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放纵是要付出代价的。


    深色窗帘严严实实遮挡了窗外灿烂的阳光，三楼百来平米的大卧室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情欲味道，混着新换的三件套的清香，床上的那道身影深深陷入床褥中，一动不动。


    不远处开着盏小灯，时不时传来翻书声。


    赤井再次醒来时，思维开始活跃，但身体困倦得不行，他睁开眼睛。


    闹钟显示已经是第二天下午2:06了。


    琴酒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穿戴整齐正对着自己，拿着本书消遣时间。


    “醒了就快起。”琴酒头也不抬。


    赤井不理会他，闭上眼睛。


    他昏昏欲睡又有睡着的意思，琴酒又出声了。


    “7点你睡觉的时候，我进房间了。”


    赤井再次睁眼。


    琴酒像钓鱼一样抛下鱼饵便没了下文，赤井等了一会，这个恶趣味的男人却不说下去了，他只能开口问。


    “说什么了？”话说出口，才发觉声音哑得不像样。


    琴酒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却不像是在关切。


    赤井从被窝里伸出那只痕迹斑斑的手臂，盖住了自己眼睛。


    他听到琴酒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才说：“系统说祝我们新婚快乐，这几天好好享受蜜月。”


    赤井挪开手掌，狐疑地盯着琴酒。


    “还说我们的进度已经到N了，你知道是哪个单词吗？”


    赤井对危险一向很敏感，他谨慎地眯起眼睛。


    “Nakedness.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琴酒起身。


    “也可能指的是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进行精神上的交流。”


    “昨天聊得不够多吗？”


    赤井扭头把眼睛重新盖上，眼不见心不烦。


    感受着逐渐靠近的人，他没有动。


    琴酒抓住赤井的手腕，把他的手移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赤井秀一体力这么差，这就不行了？”


    赤井咬牙：“有本事你也试试柜子里的那些东西，试完再和我说话。”


    “我又没让步。”琴酒强硬地将他的两只手腕交叠压在头顶，左手按着，右手掀开被子曲起右膝跪在赤井身侧。


    躺着的人没有抵抗的动作，琴酒轻而易举就把人翻了个身，那个裸露的漂亮脊背上纵横着青紫痕迹，都是自己不知轻重留下的，琴酒才不会觉得怜惜，强壮的手臂从后面穿过对方小腹和床单间，轻轻一捞把人提了起来。


    又回到了一整晚折磨人的熟悉感觉，赤井低头紧紧咬着牙阻止声音从齿缝中泄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攥起丝绸床单，另一只手，颤抖着按住了自己腰胯上的那只手。


    是一个企图阻止的动作，但力气太小琴酒自动忽略不计了。


    琴酒铁钳般的手纹丝不动，甚至绕到胸前加了几分力，把人抱进怀里，后背的伤蹭到身后人的衣物，赤井眉头皱了皱，没吭声，不知过了多久，他脊背突然反弓起一个弧度，白光在眼前炸开，头无力地后仰到极致，闭上眼睛靠在琴酒肩上，唇齿间溢出急促的喘息。


    琴酒的眼睛至始至终都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


    在他所有能感知到的所有情感里，恨意是最明显的，特别是被这个男人在组织里骗身骗心背叛自己一走了之，后来又在他颧骨处留下痕迹之后，对他的恨更是达到了顶峰。此时爱与恨交织，琴酒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凭借着本能折磨这个男人，将所有情绪倾泻在这个别墅里唯一的活人身上。


    许久，琴酒把人放回床上。


    和昨天一晚上相比，少了些粗暴的征服欲，取而代之的，是琴酒恶意的玩弄意味，食髓知味的身体比身体主人更加知趣，他很享受让这个习惯了做上位者的男人在自己身下彻底失控、不住战栗的模样。


    一连两天，赤井都忘了上次好好穿衣服是什么时候。琴酒可真是个精力怪，两人在任何地方发生关系，特别是那些摆件在的地方，简直是在给琴酒提供灵感，整个别墅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痕迹。


    说自己不享受那是不可能的，他试图从对方蛮横过分的要求和连绵不断的性Ⅰ爱中找回点尊严。


    此时，他站在三楼阳台上，手肘撑着栏杆，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着的烟，夏天的风徐徐吹在身上，有些闷热，他将烟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风吹散了吐出来的烟圈，尼古丁也无法缓解他的烦闷。


    蓝色的海水翻滚着一浪叠过一浪，他向下看去，有些想念前几天在海里肆意游泳的日子了，但他这几天都没法碰海水，他只能收回视线按灭烟头，前往二楼。


    到早上七点了。


    “亲爱的赤井秀一先生：


    想必你们这几天过得很愉快吧，本不想打扰你们，但是不得不提醒的是，今天是8月11日，星期二，第12天，行程即将过半。目前进度60%，好感度60%，今日主题仍是‘Nakedness’，仅仅是身体的交流远不够哦，心灵上存在隔阂，是怎么也达不到100%的。


    看到你们在‘Nakedness’上已经停留了三天，为了帮助你们顺利度过字母N，我将给你们提供几个问题，你们探讨后应该就能完成这个主题了。


    现在请前往一楼客厅，我会在投影上发布每一个问题，你们只要如实回答就行了。”


    琴酒没想到真被赤井秀一说中了，或者说他就是存着折磨赤井的心思而忽略了他的提议，他不想把真实想法告诉那个男人，因此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赤井谴责的目光扫了过来。


    回到沙发坐下，两人打开投影。


    “第一题，按照一到十分的等级，你们俩的夫妻生活过得如何？”


    “六。”


    “及格分吗，噢！那你们要继续努力啊。第二题，你们上一次性Ⅰ生活是什么时候，请说出具体时间和地点。”


    琴酒皱眉，这就是系统所说的探讨问题吗？


    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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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叼着烟，无所谓地回答：“昨天晚上11点，窗边。”


    “第三题，请二位谈一谈关于‘忠诚’二字的理解。”


    话题转变的如此迅速，两人谨慎地都没立刻开口，答案在赤井脑中转了一圈，正当他想着怎么说看起来像真的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第二排字。


    “请如实回答。”


    客厅陷入沉默。


    “那我换种问法，请二位分析一下对方关于‘忠诚’二字的理解。”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对于不用剖析袒露自己，转而扒开对方的伪装这种事他一向乐此不疲。


    于是赤井率先开口：“你的忠诚，建立在生存、权利和秩序上，组织给你提供了一个符合你观念的平台，供你在上面施行自己的准则罢了。如果组织提供不了这些，他人眼中对Boss最‘忠诚’的Gin也许就要让别人失望了。”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着急继续说，而是看着琴酒的反应，自信地补充：“这也就可以解释你会对我说出‘我需要绝对忠诚’这句话了，因为这个地方超出你的操控范围，你通过索取来掩盖自己没有安全感的事实。”


    目光相碰擦出火星，琴酒反唇相讥：“你这个条子分析起别人来倒是很犀利。”


    赤井示意琴酒继续，反正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再狼狈的状态对方都见过，他不介意相互伤害扯开最后的遮羞布。


    “我想你所谓的‘忠诚’，也不是普世所能接受的吧，不然也不会爬上我的床，用身体和我谈条件了，FBI只是你的身份，但不代表这能约束你。”


    突然有些志同道合的意思了。


    “第四题，请问琴酒先生，莱叶崖枪响后，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事后有其他想法吗？”


    “兴奋。没有。”


    “第五题，请问双方，在这个空间里，你最痛恨对方的是哪一点，最欣赏的呢？”


    琴酒：“最痛恨他的狡猾，欣赏……识时务。”


    琴酒不怀好意的笑让赤井牙直痒痒，但他无法报复，最起码在空间里这段时间无法报复，只能占占口头便宜：“我痛恨他的霸道，欣赏他床上功夫还算够用。”


    他顶着琴酒的意味深长目光弹了弹烟灰。


    “第六题，试想如果抛开立场、责任、和恩怨仇恨，如果你们从空白伊始相遇，你们会成为一对很好的恋人吗？”


    “我不设想不可能发生的事。”


    系统继续说：“可事实发生在眼前。”


    赤井缓缓靠向沙发背，叹了口气：“会也不会，恢复记忆前，我们确实过得还算愉快。但这种关系并不长久，平淡的日子不适合我们两，或许正是相互猜忌、利用，才能迸发出激情。”


    琴酒：“嗯。”


    “第七题，出去后你们会继续维持现在的关系吗？”


    两人异口同声：“不会。”


    “第八题，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愿意留在这永远相爱吗？”


    “不。”几乎是不带任何思考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