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两人是被山林间的鸟叫声唤醒的。


    清晨的林边还是有些凉意的，赤井拉开帐篷拉链，钻了出去，他伸了个懒腰，拿了洗漱用品蹲在一边刷牙。


    琴酒很快出来了，发现自己的牙刷挤好牙膏，漱口杯里倒了水，被赤井放在身旁，“陪”着他蹲在一边。


    他拿起牙刷和杯子，代替它们蹲在了赤井旁。


    步调一致地洗漱完，拿了点干粮垫了垫肚子，收拾好东西，两人上了车。


    汽车往海边驶去，是一个开发好的潜水景点，需要报名后，由专业的教练带着，才能坐上小船驶向小岛。


    付了钱。


    “给我们一艘船就行了，我们不需要教练。”


    “抱歉先生，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为了防止意外事件发生，每一个前往小岛浮潜的客人，都需要配备教练的。”


    “我是专业的，我能保证两个人的安全。”


    “那麻烦先生出示一下潜水证。”工作人员面带微笑。


    潜水证？他被送到这个空间的时候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


    琴酒抓着赤井肩膀把他往后带了两步，跨了一步上前打算用眼神吓退对方。


    赤井见识过琴酒那双眼睛的威力，估计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会盯着他的眼睛而不觉得害怕，他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在琴酒发作前及时制止了。


    他赶紧拉住琴酒，给他疯狂使眼色，然后换上一副“好好先生”的嘴脸同意了携带潜水教练的要求。


    小船行驶在海面上，教练汤姆打量着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他还记得上船前被同事拉过去好心提醒这两个人不是善茬，可能会随时违反这里的规矩做些出格的事，他不以为意，这片海域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平静温柔，他遇见过不少大放厥词出发，夹着尾巴回来的客人，眼前的状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远离海岸，逐渐驶向深海区，赤井问琴酒，“潜过水没？”


    “嗯。”


    “咱们这边下怎么样？”


    琴酒挑起眉，意思是你同意带这么个眼线在后面，还想偷偷下水？


    赤井眨了眨眼。


    “我想你这种做黑Ⅰ帮老大的人最清楚，没有什么是金钱解决不了的。”


    琴酒明白赤井的意思了。


    一分钟后。


    趁着面前两人换上潜水服的功夫，教练把导潜绳扔进海里。


    得到一笔丰厚小费的汤姆很无奈地做好热身活动，准备舍命陪君子，他拒绝不了那么高额的小费，只能提心吊胆盯着面前两个人，此时早已收起了先前的不当回事，这两个活祖宗，挑了这片海域最危险的地方下水，自己得做好随时救人的准备。


    很快，面前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心落了地。


    黑发男子带好面镜跳入海中，优雅地像只海豚，从他入水的动作教练就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赤井在海水里从容地翻了个跟头，然后冒出水面。


    琴酒不做迟疑，也下了水。


    他的水性自然是比不过赤井秀一的，但潜水这种事情琴酒年轻时候玩过，甚至比很多专业的玩得好，他看懂了赤井的手势，两个人吸气，一起钻进了海里。


    当海水包裹住全身后，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归于寂静，琴酒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平静，他跟在赤井身后下潜，看着身前人矫健舒展的身姿，忽然有一种感觉。


    自由本就属于这个男人，他也许会陪自己玩玩权力控制的游戏，但想彻底控制他是不可能的。放任他拥有足够的自由，这个男人才会散发出他最吸引人的魅力。


    像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赤井回头递来一个疑惑的眼神，琴酒一笑加速跟上对方。


    绕过色彩斑斓的鱼群，赤井打了个手势，询问琴酒目前的状况，琴酒轻轻一点头，示意自己一切正常，赤井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转身往光线更暗的深海游去。


    没有用脚蹼，两个人的动作依旧非常稳健，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教练跟在身后，尽可能保证在遇到危险时自己能及时实施救援。


    游了几米，在最前面的黑发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他回身，手掌摊开做了个摆动的手势，教练心里一惊，立刻加快速度。


    黑发男人感觉了一下方向，然后示意他是顺流，不必担心。


    三个人排成一条线，保持流线型缓慢下潜，教练时刻注意着前面两人的情况，为首的黑发男子不用说，经验丰富老道到估计比自己都资深，中间的银发男人比较奇怪，他可能比不上黑头发那位资深，但是他明显生理条件和心理素质都极其强大，又或者是极其信任自己的同伴，否则无法解释他丝毫不显慌张的动作。


    有胆大心细的赤井开道，很快顺利度过水流，不远处就是海底，他们运气很好，下潜的地方选中了一片茂密的珊瑚群，给蔚蓝色的海洋点缀了绚丽的彩色，鱼群在珊瑚丛中穿梭游走，赤井放慢速度，等着琴酒过来，然后拉起对方的手。


    教练在后面眼镜都要跌碎了，他没想到这两个男人居然是这种关系，两个强势的男人居然能相处地如此融洽。


    在赤井秀一眼中，大海是温柔且包容的。深沉的海洋能接纳一切，可能正是因为大海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才让他在面对任何危机和挑战前，都能用最包容冷静的心态去看待问题。


    来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其实每一步都在他的设想范围之外，但他仍然显得游刃有余，骗过了琴酒，好像把自己也骗进去了，事情的发展一步步超乎他的想象，最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和琴酒发展感情。


    由于他两的感情是从“性”上建立起来的，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爱上琴酒，他也说不清。


    纠结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自己只管享受就好啦。


    两人肺活量都很好，欣赏完海底世界后还有余量，赤井看着身旁的人。


    琴酒周身被海水包围着，身上所有的戾气和锋芒都被海水温柔地包裹起来，绿色的眼睛在蓝色的海水下更加漂亮，柔顺的银色长发就像海藻一样随着海水微微飘荡，赤井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坏坏的一笑。


    琴酒捏了捏他的手，没得到答案，赤井做了个“上去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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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势。


    几个人开始向上游。


    冒出水面，爬上船，教练彻底放松，不禁有些喜难自抑。


    这是他从事潜水教练以来最轻松的一次，不用指导，不用事事担心，跟着下去一趟又上来就赚足了一周的薪水，他舒舒坦坦坐在船尾，看着前面的两个男人。


    两人的关系更让他好奇。


    “你水里想说什么？”


    赤井还是笑着不回答。


    “你不说我就把你扔进海里。”


    赤井噗嗤笑出声：“我怕我说了也会被扔海里。”


    琴酒眯起眼睛，眼里迸发出危险的光。


    “我想说...”赤井坏笑着：“你在海里面怪像美人鱼的。”


    “......”


    船体突然左右摇晃起来，教练手忙脚乱扶住两边，惊疑地盯着那两人。


    “我错了我错了！”赤井笑着连声求饶，最后以献上一吻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回到岸边，冲完澡的两人在沙滩边的小店吃过午饭，重新上路。


    “下午去哪？”


    “翼装飞行？看不了日出也可以看日落。”


    “行。”


    午后的公路有些微热，赤井右手拿着杯子，咕噜咕噜吸着极具当地特色的冰镇饮料，左手漫无目的调着收音机。


    电流声、人声、音乐......电台换了又换，调了一遍他也没选中一个喜欢的。


    琴酒视线从路上移到他调电台的手上，又移回去，反复几次他皱眉问：“你找什么？”


    “随便翻翻。”赤井随便调了个能响的，收回手去掏香烟。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热情的声音突然响起，赤井眉头一蹙，把烟咬在唇间，伸手就要换台。


    “一年一度的射击比赛就要开始了！这是猎人镇每年的习俗，比赛采用猎枪射击固定靶和移动靶的形式进行，前三名将得到镇上最传奇、手艺最为精湛的工匠老约翰亲自打造的左轮手|枪一只，可以刻上专属于获奖者的姓名、时间和想刻的话，如果你在7号公路附近，又对射击很感兴趣，请于明日务必到猎人镇参与比赛哦！”


    “啪嗒。”


    音响关闭。


    赤井从置物柜拿出地图。


    “你想去？”琴酒问。


    “你不想吗？蛮有意思的诶。”


    琴酒没有否认，过了一会，他问：“你确定枪能带回去？”


    “我问问。”赤井拿起手机给系统发消息。


    “可以，空间说走的时候喜欢的都可以带走。”


    琴酒点点头。


    赤井找到小镇，曲指敲了敲，“看来明天的行程也定下来了。”


    “嗯哼。”


    “你说镇上的人会不会恨死我们俩？”


    “哦？”


    “一下子包揽了一二名。”


    “别那么自信，人家是猎人镇，一听镇上大部分就是打猎为生的。”


    赤井极为轻松地靠在靠背里，笑了笑，“你是不是第二我不知道，反正第一非我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