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城隍庙
作品:《活人出殡》 赶紧进去,胡乱买了一些面包、饼干,不敢多待付了钱就匆匆往回走。
回去的路显得格外漫长。
当我拐进那条通往土地庙的幽深巷子时,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从背后升起。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那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我猛地停下脚步,迅速回头!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光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吗?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加快了脚步。
可是,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近得仿佛就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无声无息地飘着。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是幕后黑手派来的人?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白天明明没有发现任何跟踪的迹象!
绝对不能把它引到土地庙去,老乞丐还在那里,毫无反抗之力。
眼看就要走到那个通往土地庙的岔路口,我猛地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我不能直接回去,于是强迫自己改变方向,脚步一拐朝着旁边那座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森的城隍庙走去。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城隍庙早就应该关门落锁了。
可当我走近时,却惊讶地发现,城隍庙那两扇沉重的朱红色木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里面黑漆漆的,隐约透出一股比夜晚寒气更甚的阴森之气。
就在我犹豫着是否要靠近看看时,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庙门前不远处的一潭积水。
那大概是前两天下雨留下的,水面在月光下像一面模糊的镜子。
水潭中,清晰地倒映着夜空和老城墙,以及我身后那座城隍庙的轮廓。
然而,诡异的是,我明明看到现实中的城隍庙大门是关着的。
可水潭倒影里,那城隍庙的大门,却赫然是向外敞开的。
仿佛在邀请着什么东西进入。
月光下的倒影扭曲而静谧,那敞开的庙门像一张黑色的巨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现实与倒影的差异,让我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鬼使神差地朝着那潭积水和城隍庙的大门多看了几眼,试图分辨清楚。
是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错觉吗?还是……还是它真的变了?
就在这短暂的驻足和疑惑中,我忽略了身后那如影随形的跟踪感,注意力完全被这诡异的景象所吸引。
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毫无征兆地从城隍庙的方向吹来,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下意识地再次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城隍庙大门。
这一看,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刚才明明还是虚掩着的朱红大门,此刻竟然真的完全洞开了。
就像水潭倒影中呈现的那样,两扇厚重的木门毫无阻碍地向内敞开着,露出门后深邃无边的黑暗。
那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连庙门外微弱的月光都无法渗透进去分毫。
一股远比之前感受过的更加古老,更加令人心悸的阴森之气,从门内涌出笼罩了四周。
现实与倒影,在這一刻离奇地重合了!
我甚至无法确定,是我刚才看错了,还是就在我低头看水潭的那短短几秒钟里,庙门真的发生了变化。
那种被跟踪的紧迫感依旧如芒在背,容不得我细想。
眼前洞开的庙门,仿佛成了一个唯一的、不是选择的“选择”。
我一咬牙心一横,与其把未知的危险引向毫无防备的老乞丐,不如我自己闯一闯这诡异的城隍庙。
也许,这里面反而有一线生机?
我握紧了手中装食物的塑料袋,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迈步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踏入了城隍庙内。
一步踏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死寂。
温度骤降,仿佛一下从初春跌入了数九寒天,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庙内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广阔得多。
这绝不是那个只有十平米见方的土地庙可比,甚至感觉比阳间看到的城隍庙规模还要宏大。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青石甬道,甬道两旁,矗立着一些影影绰绰面目狰狞恐怖的雕像。
它们比常人高出许多,在弥漫的薄薄黑雾中若隐若现,有的青面獠牙,有的手持锁链刑具,有的怒目圆睁正冷冷地注视着闯入者。
这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城隍爷麾下的鬼差衙役。
甬道的尽头,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
殿门敞开着,里面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神像的轮廓,宝相庄严,却又带着一股审判众生的威严与冷漠,那应该就是城隍爷。
神像前的供桌上,没有寻常的香烛贡品,反而摆放着类似惊堂木、生死簿、判官笔之类的器物。
大殿两侧,似乎还有偏殿和回廊,延伸向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整个庙宇内部,弥漫着一种森严秩序感。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纸钱灰烬的味道,还有一种类似于旧案卷陈年墨迹的古老气息。
我知道城隍庙在民间信仰中的地位。
城隍爷是守护城池的神祇,兼管地方的阴阳两界事务。
负责保境安民,同时也审理阴间的诉讼,缉拿鬼魂,掌管一方生死祸福的记录。
它是阴阳交汇的枢纽,是规则森严的“阴间衙门”。
不过眼前的景象虽然阴森诡异,但那些狰狞的雕像肃穆的大殿,毕竟都是静止的。
我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这只是座废弃已久气氛特别的古庙。
也许那些逼真的雕像只是古人精湛的技艺。
毕竟,我从未真正见过超自然的存在以如此具象的形式活动。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在下一秒就被彻底击碎了。
身后,那股如影随形的被监视感,非但没有因为我踏入庙门而消失,反而骤然加剧。
它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接近,仿佛那个跟踪我的“东西”,已经紧跟着我一步踏入了这庙门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