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 月邀看到巴基那副模样，急忙转向香克斯，声音里带着催促与恳求，“你决定先不去拉夫德鲁，一定是有原因的对吧？你快跟巴基解释清楚啊！”


    “嗯。现在……还太早了。”


    “太早了？” 巴基的声音尖锐而充满嘲讽，“我看你就是不敢去吧！害怕伟大航路的危险？害怕新世界的怪物？害怕自己担不起罗杰船长留下的意志？！说什么太早了，都是借口！”


    “巴基！” 月邀想制止巴基更伤人的话，但已经晚了。


    香克斯没有因为巴基的指责而动怒，他上前一步，紧紧地、甚至有些用力地抓住了月邀的另一只手腕，目光灼灼地锁定了她：


    “小月。” 他的声音压低了，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出海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和香克斯眼中的坚持，月邀的心微微一紧。她能感觉到此刻，他需要她的选择，作为某种支撑。


    “她当然要跟本大爷走！” 巴基见状，几乎是本能地更加用力地拽住了月邀的另一只手，激动地喊道，仿佛拽住的不仅仅是月邀，更是自己破碎梦想中最后一点可能的亮光。


    “巴基，我……” 月邀夹在两人之间，手臂被两股相反的力量拉扯着，身体微微摇晃。


    月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但最终，那挣扎化为了对巴基的深深愧疚。


    巴基敏锐地捕捉到了月邀眼中那抹无法掩饰的愧疚。那眼神瞬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和燃起的怒火。他明白了月邀的选择，是香克斯。


    紧抓着月邀手腕的手，力道一点点松开，最终，无力地垂落。


    巴基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蓝色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然后，他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面前的两人，发出一声嘶吼：


    “本大爷——不管你们了——！！！”


    吼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吼完，他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猛地转身，用尽全力地朝着港口狂奔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


    “巴基——！” 月邀下意识地就想追上去。


    然而，她的手腕再次被香克斯紧紧握住，力道坚定，阻止了她追出去的脚步。


    “小月。” 香克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要走的话，就让他走吧。”


    “可是……” 月邀回头，眼中满是担忧，“巴基不是你最要好的兄弟吗？你们从小在罗杰船长的船上就一起……”


    “正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才更清楚。” 香克斯打断她，目光望向巴基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如果他不认可我的选择，那么，即使强行把他留在船上，他也只会痛苦，我们的航行也不会是自由的。他没办法，至少现在没办法，真心实意地作为我的船员，和我一起走这条我认为正确的航道。”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但这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情谊就会消失，也不代表他不再是我的兄弟。只是……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海图，暂时驶向了不同的海域。如果有一天，他想通了，愿意回来，或者只是在大海的某个角落相遇，我随时都欢迎。”


    月邀沉默地听着，许久，她才轻声说道：“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香克斯转头看向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坦然的笑容：“为什么会后悔？在这片大海上，离别本就是常态。罗杰船长离开了我们，罗杰海贼团的船员们也各自散去，今天巴基也选择了他的路。如果总是被这样的情绪困住，患得患失，那还怎么能算是最自由的海贼？”


    他伸手，抹去月邀脸颊上滑落的雨水：“而且，大海是如此广阔，充满了无数的可能和奇迹。只要我们都还在大海上航行，总有一天，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港口，在某个风平浪静或是惊涛骇浪的日子里，我们会再次相遇的。”


    “就像我和你一样。不管分开多久，走了多远，命运不是让我们在这里重逢，并且将要一起启航了吗？”


    “嗯，你说得对。” 月邀的眼中恢复了光彩，“那我们走吧。”


    香克斯握着月邀的手，两人不再停留，并肩朝着港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阵雨如同它突然降临那般，迅速地收敛了声势。乌云被海风吹散，露出被洗涤过的天空，只是天色已晚，仅剩海平线上一抹即将被夜幕吞噬的橘红色落日余晖，将海面染成粼粼的金红色。


    月邀和香克斯赶到记忆中的港口停泊处。这里停靠着不少大小船只，在暮色中显得影影绰绰。香克斯皱着眉头，在几艘相似的简陋小船间来回穿梭辨认：“奇怪……我记得明明就系在这个木桩旁边的啊，怎么不见了？”


    月邀对那艘小船并不了解，只能在一旁帮忙张望。她的目光无意间投向更远处的海面，落日最后的余晖在那里勾勒出一切事物的剪影。忽然，她眯起了眼睛，抬手拍了拍还在焦急寻找的香克斯的肩膀。


    “香克斯，” 她指向那不远处海面上一个正在努力划动的小小黑影，“你说的船该不会是那艘吧？”


    香克斯直起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暮色中，那艘小船的轮廓依稀可辨，而船尾那个正朝港口方向张望的，有着显眼蓝发和圆鼻头的身影，不是巴基又是谁？！


    仿佛是为了确认他们的注视，远处的巴基似乎也看到了岸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一瞬，随即朝着他们这边比划了一个极其夸张的鬼脸。然后，像是生怕他们追来，他立刻转过身，抓起船桨，拼了命地划动起来。


    “巴基——！！！” 香克斯的吼声在海风中传不了那么远，他满脸黑线，咬牙道：“这个白痴！居然把我的船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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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怎么办？” 香克斯挠了挠湿漉漉的红发，环顾港口，“要不……我们去借一艘别人的海贼船吧？那边那艘双桅的看起来不错。”


    “不用这么麻烦。” 月邀却摇了摇头，她带着香克斯走到一处相对空旷的码头边缘。


    她打开奇趣坐骑界面，选择了召唤。下一秒，她身前不远处的海水，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一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阴影，缓缓从幽深的海面下浮现。


    海水如同瀑布般从它嶙峋如岩山的背脊上倾泻而下，发出哗啦巨响。巨大的头颅破开水面，露出点缀着些许苔藓的头顶。它有着温和而智慧的硕大眼睛，此刻正温和地注视着岸上的月邀。正是她的坐骑伙伴秀桔。


    香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海王类惊得后退了半步，但紧接着，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闪闪发光，“好、好酷！这是……海王类？！小月，这是你的？！太厉害了！”


    月邀走上前，伸手轻轻抚摸秀桔头顶的皮肤，通过【驭兽师】的能力与它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与安抚。秀桔发出低沉悠长的嗡鸣，轻轻用头顶蹭了蹭她的手掌，表示亲昵。


    “上来吧。” 月邀对还处在兴奋状态的香克斯招招手，然后率先轻盈地跃起，稳稳落在了秀桔宽阔如平台的头顶。


    香克斯毫不犹豫，也跟着跳了上来，他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对一切都感到新奇无比。乘坐远古海王类出海？这可比抢一艘破海贼船酷炫一百万倍！


    月邀在他身边坐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拂的裙摆。此刻，最后一缕落日余晖恰好斜斜地照射过来，映照在她那身材质特殊的裙装上。


    被雨水洗净的布料在暮光中泛着珍珠般细腻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裙摆上的褶皱与纹路反射出如同鱼鳞般层层叠叠、流转不定的绚烂光彩，一时间，竟恍若人鱼那华丽梦幻的尾鳍，在暮色海面上熠熠生辉。


    她轻轻拍了拍秀桔巨大的脑袋，发出指令。秀桔发出愉悦的低鸣，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调转方向，平滑而有力地摆动起来。


    没有帆，没有桨，这远古的海洋巨兽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动力源。它载着两人，破开平静的海面，荡开一圈圈金色的涟漪，坚定不移地朝着那落日沉没的方向悠然游去。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罗格镇港口，一处被坍塌建筑阴影彻底笼罩的角落里。粉红色的羽毛大衣沾满了泥污与干涸的血迹，多弗朗明哥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剧烈地喘息着。


    他用线勉强缝合了身上最严重的几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但内腑的震荡和大量失血带来的虚弱感依然强烈。他茶色太阳镜后的眼神阴鸷而锐利，死死盯着月邀和香克斯乘坐秀桔消失在海平线尽头的方向。


    他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笑容，白牙在阴影中森然一闪。


    “呋呋呋……真是……出人意料的收获呢。” 他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