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艾可”实力暂且不谈，嘴倒是很严实，沈渡尝试用精神力天赋，却发现对方的精神海乱糟糟的一片。


    沈渡的天赋也是需要运气的，每次探索出来的画面都是随机的，至于随机的规律她大概有个猜测，无非是人们心里最在意的一些事。


    这两个“艾可”随机出来的都是尖锐的啸叫、辱骂和乱糟糟枪声、炮声，偶尔有些画面也是模糊的，闪着寒光的针头，亮得可怖的灯光，让人心里不适。


    这些声音、画面一下挤满了沈渡的脑海，她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轻轻地吸了口气。


    勉力辨认了一会，实在没有听出什么所以然，沈渡撤出精神力，对上两个“艾可”迷茫的眼睛。


    精神力能记住人们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那些事，这也是现代治疗失忆的一种手段。


    有时候人们以为自己已经痊愈，其实那些伤痕都深埋在精神海之下，形成纵横的沟壑。


    忘记这样的往事不知道是幸福还是痛苦。


    沈渡站起身，她们戒备地盯着她，紧紧地彼此依靠着，沈渡说：“无缘无故，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沈渡：“你们可以试着相信我们。”


    两人的表情松懈了点，但依旧什么话也不说。


    赵瑾烦躁地拧眉，“废什么话？直接……”


    几个人看过来，沈渡的神色里难得带了点警告。


    赵瑾止住话头，冷笑一声，“行！你们都是好人！随便你们吧！”


    说完他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


    赵瑾的意思无非是直接动手，但现在真相未明，而且这只是集训，“艾可”大概率不是真正的罪犯，真动手对谁都没有好处。


    几人沉默着看着赵瑾走出房间，沃伦回过头就发现沈渡在看着自己。


    沃伦：......


    他后仰了一下，“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没得罪你吧？”


    沈渡：“麻烦你去看着点赵瑾。”


    沃伦：“......我去？”


    选人依据是什么？


    沈渡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沃伦见她打定了主意，“你不怕我们打起来？”


    沈渡反问：“你会吗？”


    沃伦盯着她看了会，最后妥协，“行吧，当还你人情。”


    在他踏出房间之前，沈渡说：“他应该往地下掩体去了，别让他乱来。”


    出了赵瑾这个岔子，两人的警惕心又提高了，沈渡这次说：“你们也看到了，如果不配合我们，我们只好来硬的。”


    这话让她们紧绷了点，其中一个说：“你们一点都不担心你们的朋友？”


    沈渡：“你说江黎？萍水相逢，算什么朋友？”


    沈渡这话说得很无情，连自己伙伴都不在乎的人，会在乎她们吗？


    吓唬完人，沈渡继续说：“我已经说过了，平白无故，我们也不想多费功夫，只要你们愿意配合，这些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我们说不定能还你们一个新的家园，在这里呆着哪里也去不了你们不难受吗？”


    沈渡说完，对方反而恨恨地说：“你们人类都是不守信的。”


    “但你们只有一条路，一个选择。”沈渡淡淡地说，“那就是相信我们。”


    说了这么一番话，软硬兼施，对方的态度软化了一点，答应可以当中间的协调者，条件是放了她们。


    沈渡很爽快地答应了，“可以。”


    她看了眼时间，“不过如果我们再不快点，下面应该就要打起来了。”


    说服人要站在对方的利益上，一听这话，这两人的行动都紧迫了点。


    从头到尾，楚岁和希文在旁旁观，确认两个“艾可”听不到她们的谈话，楚岁开口：“她们能控制住江黎。”


    言下之意，解决一个赵瑾或沃伦是可以做到的。


    沈渡：“所以我让沃伦跟上去了。他们两不会这么点时间都撑不住吧？”


    那么沈渡就要重新考虑这个任务的难度了。


    “而且对于打起来这件事，她们明显比我们紧张多了。”


    地下掩体是必须去的，找到江黎就是找到新的线索，赵瑾的行动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可以当作打头阵了。


    双方都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赵瑾和沃伦的武力值还是值得信任的。


    楚岁看着沈渡镇定的神色也不再多说，作为领头人的第一步，哪怕自己对自己的决策再没有底气也得装作很有把握的样子。


    看着两个“艾可”，沈渡忽然开口，“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在档案记录里，“艾可”们凶猛、残暴、嗜血，做事不计代价且狡猾，和沈渡她们看到的“艾可”实体们完全不一样。


    什么情况下，他们会变成那个样子？


    或者说，他们真的是那个样子吗？


    档案记录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地下掩体虽然隐蔽但却很好进入，也许最开始江黎就是这么掉进陷阱的，像被米粒吸引的鸟雀。


    密室里乱作一团，沃伦和赵瑾没能互相打起来，但飞快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经历刚刚那件事，两人下手也有分寸，再重也就是打晕了事。


    希文看过来，沈渡点了点头，对方顺势加入战场。


    两个人质惊愕，“你！”


    沈渡：“我说了，无缘无故，我们不会白费功夫。”


    “交出江黎然后停下，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你们可以回去进行协商。”


    楚岁抓住一个人的手臂，“去一个就行。”


    没被拦住的那人有些踌躇，沈渡轻松地说：“再不决定，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这两人一唱一和，但偏偏如沈渡所说她们毫无选择。


    那个人最后看了眼同伴，咬了咬牙飞快离开。


    希文看了一眼，悄无声息地偷偷跟上。


    沈渡转头观察着一片混乱的密室，对手显然没有沈渡她们遇见的“艾可”聪明，显得毫无思想，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这样子倒是又像档案里记录的人了。


    沈渡选了几个目标探入他们的精神海。


    混乱。


    混乱。


    比刚刚那两个的精神海还要混乱。


    这种程度几乎要达到精神海暴动的标准了。


    精神海长期处于这种状态，身体素质不好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也难怪这些人的格斗这么弱，全凭自己微弱的痛觉感应和赵瑾两人纠缠。


    沈渡凭借精神力的强度蛮力敲晕了几个，场中两人压力骤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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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找救兵的“艾可”回来，已经差不多快要解决了。


    一行人，大约十个左右，浩浩荡荡从一个通道里出来，领头的是......


    岑丘？


    沈渡和楚岁对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看起来容颜未改，也或许只是“艾可”易容的人，急忙开口，“停下，你们要的人在这里。”


    场内刚刚还不知疼痛不管不顾和赵瑾他们纠缠的人飞快放弃，回到岑丘身边。


    “岑丘”招招手，昏迷的江黎被架了出来。


    沈渡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让他醒过来。”


    “岑丘”：“你怕他是假的？我们不是人类，我们懂得守信。”


    沈渡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么讨厌人类？岑丘也是人类，你为什么扮作她的样子？”


    “岑丘”冷冷地说：“她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不因个体肯定全体。”


    “不一样？”沈渡貌似疑惑地问，“但不是你们逼她死亡的吗？”


    “不是我们。”“岑丘”的神色里带了点仇恨，“是你们，你们这些人连自己的同类都不放过。”


    “......”


    沈渡收敛了脸上轻佻的笑意，回归冷淡的本色，“我不否认我们这个群体有败类的存在......”


    下一秒，她话头突转，“让他醒过来，我们需要核实。”


    “岑丘”看着她没有动弹。


    沈渡挑眉，“在犹豫什么？在顶楼留下那本档案，在中层留下那本日记，现在我们如愿来到你的面前，你居然不乐意了吗？”


    对自己的实力太有信心不是件好事，以为可以逐一突破，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有可怜的江黎中了圈套。


    “岑丘”做了个手势，后面的人默不作声地给江黎注射了一针药剂，片刻后，他的眼皮动了动，但没睁眼，猛地后仰就要给背后的家伙一个头槌，结果被早有准备的“岑丘”拦住。


    “岑丘”：“你们人类就是这么卑劣。”


    江黎睁开眼叹了口气，“人类有种东西叫正当防卫，抱歉，我的本能。”


    他还有心思和沈渡几人打招呼，“几位同学好。”


    赵瑾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一定是他。”


    这熟悉的装货的气息。


    江黎的身份确认了七八分，沈渡看向“岑丘”，“花费这么多功夫，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沈渡叫出她以前的名字，“瑞普利？”


    “艾可”没有人类划定的性别，那取决于今天变成了谁。


    “岑丘”勉力想要控制面部表情，但还是从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诧异。


    沈渡了然：“真的是你。”


    “岑丘”知道自己被诈了，她咬牙，“你......”


    沈渡：“毕竟我是卑劣的人类，请见谅。”


    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在瑞普利对岑丘说完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后，被驱逐的是岑丘，对瑞普利来说，岑丘才是那个异族。


    而眼前这个“艾可”还恰巧对岑丘这么熟悉，还领导着其他的“艾可”。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沈渡温和地问。


    “岑丘”缓了口气，慢慢地说：“我们只想要真相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