过身，指尖轻轻敲一下桌面，江铖抬眸，他自我介绍：“我叫凌钰。”


    “江铖。”江铖的语气很淡。


    凌钰并不介意，点点头后友好说：“前两天我们刚遇见，你的铖和我的钰又都有金字旁，很巧对不对，看来我们要成为很好的朋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牛奶糖放在桌上，推到江铖面前，“见面礼，不许嫌小啊。”


    笑一下，他又说：“那先上课，下课再跟你说。”


    江铖垂眸，安静注视许久那两颗糖，才把它收进抽屉，而后打开笔记本，拿着一支铅笔，专注地画什么。


    这一场戏里有几个细节，凌钰的细心、江铖看着糖的眼神、对待凌钰的态度，是这段很重要的构成，得切实让观众感受到、体会到这份情绪。


    闻离和穆离越其实演得很好了，可秦林一直觉得不满意，总觉得就差那么点，反反复复地拍。


    拍了一个多小时，才总算过了。


    后面是一场穆离越在办公室和老师谈话的戏，结束已经到晚上，天色暗下来。


    晚饭过后，先拍天台的吻戏。


    今晚恰好是农历十五，满月，而且天气很好，月亮圆又亮，还能清晰看见一些星辰。


    “你好啰嗦”的台词后，江铖靠上去，吻上了凌钰的唇。


    分开时，一个红了耳朵，一个红了脸颊。


    凌钰虽然笑穆离越，然后故作镇定用手机查资料，但其实内心慌得一批，蜷着食指，在腿上划来划去。


    网页跳出搜索结果的时候，他刚扫一眼，就直接把手机揣进口袋。


    “还是不查了。”他摸着耳朵，眼神游离。


    顿了顿，说：“像学习一样，不能走捷径，我们下次再自己尝试。”


    江铖握住凌钰的手，细碎的笑意在眼底流淌，“好。”


    “咔。”


    秦林满意点头，“过了。”


    晚上最后一场戏拍完，已经快十一点。


    收工回酒店，十二点。


    闻离累的不想动，躺在沙发上当咸鱼。


    穆离越一点也看不出疲倦，精神很好，他去倒一杯水，喂到闻离嘴边，把他当小孩对待。


    喝过水，闻离精神一些，坐起来，抄个抱枕抱着。


    “男朋友，你是不是超人？”仰起脸，他认真问。


    “嗯？”穆离越捏了捏他的脸颊肉。


    “因为，你都不会累的。”闻离眼里有崇拜的小星星，“有秘诀吗？”


    轻笑一声，穆离越伸手搂住他的腰，拉进怀里，低下头，额头贴上他的额头，目光从低垂的眼里投落，温柔注视他。


    “我的秘诀就是你啊，你在我身边。”


    “累的时候，亲吻你，拥抱你，我就能补充能量。”


    闻离心跳快了一拍，甜意涌出来。


    他安静跟穆离越对视一会，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亲完立刻就跑，“我去洗澡了。”


    穆离越没拉闻离，任他跑进浴室。


    他不敢拉住闻离，一旦拉住，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想亲吻他，拥抱他，做亲密无间的事。


    但现在拍戏任务重，闻离的身体受不住。


    他得克制着。


    闻离洗完澡出来，穆离越已经在另外一间浴室洗完了，刚吹完头发。


    见闻离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他朝闻离招招手，闻离跑过去，自然地盘腿坐在他面前，让他帮忙吹头发。


    等头发吹干，闻离眼皮已经在打架。


    他朝穆离越伸手，声音夹杂着困倦，软软懒懒的，“走不动了，抱。”


    “等我一下。”穆离越点了两下闻离的鼻尖，语气温柔极了。


    他收好吹风机，就弯下腰，抱起闻离，闻离闭着眼睛，在他怀里舒服地蹭了两下。


    被放到床上，闻离眼睛撑开一条缝，见穆离越没上来，喊他：“哥？”


    “我关灯。”


    “哦。”


    穆离越关掉灯，在闻离身边躺下，亲了亲他的嘴唇，抱着他，“晚安，阿离。”


    闻离声音很小，坚持每天一句，“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吃完感冒药，一天都昏昏沉沉，整个人都不好了。


    写不动了，今天短小。


    明天继续。


    比心~


    —


    第97章


    拍摄了一个多星期的小甜甜, 剧情转入第一个虐点。


    江铖和凌钰闹矛盾了, 因为一个女生。


    女生暗恋江铖很久, 终于鼓起勇气向江铖告白，被江铖态度冷硬回绝, 哭着跑开，江铖又将女生为他做的纸杯蛋糕丢进垃圾桶。


    凌钰觉得江铖的态度可以不用那么冷硬，婉转一点, 给女生留点面子，而且蛋糕如果不吃, 可以还给对方，直接扔掉太不尊重别人心意。


    江铖反驳如果不拒绝彻底，才是对女生的伤害, 自己用这样的态度拒绝人, 她会讨厌他, 甚至恨他，但很快能从这段感情走出来。


    “我不是否认你的想法, 你彻底拒绝她，不给希望的想法是对的，可是，你明明可以用更加委婉的方式。


    我知道你可以，你是不想。”


    凌钰看出了江铖身上的尖刺，它们是保护层，可是刺伤他人的同时，也在刺伤自己。


    由始至终, 如果不是他强硬闯入，头铁撞墙，江铖根本不会对他敞开心扉，接受他成为朋友。


    他们不欢而散。


    凌钰没想冷战，没想吵架，当时说完，晚上回家他就后悔了，他其实也可以委婉一点。


    他给江铖打电话，可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以为江铖生他气，就想第二天去学校，正式道歉，还做了小饼干当礼物。


    第二天，江铖没来学校。


    凌钰一个早上心不在焉，给江铖打了好多电话，一直没人接。


    班级头号八卦爱好者杨阳在体育课上课前，百米冲刺速度跑到凌钰面前，拖着凌钰就跑，拉到没人的地方，告诉凌钰他在办公室偷听到的消息。


    “原来江铖以前被校园暴力对待过，还因此患上抑郁……”


    凌钰没听完转身就跑，杨阳在后面喊，“喂，你去哪里？要上课了！”


    “帮我请假！”


    人已经跑远。


    秦林喊过，等闻离回来，徐□□他竖起拇指，“你刚才爆发的情绪，有点吓到我了。”


    闻离有点代入现实，没缓过来。


    整个人发冷，指尖轻颤，呼吸都变得急促。


    徐天看着他，有点担心，“闻离？”


    “嗯……嗯。”闻离回过神，左手握住自己右手，视线落到地上散落的电线，眨一下眼睛，恢复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他问徐天。


    “我夸你演得好。”


    “谢谢。”闻离接过范彭彭递过来的水，喝完坐下看下一场戏。穆离越去了另外一个片场，他要中午再过去。


    中午吃过午饭，闻离转到内景拍摄。


    他到的时候，正在拍戏。


    房间的窗帘全部拉着，床头亮着一盏小灯，镜头对着床，穆离越背靠着床头，左手搭在屈起的一条腿上，把玩一把锋利的美工刀，垂下眸，神色淡漠。


    他左手垂在旁边，袖子向上了一些，露出没有佩戴手表的手腕，那里纵横交错着许多伤痕，有深有浅。


    化妆的效果很逼真，闻离看着它，心忽然揪起。


    这一段很压抑，全程没有一句台词，靠眼神、动作、神态演绎心境变化。


    当穆离越抬起左手，美工刀靠近手腕的瞬间，那个麻木、挣扎、的转变，特别绝。


    闻离呼吸都屏住了，心高高悬起，差点就脱口喊出“不要”。


    “咔，过了。”


    副导演喊完，闻离就跳过满地电线，跑到穆离越身边，从助理手里接过水。


    穆离越从床上下来，拿过水杯，另一手绕到他的脖颈，很轻地揉捏了几下，“我没事。”


    闻离点头，“知道，就是你演得太好，被带入了戏。”


    这场结束，导演给了十五分钟休息时间，穆离越把窗帘拉开一部分，光线透进来，满满的压抑去了一半。


    房间的布置，也显露出来。


    电影里，舅舅一家特别关心江铖，在接回江铖以前，就先咨询过医生，所以在房子的布置上，格外用心，统一换成没有菱角形状的吊灯、家具，米色的壁纸、窗帘，毛茸茸的地毯，以及知道多一些绿色、有生机的植物对病人好，在阳台养了很多花草等等。


    道具组花了很多心思，完全还原了剧本里描绘的江铖家的模样。


    闻离跟穆离越说一会话，就去补妆，准备待会的戏。


    副导演很快叫准备。


    窗帘拉上，屋子再次暗下来，穆离越也坐回床上，闭着眼找刚才的感觉，再睁开，又变成戏里的江铖。


    一分钟后，场记打板。


    剧情接刚才，江铖拿着美工刀快要划到手腕，突然听见“砰砰砰”激烈的敲门声，伴随凌钰焦急的叫喊。


    “江铖。”


    “江铖！”


    江铖神色一凛，黑沉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将刀塞到枕头下，他下床走出房间，客厅的窗帘也被他拉得严严实实，半点光透不进来，分不清时间。


    门一开，见到江铖，凌钰先是松一口气，而后担心望着他。


    “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生病了？”


    凌钰说着，手背贴上江铖的额头，皱了皱眉，他放下手，又把江铖往下拉，自己微微垫脚，额头贴上他额头，再试了一次。


    “幸好没发烧。”他放心了。


    江铖任由凌钰动作，听到这句，看着他，“你旷课？”


    凌钰把手背在身后，心虚地抠抠手心，“请假，请假，我这么乖的学生，怎么会旷课。”


    “我能进去吗？”他找个借口，“我渴了。”


    江铖侧身让出位置。


    凌钰进门，发现窗帘拉得严实，“怎么不把窗帘拉开？”


    说完，没等江铖反正，他已经走过去，“刷”一声，把窗帘全部拉开，光亮瞬间充斥房间，黑暗消失殆尽。


    他回头，笑容灿烂，“这样好很多。”


    江铖下意识用手背遮住眼睛，转身往厨房走，“我给你倒水。”


    凌钰落在他背影的目光，满是担心。


    厨房忽然传来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凌钰几乎是从沙发跳起来，急急忙忙跑过去。


    厨房里，江铖站着，低头静静看碎了满地的玻璃杯。


    听见脚步声，他说：“你别进来。”


    他蹲下要捡。


    凌钰觉得江铖的状态很不对，根本不敢让他动手，绕过碎片走进去，他握住江铖的手腕，“我来吧。”


    镜头拉近，凌钰清澈的眼底，清晰印着关心、关切，还有藏在最里面的心疼。


    “咔，完美。”


    副导演笑得牙不见眼，“大家辛苦了，休息半小时。”


    穆离越让小杨点了糕点和奶茶，刚好送过来，有吃的有喝的，大家从刚才的压抑气氛出来，有说有笑。


    副导演是个和善的中年人，有点轻微发福，他之前跟闻离合作了《命里缺你》。


    拿着一个芝士蛋糕，他走到闻离和穆离越面前坐下，跟他们聊天。


    “这一场戏很重要，我本来以为要拍上两三天，但按照现在的进度，明天应该就能拍完了，”他话锋一转，夸道，“闻离，你演技又进步了。”


    闻离拿着杯奶茶喝，刚吃了一嘴巴珍珠和芋圆，腮帮子鼓鼓的，听完眼睛亮亮的，含糊说：“谢谢。”


    “拍得顺利，可能也跟你们本来就是情侣有关，心有灵犀。”副导演笑，“我一个有老婆的人，都天天被你们秀一脸。”


    闻离红了脸，笑容却不觉更加灿烂。


    眉梢淌出满满的甜。


    穆离越握着闻离的手，又要去揉他的头发，被闻离飞快挡住，“别动别动，待会发型会乱的。”


    穆离越莞尔，改成捏了下他的脸颊。


    闻离仰起脸，把奶茶递到他嘴边，“要不要喝一口？”


    “好。”穆离越就着闻离的吸管，喝了一点。


    副导演坐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半天，又低头看自己拿着的芝士蛋糕，嗯，蛋糕都不甜了呢。


    这场三人电影里，作为一个没有姓名的小角色，他默默起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继续拍摄。


    江铖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阳台的植物，很安静。


    凌钰收拾好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其中一杯放在江铖面前的茶几，自己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江铖。”他喊。


    江铖没回应，过了好一会，转过脸应一声，然后说：“看电视吗？”


    凌钰摇头，继续看着江铖。


    江铖努力勾了下唇，“怎么了？”


    凌钰握着杯子，拇指摩挲着杯壁，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如果这段过去是伤心的事，再提起，就会回忆，会更痛苦。


    “没什么。”他重新笑起来。


    换个话题，凌钰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和态度，“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睡过头。”


    “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好歹接一下。”凌钰停顿一下，说，“你还生我的气？其实我昨晚自我反省过了，是我过分了。


    我做了小饼干给你赔礼，放在学校，下午到学校，拿给你。”


    “没生气，”江铖说，“手机落在我舅舅家，还没去拿。”


    他的笑不再那么勉强，“我很期待你的饼干。”


    “你要特别期待才行。”凌钰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绝对是厨艺小天才，昨晚第一次尝试，就特别完美，我爸吃得停不下来，差点被他吃光了，好不容易抢下来的。”


    安静地听凌钰说，江铖眼底的墨色一点点退去，眼睛里落进了光。


    ……


    这一段拍完，夕阳已经西下，天色暗下来。


    余下的部分，明天上午继续。


    闻离和穆离越今天的戏份就到这里，没有夜戏，所以收拾一下，就结伴离开。


    难得不用拍夜戏，时间充裕，他们先去吃了晚饭，而后绕去海边。


    沙滩上没有灯，只有不远处的人行栈道上有路灯，带来些许的光线。


    黑暗给了他们最好的保护色，十米以外男女不分，除非走得很近，否则没人认得出他们。


    闻离晃着他们牵着的手，心情雀跃，小声的哼着歌。


    穆离越偏头，温柔注视他。


    沿着沙滩走了十几分钟，放眼过去没有一个人，闻离忽然停下来，绕到穆离越面前，看着他，“男朋友。”


    两手搭上他的肩膀，靠近他，又轻声再喊：“哥哥。”


    穆离越没说话，唇角含着笑，用自己的鼻尖，蹭了下穆离越挺翘的鼻尖，嗓音很轻：“嗯？”


    “我记得，剧本里还有一场吻戏，高考后，在海边。”闻离感受到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跳，睫毛像羽毛扇一样，刷过穆离越碰触过来的手指，“那个时候，他们都不是当初在天台接吻还需要查手机的小菜鸡了。”


    穆离越轻笑一声，按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拍了下，“所以？”


    闻离舔了舔唇瓣，声音在故作镇定，表情努力一本正经，“所以我们现在就在海边，要不要，试一下戏？”


    穆离越的手臂用力，将人拉进怀里，嗓音沉了沉，透着笑意，“可以申请直接从吻戏开始吗？”


    闻离笑起来，“可以呀。”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被噙住。


    后面的记忆，闻离有点断层，只记得这段“试戏”持续了很久，他后面想停下来，都停止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比心~


    —


    第98章


    《地久天长》讲一段爱情，也讲一段救赎。


    江铖在人生的低谷, 遇见了小太阳凌钰, 凌钰用真心打破江铖筑起的城墙, 进入他柔软的内心。


    他本来就是善良的人。


    只是曾经的善良，被人踩踏、欺凌，甚至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便用尖锐利刺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变得冷漠、疏离、阴郁。


    换一个城市, 他选择踽踽独行，再不敞开心扉, 可有一个人，不断朝他伸出手，要拉他出深渊。


    遇见光，便会被光吸引。


    行走在黑暗里的人，更无法抗拒光。


    没有人，想永远跪着。


    江铖被凌钰吸引, 将他视作唯一救赎的光, 无法控制喜欢上他，将他装进了心底。


    但江铖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


    也不想迈出第一步。


    他知道自己的病，知道自己的情绪很有问题，有时候会暴躁，有时候会悲观，会闹、会哭，会特别安静, 不想跟任何人沟通。


    心底还住着一个恶魔，时时刻刻想拖他堕入深渊。


    他的外表虽然还光鲜亮丽，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这样的他，配不上小太阳，配不上任何人。


    先告白的人，是凌钰。


    他们之间，主动方一直是凌钰。


    今天要拍凌钰告白的戏份。


    这场戏很重要，闻离之前还专门为它写过千字小论文，分析凌钰的心理和情绪，做足了准备。


    秦林很重视这场戏，先找了闻离，又找穆离越，逐字逐句分析剧本，给他们讲戏。


    这场告白戏，选在海边。


    两人心意相通，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还差一个人迈出第一步。


    国庆假期，班长组织出来玩。


    虽然江铖已经在凌钰的影响下，逐渐敞开心扉，但他还是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不过被凌钰强行拉来。


    x市是海滨城市，大家其实都是从小在海边长大，大海一点也不稀奇。


    可是跟同学、朋友在一起，感觉就不一样。


    江铖没有参与进大家的游戏，安静坐在旁边，注视人群里那个特别耀眼的身影，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底。


    偶尔偷偷拍一张照片，存在手机加了锁的秘密相册里。


    凌钰一直关注江铖，但为了不扫大家兴致，一起玩了会，才技巧性放水，退出来。


    他走到江铖面前，蹲下来，笑着问：“同桌，要不要走走？”


    进入高三后，他们成了同桌。


    江铖开口：“就我们？”


    凌钰点头，“就我们。”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凌钰脱了鞋子，踩在沙滩上，波浪打过来，海水没过他白皙的脚踝，亲吻他的脚尖。


    这个时间的海水，不会特别凉，很舒服。


    “你也脱掉鞋啊。”他转头对江铖说。


    江铖想离凌钰更近些，迟疑几秒，也脱了鞋，靠近凌钰，跟他并肩。


    他们挨得近，垂在身侧的手臂偶尔会碰到。


    凌钰几次用余光偷看江铖，想说话，却又停下来，迟疑和犹豫，漂亮的脸皱成了包子脸。


    他们越走越远，班级其他人，成了渺小的点，远远落在后面。


    沿途，他们碰见好多对新人拍摄婚纱照，笑得特别幸福。


    凌钰停下来，望着海面。


    海风轻拂，海面倒映着阳光，波光粼粼。


    忽然，凌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浸满笑意，眼底印着明亮天光，仿佛一瞬间豁然开朗。


    “江铖。”他的眼睛还是望着大海。


    “嗯？”江铖看着凌钰。


    “我有喜欢的人了，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凌钰没转头，继续注视海面，努力用很轻松的语气说话，“那天傍晚，广场上第一次见面，我就想跟他做朋友，后来学校再见，我觉得我们好有缘。”


    “这个人，他长得好，学习好，明明热情善良，却装得阴郁冷漠，他有过一段悲伤的过去，可他很厉害，也很坚强。


    他现在在努力和一场心灵感冒做斗争。


    我想陪他一起努力，想看见他笑，看见他快乐。


    他开心，我会开心；他难受，我会心疼。看不见他时，我总是想着他，念着他，想时间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凌钰深呼一口气，转身，抬眸，直视江铖的双眼，“我的喜怒哀乐，与他相关，特别喜欢他。”


    “或许，我应该说，我爱他。”


    他停下来，认真问：“你说，那个人听到了吗？”


    “咔。”秦林喊，“停一下。”


    他说：“闻离，你的情绪里，少了点紧张和小心，再来一次。”


    闻离点点头，说了句抱歉。


    示意化妆师给他补下妆，他安静一会，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拍摄重新开始。


    前面的告白都没问题，不用重来，最后一句闻离又重复了一遍，秦林没打断，他继续。


    凌钰定定看着江铖。


    江铖眼神很复杂，欣喜欢愉有，不可置信有，而后担心、恐惧、退缩也逐渐浮现。


    他动了动唇，没说话。


    凌钰等了会，没听到回应，迎着江铖的目光，又说：“看来他没听到，那我再说一次。”


    “江铖，你听见了吗？”


    再走近一步，“你的回答呢？”


    江铖安静凝视凌钰，眸色很深。


    “我的病，很严重，会影响情绪，会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跟我在一起，会很辛苦。”他开口，嗓音很轻，“一旦在一起了，我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尽一切办法，不让你离开。”


    “你如果想离开，我可能会用死亡威胁你，会限制你的行动……我的爱很沉重，甚至可能会伤害到你。”


    “这些我都想过，也都明白。”凌钰说，“我不会让你不安，让你害怕，不会离开你，你设想的问题，不会存在。


    时间为我们见证。”


    江铖缓缓问：“一辈子还很长，你现在，能给得起这个承诺吗？”


    “我能。”


    凌钰笑了，“那么，答案？”


    光能握在手里吗，江铖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也无数次想这么做。


    而现在，那道光，主动来到他掌心。


    海浪拍打沙滩，不远处童音嬉戏。


    江铖黑沉的眸底，一点点亮起了光，像落满星辰的湖。


    “我没喜欢过人，你是唯一。”


    “我的喜怒哀乐，也与你相关，你笑起来，我会觉得，天蓝云白，世界都是美好的。”


    ……


    这一段告白，并没有拍很多遍，除了中间那一次NG，就再没停下来。


    可以算一遍过。


    拍完回看，秦林特别满意，对他们的夸奖停不下来。


    告白部分很顺利，连带着后面戏份的拍摄也特别快，下午四点就拍完了。


    一结束，范彭彭就把手机拿给闻离，告诉他闻妈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闻离点头，立刻回拨回去。


    电话接通，他温声说：“妈妈，你和爸爸到B市了吗？”


    “我和哥晚上八点的飞机，飞机落地应该要十一点多，你们先睡，不用等我们。”


    “嗯，那明天见。”


    “阿姨他们到了吗？”等闻离挂了电话，穆离越问。


    “刚到，大哥已经接到他们了，现在要绕去B大接闻馨。”


    穆离越颔首，问：“收拾的差不多了吗？我们也走吧。”


    “差不多了，但等等，他们拍完，跟他们告个别。”闻离把手表戴上，说，“时间还够。”


    穆离越没有意见。


    半个小时后，秦林宣布休息十分钟。


    姚贝贝、邵阳、徐天、许安阳过来，见闻离和穆离越换了戏服，惊讶问：“你们要走了？”


    “嗯，要回一趟B市。”


    邵阳记起来，“对哦，明天穆老师的父亲生日。”


    徐天挑眉，“啊，闻离你去见家长呀。”


    手搭在闻离肩膀，搂着，穆离越说：“我家人早就见过阿离了。”


    四人露出惊讶神情，但转念想到之前全网出柜时，穆氏集团大手笔的抽奖奖品，又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见过，特别满意，怎么会第一时间恭喜。


    还撒钱似的搞抽奖。


    姚贝贝兴奋说：“所以，你们好事将近了吗？”


    她亮晶晶的眼睛出卖了她心底的土拨鼠叫，闻离已经太熟悉了。


    “这个我们还没想。”闻离顶着三条黑线说。


    “啊啊啊啊，不管怎么样，先恭喜就是没错的！”姚贝贝说完，其他三人也点头。


    闻离：“……”


    无语几秒，他又和穆离越对视笑起来。


    —


    飞机晚点半小时，落地B市机场已经凌晨。


    相比x市的温暖，B市气温很低，昨天下了初雪。


    虽然已经化得差不多，但路边还能见到一些积雪。


    化雪最冷了。


    穆离越从后座拿过毯子，盖在闻离身上，温声说：“你可以休息一会，到家我叫你。”


    “不用，”闻离靠在椅背上看穆离越，“我跟你说话，不然你一个人多无聊。”


    “不困了？”穆离越趁着红灯，握了握闻离的手。


    “我会打起精神！”两手把双眼撑大，闻离稍微探一下身，让穆离越看见。


    穆离越笑了声，把他的手拿下，“好，我们聊天。”


    闻离满意了 ，他单手支着下巴，想话题，穆离越已经先开口，“我们来聊聊之前姚贝贝他们说的事。”


    姚贝贝说的事。


    那不就是——


    瞌睡瞬间全部跑光，闻离下意识攥紧毯子一角，坐得笔直。


    他摸了摸耳朵，有些烫，又把掌心放在胸前，心脏砰砰砰的，跳得也很快。


    心里已经不受控制，开始期待起来。


    停！


    停停停！


    在脑海里刷屏一样刷了几百遍“矜持”，闻离终于扼制住这份期待，压着心情，哼了一声，“不要，不谈。”


    担心穆离越误会，立刻又补一句，“你什么都没准备，没诚意。”


    车重新启动，穆离越偏头看了下闻离，脸上浮起了微笑，“那如果我准备了，阿离会答应吗？”


    闻离拼命压住要翘起来的嘴角，“你先准备了再说，现在不告诉你。”


    现在说了，好像他多么迫不及待似的。


    戒指没有也就算了，还在开车，眼睛都不是专注看着自己的。


    哼。


    才不说，急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剩下两章。


    比心~


    —


    第99章


    第二天，闻离是被穆离越叫醒的。


    醒来的时候, 已经十点多了。


    好久没这么舒坦的睡懒觉, 被窝又特别暖和, 简直考验他自制力。呜，起不来！


    两手伸出，搂住穆离越的腰，脸埋在他怀来，蹭来蹭去撒娇, 闻离声音软乎乎的，“再躺五分钟, 就五分钟。”


    抬起一只眼，“哥你陪我，上来。”


    穆离越摇摇头，直接将他抱起来，“不行。”


    身体骤然腾空，闻离吓一跳, 忙揽住穆离越脖颈, 反正过来，他不舍的看一眼床，我会想念你的！


    他把目光收回来，乖乖让穆离越抱着，带去洗漱。


    洗漱完，闻离彻底清醒了，精神奕奕。


    不过, 他还在装。


    翘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打着哈欠，眼神要睡不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余光瞥一眼手机屏幕，他非常满意这个状态。


    给自己点个赞，演技满分。


    穆离越拿了衣服回来，帮闻离穿，“阿离，抬手。”


    闻离很听话，让抬手就抬手，压着嘴角，悄悄观察穆离越，特别享受这种把他当宝贝一样的照顾，心里美滋滋。


    穿好衣服，穆离越又帮他梳头，而后点了点他的鼻尖，轻笑说：“可以醒了吗，我的小王子。”


    闻离眨眨眼，认真说：“小王子还没醒，小王子要骑士的亲亲才能醒。”


    他噘了下嘴，“早安吻。”


    穆离越脸上的笑意更浓，捧起闻离的脸，噙住他的唇瓣，细细密密的吻落下，由浅入深，和风细雨转成大雨，又化作润物无声。


    大拇指滑过闻离的唇瓣，他又亲了亲闻离的鼻尖，“现在醒了吗？”


    闻离扬起笑脸，“醒了。”


    又说：“早安，男朋友。”


    他跳下床要往外跑，却被穆离越拉回来，“穿袜子，阿离。”


    “哦。”他乖乖穿好。


    他跳下床，踩着毛绒绒的拖鞋小跑出房间，咚咚咚下楼，雀跃的声音在别墅响起，“妈妈，爸爸，早上好呀。”


    闻馨吐槽他，“哥，已经要中午了，你好像小猪，我们等你好久了。”


    “还没十一点呢，中午是指十一点到下午一点，现在差五分钟才十一点，就是早上。”他转头看穆离越，“对吧。”


    穆离越点头，“对。”


    闻馨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恩爱。


    她转脸找闻妈妈，却见闻妈妈和闻爸爸对视一笑。


    “……”


    没爱了，太不友好了！


    一家五口人，她一只单身狗，汪！


    穆离越看一下时间，说：“叔叔阿姨，准备好了吗？”


    闻妈妈点点头，“可以了。”


    穆离越牵着闻离，说：“那就走吧。”


    穆爸爸是生意人，是穆氏的董事长，生日会不可避免被当做交际的重要场所，但这次要见闻爸爸闻妈妈，那样的场合不正式，所以他分成两场。


    中午一场，见他们，和家人简单过；晚上那场，邀请了各界的人，在酒店办得隆盛。


    到穆家大宅的时候，宴席还没开，穆家人到得很整齐，坐了一客厅的人。


    听见管家说穆离越闻离他们到了，说笑声暂时停下来，年年茵茵已经从母亲怀里跳下来，手牵手往外跑，那着急的模样，大家又笑了。


    闻离刚迈进玄关，腿就被两个小豆丁一左一右抱住，童音清脆，“哥哥。”


    “年年、茵茵。”闻离蹲下来，跟他们打招呼。


    年年速度最快，一口就么在闻离脸颊，然后抱住他脖子，小脑袋蹭啊蹭，“我想你啦。”


    茵茵慢了一步，瘪着嘴巴，奶声奶气，“茵茵也想。”


    闻离张开另外一只手臂，茵茵开开心心抱住，也在闻离脸上涂口水。


    闻离一手抱一个小孩，回头对自家爸妈介绍：“这是离越他堂哥和表哥的孩子。”


    年年比较大，更重，穆离越担心闻离抱不住，把他从闻离怀里接过来。


    换到穆离越怀里，年年脸一垮，刚要抗议，闻离忙哄：“年年乖，你是小绅士，妹妹又比较小，先让妹妹，等等哥哥陪你玩。”


    年年瞄一眼妹妹，蔫头耷脑，“好吧。”


    他又看闻离，“哥哥说话算话，拉勾！”


    闻离颔首：“好，拉勾。”


    闻妈妈眼里有笑，她看闻爸爸，闻爸爸拍拍她的手背，脸上也有浅浅笑意。


    走进客厅，见到穆家人，闻离一一跟他们打招呼，然后把茵茵交还给她母亲，走到闻妈妈身边，“这是我爸爸妈妈。”


    接着介绍闻馨，“我妹妹。”


    闻妈妈、闻爸爸、闻馨今天都特地打扮了一番。


    闻妈妈大气漂亮、闻爸爸儒雅帅气、闻馨也美丽可爱，闻离再站在他们身边，一家四口颜值极高，特别养眼。


    穆离越的堂妹穆曦惊喜喊了一声，“顾老师！”闻妈妈姓顾。


    闻妈妈疑惑看她，穆曦说：“我曾经听过一次您的公开课。”


    闻妈妈温和说：“你好。”


    “阿姨，这位是我堂妹。”穆离越接过话，向闻妈妈、闻爸爸、闻馨介绍了穆家所有人。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闻离就走向穆爸爸，把准备的礼物给他，“叔叔，生日快乐。”


    穆爸爸笑，“有心了。”


    没多久，准备开席。


    闻家人被安排在主位。


    餐桌位置的安排，彰显了穆家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加上前面观察了穆家人对待闻离的态度，桌上的十几道菜里，不少都是闻离爱吃的……闻妈妈和闻爸爸对视，笑意加深。


    一些细节小事，最能体现人心，他们很满意，也彻底放下心。


    一家人吃饭，并没有太多规矩，更不搞劝酒这种，只有餐前几个小辈一起敬了穆爸爸一杯，便没再让穆爸爸喝酒。


    吃到半饱，小辈就开始表演节目。


    穆离越的堂弟和堂妹先来，两人一个捧哏，一个逗哏，配合默契来了一段相声。


    接着表妹弹了首钢琴。


    茵茵、年年也萌萌哒的表演了一段“脱口秀”。


    都表演完，他们就开始起哄让闻离和穆离越合作，“最简单的，情歌对唱吧！”


    舅妈和伯母一人敲他们一下，“贪玩。”


    然后对闻离和穆离越笑，“别理他们，就是爱闹。”


    闻离和穆离越没有对唱情歌，但吃完饭，要切蛋糕的时候，合作了一首生日歌。


    他们唱到第二遍，茵茵、年年的童声加了进来，过一会，其他人的声音也加进来，变成了合唱。


    长辈们都笑起来。


    其乐融融。


    ……


    闻离陪茵茵、年年玩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他们哄睡着，再下楼时，发现所有长辈都异常慈爱地看着他笑。


    闻馨在边上，和穆曦一起，冲他挤眉弄眼。


    闻离头顶冒着好几个问号。


    什么情况。


    在穆离越身边坐下，他戳一下穆离越手臂，“你们在聊什么，跟我有关？”


    穆离越莞尔，握住他的手，没说话。


    穆爷爷这时开口，笑着说：“我们在聊，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离越没回答我，不然你告诉我吧。”


    闻离：“…………”


    穆离越捏了捏闻离的掌心，替他解围，对穆爷爷说：“爷爷，不着急，我们决定好，会告诉您的。”


    穆爷爷明白了，没再继续问，“好，我等你们好消息。”


    这个话题就先揭过去。


    傍晚五点，穆爸爸他们要准备出发去酒店，参加第二场生日宴，闻妈妈、闻爸爸、闻馨本来并不想去，但敌不过穆妈妈、穆爸爸的热情，答应了。


    穆爸爸过生日，邀请了各界人士，也有不少艺人出席，再加上闻离、穆离越的关系，各家媒体都派了记者过来。


    闻爸爸、闻妈妈出现在生日宴上，脑补能力特别强的娱记们很快联想到结婚，纷纷发了新闻。


    约定好似的，每一家的新闻都带了#双离或许好事相近#的话题tag。


    闻离和穆离越太火，又都是顶流，一点风吹草动，就引得全网关注，理所当然，热度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真的吗！！！】


    【虽然是非官宣不约党，但看到这个还是好激动！我前几天自己结婚都没有这么激动！希望是真的！】


    【楼上姐妹，恭喜！】


    【我孤陋寡闻了，今天才知道宝宝的妈妈是顾清漪，我的古琴教程课本，居然是我偶像妈妈编著的。】


    【我深深怀疑，宝宝以前根本没想认真混娱乐圈！他妈妈是顾清漪啊，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嘤，一家人的颜值我慕了！】


    【双离结婚，是不是会有个世纪大婚礼？！】


    【姐妹们，看来我们可以准备刷起来了，#今天双离结婚了吗#。】


    【@闻离@穆离越，催婚大军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谅我笑了，双离大概是娱乐圈第一对被粉丝催婚的艺人了。】


    ……


    生日宴结束，回家路上，闻离刷到最新的#粉丝催婚双离#热搜。？？？


    什么鬼？


    点进广场一看，满屏都是“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快结婚”之类的催婚言论，闻离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默默用双手捂住脸。


    现在粉丝太闲了。


    真的！


    而且他和穆离越的粉丝，怎么画风这么奇特？！


    注意到闻离的神情，闻妈妈问：“网上写什么了？”


    闻离哪里好意思说被粉丝催婚了，摇摇头，“没有。”


    做母亲的最了解自己的子女，闻妈妈怎么看不出来，她改问闻馨，“你知道吗？”


    闻馨捂着嘴笑，“妈，哥那是不好意思。”


    闻爸爸也有些好奇了，“怎么说？”


    “他和穆大哥被粉丝催婚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闻馨爆笑，“粉丝还刷了好几个热搜话题出来，全娱乐圈仅此一家。”


    闻妈妈听完，也弯了弯唇，眼底有笑意。


    “给我看看。”她拿过闻馨的手机，划动屏幕看了会，放下说，“确实催得挺急，比你哥本人还急。”


    闻离用余光撇了下开车的穆离越。


    穆离越在笑。


    收回目光，他心想，也不是，我也挺急的。


    嗯。


    但得矜持。


    回到家里，闻离先回房换衣服，宴会上沾到太多香水味了，混合在一起，他很不喜欢。


    闻离刚脱掉外套，背后就贴上一个胸膛。


    他回头，穆离越顺势亲了亲他。


    将闻离转个身，面向自己，穆离越声音很轻，目不转睛的，“阿离，其实我比所有人都急切。”


    闻离假装听不懂，“什么？”


    轻轻抬起闻离的下巴，目光跟他对在一起，穆离越认真说：“结婚。”


    拍开他的手，闻离转身继续换衣服，嘴角疯狂上扬，等换好了，再转回去时，又敛起来，只是欢喜的眼神，到底还是泄露了情绪。


    “求婚戒指、鲜花、惊喜都没有，不答应。”


    努力硬气的说完，他就憋不住了，笑意在面上蔓延，下一秒，跳到穆离越身上，“好吧，我承认，我也是。”


    穆离越托着他的臀，抱紧他，微微仰脸，嗓音轻柔，“所以？”


    “所以，你要赶快准备，然后向我求婚。”闻离低着头，眉眼弯成了月牙状，“不要让我等太久。”


    亲吻闻离的唇，他眼底的光温柔而虔诚，用气音，“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


    明天见。


    —


    第100章


    最后一场高考戏份拍完, 高中校园部分就正式结束了。


    这段初遇到相许的故事, 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来拍摄, 很多场景反复磨, 拍了又拍, 完成度很高。


    电影里，江铖和凌钰双双考上B大, 下面本来要到B大取景，拍大学校园的几场戏，但大学现在期末备考, 借不到场地。


    便先拍后面的成人部分。


    江铖和凌钰大学毕业后, 在B市定居。


    遭遇不幸, 留下阴霾, 往往需要花一生去治愈它。


    江铖并没有彻底走出来, 这些年, 他还在坚持心理治疗, 但因为有凌钰陪在他身边，已经好了非常非常多。


    长大的凌钰和江铖更有魅力, 颜值高，工作能力强，很得领导重视。


    其中, 凌钰又更受欢迎一些。


    凌钰十年如一日保持着初心，一双眼睛永远澄亮，待人接物，让人舒服, 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看见他，不开心的事就能消失殆尽。


    相反，江铖除了面对凌钰时，会化为和煦春风，其他时间都是冰山寒潭。


    两人都是特别优秀的青年，自然很多人喜欢他们，年长一些的，就想当红娘，为他们牵线。


    凌钰这边更严重。


    其实他拒绝了很多次，但还是有人没放弃。


    因为病，江铖对凌钰有极强的占有欲。


    就像凌钰告白时，他说的那样，他常常无法控制自己，总是担心凌钰会离开。


    喜欢凌钰的人不断出现，甚至死缠烂打，让他不安。


    在照顾江铖这件事上，凌钰做了好多年，已经得心应手。


    何况他对江铖的爱，从来没变过，或者应该说，随着时间流逝，爱意积累沉淀，越来越多。


    凌钰以实际的行动，让他放心。


    江铖生日这天，凌钰拿出了戒指。


    “我们结婚吧。”他笑着说。


    ……


    拍完这场求婚戏，秦林见他们过来，问：“你们呢？”


    没头没脑的一句，闻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穆离越却笑了，“在准备。”


    秦林听完，也笑起来。


    其他竖起耳朵听的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闻离哪里还不明白，踩了穆离越一脚，他不好意思转身，回到休息椅拿起剧本背台词，打算不理穆离越两分钟。


    ……算了，一分钟吧！


    进入一月以后，气温越来越低，拍摄进度慢下来。


    但这部戏不赶进度，从开机开始，就下了很多功夫去精细雕琢每一场戏，为了一场雨、一场雪，往往能等上两三天。


    真实的景，总是比特效出来的景好上很多。


    年后复工的第一天，《地久天长》拍摄时间过渡的戏。


    取景地，在室内。


    其实最开始，这一场他们构思过很多地方，学校、街道，甚至初告白的海边。


    后来，还是觉得家最温馨。


    《地久天长》通篇下来，基调都是淡淡的温暖，虽然有大量校园的戏份，可并不能划到青春片的范畴，它的本质，就是文艺片。


    它讲述互相陪伴的救赎、相依相伴的爱情，没有大风大浪，没有太多套路，是一份小小的幸福。


    “家”一直代表的就是温暖和爱，和这部电影的主题契合。


    结婚周年纪念日，江铖和凌钰买了菜回家，打算好好庆祝。


    傍晚时分，他们提着东西一起回来。


    进门换了鞋，两人在玄关接一个吻，凌钰说：“我先去换身衣服。”


    换完衣服出来，两人一起进厨房忙碌。


    这里凌钰三次进出厨房，一次进出，时间便横跨十年，第三次，就意味着三十年过去。


    这场戏里，闻离有四个时间段的妆容，穆离越也有两个，他们都要化老年妆。


    闻离先化完妆，坐在片场等穆离越。


    没多久，穆离越也出来。


    闻离抬头观察他半天，笑眯眯的，“果然哥老了，也会是个帅气的老头。”


    穆离越温柔注视他，“阿离是个漂亮的老头。”


    “所以，我们是绝配。”闻离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穆离越坐下，勾住他的小指，晃啊晃，又欢快补一句，“天生一对。”


    穆离越莞尔，眼底盈满了笑意。


    秦林很喜欢运用光影来讲故事，这场戏被他用到极致。


    他根据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的角度，设计几次时间跨度，最后已经成为老人的两人一起从厨房出来，城市灯光亮起，天彻底暗下来。


    江铖和凌钰在一起五十年了。


    每年的结婚纪念日，他们都不会在外面过，而是选择在家里二人世界。


    桌上摆着花瓶，细心插着一束百合，暖色灯光下，气氛温馨。


    凌钰几年前做过一场手术，身体不太好，不能吃重口味的东西，一直吃的清淡，偏偏他喜欢吃辣。


    这会他看着桌上几道辣菜，有点开心，“今天是你允许我吃的，待会不能啰啰嗦嗦一大堆啊。”


    江铖提醒，“还是要适量，不然你又要不舒服。”


    “知道知道，照顾好自己嘛，我懂。”凌钰就算老了，也还是个小太阳一样的老头，“我说过了，会陪你到很老很老，走不动路那种，然后我们两个老头一起躺在花园里晒太阳。”


    江铖笑得温柔，“嗯。”


    导演不喊停，闻离和穆离越就继续。


    他们自由发挥，话题很琐碎，气氛越发温馨，举手投足、每个眼神表情，都能看出情深。


    秦林示意镜头拉远，拍全景。


    他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镜头前闻离和穆离越两人之间不需要后期刻意营造，就已经有的温馨感，满意点头。


    “咔。”秦林站起来，板着的娃娃脸终于露出笑，“过了。”


    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这一幕，来回折腾了三天，谁都累了。


    秦林见大家都累的够呛，现在也八点多了，就干脆收工，明天再继续。


    卸完妆，离开片场，闻离晃着和穆离越相牵的手，心血来潮，“哥，我们去公园走走吧。”


    “现在？”穆离越问。


    “对呀，去约会，晚上公园人少，很合适。”闻离眉眼弯弯的，“制造小甜甜的回忆，老了再回想，多美好。”


    片场附近就有一个公园，白天很热闹，很多老头老太太下棋散步，晚上就没什么人。公园临湖而建，对岸的灯光落进湖里，映出一片粼粼波光。


    他们沿着湖岸走，迎面的风夹带水汽，更加冰凉。


    闻离半张脸埋在大围巾里，一只手被穆离越握着，插在他的大衣口袋，热乎乎的，暖进心底。


    走了会，闻离拉穆离越坐下。


    穆离越给他递个暖宝宝，闻离捏在手里，有点惊讶，“你怎么会有？”


    “刚刚要离开前，找化妆师要的，你手总是冷冰冰，热不起来。”


    闻离两只手确实不一样热，一只温度高，因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穆离越牵着，穆离越的体温传递到他手上，就是热的。


    另外一只，比较凉，不过现在拿着暖宝宝，也热起来。


    夜里温度本来就更低，湖边更冷，穆离越陪闻离坐了半个小时，就不允许闻离继续待了。


    会生病。


    “走吧阿离，回家了。”


    闻离没动，站在原地看穆离越，一双漂亮的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我累，不想走，”他撒娇，尾音有点粘，“哥，你背我好不好？”


    微微弯腰，穆离越点了下他的鼻尖，轻哂一声，“真的累？”


    闻离眨了下眼睛，卖萌的歪下头，诚实说：“好吧，不是。”


    凑上去飞快亲了下穆离越，“所以，背不背？”


    穆离越揽着他的腰，没让他退开，细细吻了一遍他的唇，笑起来，“背。”


    说着他背过身蹲下，闻离开心跳上去。


    穆离越的背很宽，闻离趴在上面，很有安全感。


    “抱紧我，阿离。”穆离越托着他，提醒说。


    “嗯。”抱紧穆离越的脖颈，下巴靠在穆离越肩膀，闻离侧了下头，重重的在穆离越脸颊亲了一口，愉悦的笑意在风里荡开，“奖励你。”


    车就停在公园外面的停车场，这一段路不长。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达。


    闻离从穆离越背上下来，又亲了下穆离越。


    轻揉了几下闻离的头发，穆离越宠溺地朝他笑一下，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手挡在闻离头顶，防止他撞到头。


    等闻离上车，他才绕到驾驶室。


    这一幕，连同刚才穆离越背着闻离从公园出来，都被一名原本在夜跑的粉丝拍了下来。


    她把视频放到了粉丝群里。


    一瞬间，把所有人都炸了出来。


    【我先土拨鼠叫！啊啊啊啊啊——】


    【穆老师真的太宠了！】


    【我把声音开到最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就想说一句：宝宝，奖励光亲一下是不够的，至少来一次高速开车！】


    【对！！！亲一下怎么够！】


    【哥哥真的超细心，宝宝也好主动，哈哈哈哈哈。】


    【我作为民政局，已经自己跑过来了，为什么你们还不来找我登记！】


    【今天双离结婚了吗？呜呜呜，没有。】


    ……


    三月份，《地久天长》的拍摄，来到了尾声。


    时间过得特别快，十几年转瞬就过。


    江铖和凌钰八十五岁了。


    这个时候，他们哪都不爱去了，最喜欢的，就是每天午后，待在院子里晒太阳。


    别墅前的院子里，并排放着两张躺椅，紧紧挨着，几乎每天，他们都会牵着手躺在椅子上，沐浴阳光。


    阳春三月，他们种下的花都开了。


    微风拂过，带来满园花香。


    这天早上起来，凌钰和江铖似乎有什么预感，吃过早餐，就给江郁南打了电话，让他带上家人，中午来吃饭。


    江郁南是他们在四十岁的时候收养的孩子。他被父母遗弃在公园，因为久久找不到人，他们便收养了他。


    这顿午餐，是凌钰和江铖亲自下厨。


    他们其实已经很久不进厨房了，毕竟老了，手脚不便。


    保姆担心他们，劝说她来。


    凌钰和江铖却摇头，坚持要自己动手。


    江郁南一家四口来的时候，丰盛的午餐正好做完，江铖牵着凌钰的手，从厨房出来，一起在餐桌前坐下。


    吃过了午餐，两人又拿出相机，请保姆帮他们一家拍全家福。


    察觉到两个父亲的异样，江郁南似乎也有了什么预感。


    他走到江铖和凌钰面前蹲下，像孩时一样，一手拉江铖，另一手拉凌钰，靠在凌钰的腿上，眼眶渐渐红了。


    凌钰和江铖对视一眼，轻柔地摸了摸江郁南的头发。


    他们没说话。


    可即便没有言语，心情彼此都懂得。


    下午，凌钰和江铖像往日一样，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


    凌钰忽然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江铖握紧他的手，偏头看他，“跟我们相遇那天一样好。”


    也转头，四目相对，凌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遇见你，是我人生里特别幸运的一件事？”


    江铖摇头，又笑，“你现在说了。”


    五指插//入凌钰的指缝里，换成十指相扣，他柔声继续，“我也是。”


    “遇上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凌钰似乎累了，闭上眼，声音小下来，“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遇见你。”


    江铖的声音也轻了，“我爱你。”


    镜头缓慢推近。


    凌钰和江铖十指相扣，闭着眼，嘴角上扬着，笑容很甜。


    镜头再一点点拉远，而后换成空境，风吹动树梢，树叶沙沙声响，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对鸟，相依相伴，飞向更远的天际。


    好一会，秦林激动的声音响起：“咔！完成！”


    接着，他再也装不了成熟稳重，开心跳起来，又一把抱住旁边的副导演，副导演和蔼笑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林花了好几分钟才冷静下来。


    脸上挂着满满笑容，他朝所有人深深鞠了个躬，然后哽咽着大声宣布：“《地久天长》，杀青！”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所以分两章。


    明天正文完结。


    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