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悲惨经历
作品:《活人出殡》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人格分裂?”
我喃喃重复着,心中震惊的同时,一些跟随老乞丐时听到关于精神世界的玄奥理论也浮现脑海。
老乞丐曾说过,人的精神世界,其广阔与复杂,不亚于我们所处的现实宇宙。
当一个人的精神受到无法承受的巨大创伤或长期处于极端恐惧、绝望中时。
为了自我保护,意识可能会“裂开”,在内心深处构建出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安全空间”。
就像一个精神的避难所。
而更极端的情况下,甚至会催生出一个全新的,而且与主人格截然不同的“意识体”来替主人格承受痛苦。
或者用主人格无法接受的方式应对外界的威胁。
这听起来玄乎,但与现代医学对人格分裂的某些解释,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茜茜的情况,不正是如此吗?
那个乖巧的“茜茜”是主人格。
而那个恶毒的“茜茜”,很可能就是在极度缺乏安全感和经历巨大创伤后,为了保护“茜茜”而诞生的小影。
一个充满攻击性和控制欲的“保护者”人格。
她构建的“安全屋”,或许就是那种绝对掌控,让所有人都“听话”的扭曲环境!
想通了这一点,我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这意味着,要帮助茜茜,关键不在于压制或消灭“小影”。
而在于找到那个让她精神世界崩塌的根源创伤,化解那份深埋的恐惧和绝望!
“爷爷,我或许……有办法能试着帮帮茜茜。”
爷爷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老师!你……你说真的?你真的有办法?只要你能帮茜茜,钱不是问题!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钱的事以后再说。”
我摆摆手,神情严肃地看着老爷子。
“但要帮她,我必须知道根源。茜茜……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是什么事情,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请您务必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隐瞒!”
听到我的问题,爷爷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愧疚。
他松开了我的手颓然靠回沙发背,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这样沉默了许久许久,仿佛在抵御着回忆的滔天巨浪。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终于用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声音,缓缓说道。
“造孽啊……都是我们家的孽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一年,茜茜才六岁……”
“那天……天气很好,茜茜和她妈妈在别墅后面的花园里玩。不知怎么的,茜茜闹起了脾气,非要她妈妈给她买一个当时很流行的洋娃娃。她妈妈觉得类似的玩具已经太多了,就没答应。茜茜那时候被我们惯得有点任性,一气之下,竟然哭着喊着说要‘离家出走’……”
爷爷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她妈妈当时也来了气,说了句‘有本事你就走’。谁……谁能想到……茜茜她……她真的就扭头朝着花园外面的小路跑了出去!她妈妈一看,也急了,赶紧追了上去……”
“就在那个时候……就在那个时候!”
爷爷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突然……突然就刮起了一阵邪风!好大的风!吹得人都站不稳!路边一棵老槐树,一根碗口粗的枯枝,就那么……就那么被风硬生生地刮断了!直直地……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猛地闭上眼睛,仿佛不忍回忆那惨烈的一幕,老泪纵横。
“那树枝像根标枪一样,正好……正好插在了追出去的茜茜妈妈的后心上!当场就……人就没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能看到那血腥而残酷的画面。
一个六岁的孩子,亲眼目睹母亲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这是何等的心理冲击!
“茜茜她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看着妈妈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她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不哭也不闹。”
爷爷的声音泣不成声。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整整半年……”
“这还不是最糟的,我儿子……茜茜的爸爸和他妈妈感情极好,好到眼里几乎容不下别人,包括茜茜。他……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认为都是茜茜任性胡闹,才害死了他妈妈!在茜茜妈妈火化那天,他抱着骨灰盒……就那么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了一张字条,说他没办法面对茜茜,这个家,他待不下去了……”
父亲也将母亲的死归咎于她,并抛弃了她,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下子没了爹娘,茜茜虽然跟着我,但我那时候生意忙,经常要出差,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她。她整天不说话,就抱着她妈妈的照片发呆,晚上天天做噩梦,惊醒后就缩在墙角哭,我看着她那样心里跟刀割一样。”
爷爷说话间抹着眼泪。
“后来,我听说有个很有名的儿童心理陪护,就想办法请了来,希望能开导开导她。”
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咬牙切齿,充满了愤怒和后怕。
“可谁能想到,那个天杀的家伙,根本就是个人贩子!他趁着我不在家,保姆不注意把茜茜给拐走了!”
“整整三天,我发动了所有关系,悬赏重金,几乎把龙城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最后在邻省一个偏僻的农村黑诊所里,把茜茜找到了……”
爷爷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伤,眼神……眼神就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一点光……问她什么她都不说,问她那三天经历了什么,她就浑身发抖,尖叫……”
“虽然人找回来了,但就是从那时候起,茜茜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坏的时候……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那个‘小影’……暴躁、多疑、有极强的控制欲和……破坏欲……”
爷爷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医生说,母亲的惨死和父亲的抛弃,再加上被拐卖那三天的非人折磨,这三重巨大的创伤叠加在一起,彻底击垮了她的精神世界,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