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马尔科看着月邀那双黑眸，心脏猛地一缩。他大脑飞速运转，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看月邀那对海贼的厌恶态度，马尔科几乎能想象出，一旦暴露自己的海贼身份，月邀的目光，将会如何彻底转化为对他的失望、厌恶，甚至……憎恨。仅仅是想到那个可能性，就让他感到一阵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绝不能让她知道！


    这个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之前准备好的任何可能牵扯到海贼背景的说辞都被他瞬间彻底否决。他必须创造一个全新的、与海贼截然无关的身份背景，一个即使有些神秘，但至少不会直接引发她如此强烈负面情绪的身份。


    他微微偏过头，避开月邀的视线，声音比起往常的慵懒，低沉沙哑了许多：


    “月邀小姐……观察力真的很敏锐。我……确实不仅仅是个普通的镇医yoi。”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才继续说道：“我曾在……一个结构复杂、接触面很广的组织里待过很长时间。那个地方……很特殊，让我有机会接触到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物和知识，包括处理各种……特殊的伤患。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些……职业性的思维定势yoi。”


    “至于刚才关于羽翼和护理的话……”马尔科抬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自嘲，“可能是在那种环境下，对某些生物形成了刻板印象，下意识就代入了那时最常见的类型。是我武断了，抱歉让你感到困惑yoi。”


    “至于这身力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餐厅，“在那个地方，没有足以应对麻烦的能力，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更别提履行职责了。算是……环境逼出来的本能吧yoi。”


    月邀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探究，慢慢化为思索。


    一个之前被她否定的想法，再次浮现在她脑海，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不死鸟马尔科！


    是了，这样就完全说得通了。他是幻兽种不死鸟果实能力者，对鸟类的身体结构和伤势护理有着本能般的深刻理解，这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知识。


    所以他才会在听到特殊动物时，下意识地以鸟类为例。而他提到的复杂组织，自然就是指白胡子海贼团，他那身实力作为皇副级别的存在，更是理所当然。


    他之前的语塞和尴尬，是因为不小心暴露了与自己恶魔果实能力相关的专业知识吧，而且他现在的解释也完全没有要透露真实身份的意思。


    想通了这一点，月邀心中的疑团尽去，取而代之的是理解，她也并不想探究一位海上皇帝副手的隐私。


    于是，月邀脸上重新露出了温和而体谅的笑容：“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马尔科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欲人知的过去和独特的经历。您不必感到抱歉，我能理解这种职业习惯。”


    “谢谢你的理解，月邀小姐。”一直紧握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松开，马尔科的笑容也自然了许多。


    “看来这顿饭是没法继续了，”月邀看着一片狼藉的餐馆，无奈地笑了笑，带着些许歉意看向马尔科，“本来说好是我请客感谢您的，结果不仅没吃成，还变成这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马尔科已经抬手示意不远处的餐馆老板过来。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看也没看就数出了一叠远超过餐费和损失费用的贝利，塞到满脸惶恐的老板手里，语气轻松地说：“抱歉打扰了生意，这些应该足够赔偿今天的损失了yoi。”


    老板看着手里远超预期的钱，连连道谢，脸上的愁容瞬间变成了感激。


    月邀看着这一幕，有些过意不去，上前一步：“马尔科先生，这怎么行！说好是我请您的，赔偿也应该由我来……”


    马尔科转过身，对她笑了笑：“月邀小姐就别跟我争了。这个烂摊子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而且让女士处理这种事情，可不是我的风格yoi。”


    他都这么说了，月邀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再次感谢：“那……真是让您破费了，又欠您一次人情。”


    “举手之劳yoi。”马尔科摆摆手。


    两人并肩走出弥漫着灰尘的餐馆，重新呼吸到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漫步在回集市的小路上，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不少，马尔科状似随意地提起：“月邀小姐，我前几天路过集市，好像看到你的贝壳摊位……客人不是很多？是这些空岛贝在这里不太受欢迎吗yoi？”


    月邀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啊，大家好像都不太认识这些东西，觉得只是些样子奇怪的普通贝壳，解释起来也有些麻烦。”


    马尔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摸了摸下巴：“或许不是贝壳的问题，而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推销员yoi？” 他侧头看向月邀，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笑容，“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让我试试？就当是弥补刚才没能让你安心吃完午餐的遗憾，顺便也感谢你之前的……理解。”


    月邀惊讶地看向他：“您要帮我卖贝壳？”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yoi？”马尔科挑眉，语气带着自信，“好歹我也在特殊组织里混过，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可是基本功yoi。”


    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想到原作中他那可靠的样子，月邀便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马尔科先生了。”


    回到集市，月邀刚把摊位重新整理好，马尔科就毫不客气地站到了摊位最显眼的位置。他清了清嗓子，并没有像普通摊贩那样大声吆喝，而是用带着点慵懒磁性的嗓音，开始向路过的人展示贝壳。


    他的方式很独特。他拿起一枚灯贝，并不直接说它能照明，而是对着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说：“夫人，晚上给孩子读故事书，用这个可比油灯安全多了，光线柔和还不怕风吹yoi。” 说着，他演示了一下，柔和的光线立刻吸引了孩子的注意。


    他又拿起一枚水贝，对一位看起来像是旅者的人说：“先生，长途旅行带上这个，关键时刻能储存淡水，比水囊轻便多了yoi。”


    对于好奇围观的年轻人，他则拿起映像贝和音贝，简单演示了记录影像和声音的功能，引得他们阵阵惊呼。


    更绝的是，他似乎很懂得察言观色和营造氛围。他会根据顾客的衣着、气质推荐不同的贝壳，言语间既专业又接地气。他甚至能编出几个关于空岛贝来源的、半真半假的小故事，增加了贝壳的神秘感和价值。


    月邀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不同的顾客之间，那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样子，让她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能当上四皇团一番队队长的人物，这份能力和应变，确实非凡。


    在马尔科极具魅力的推销下，原本门可罗雀的摊位前很快围满了人。原本对空岛贝将信将疑的人们，在他的讲解和演示下纷纷掏钱购买。不到一个下午的功夫，月邀带来的贝壳竟然卖掉了大半！


    当人群渐渐散去，马尔科转过身，对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月邀眨了眨眼：“怎么样，月邀小姐，我的销售技巧还过得去吧y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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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邀看着几乎空了的摊位和鼓鼓的钱袋，由衷地赞叹道：“何止是过得去！马尔科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了！”


    马尔科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觉得一下午的忙碌都值得了。他慵懒地靠在摊位边，笑道：“能帮上忙就好。看到你的商品被大家认可，我也很开心yoi。”


    他状似随意地拿起一枚孤零零的音贝，在指尖把玩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月邀小姐的存货看来不多了啊。等这些贝壳全部卖完，你有什么打算yoi？继续去寻找新的货源，还是……？”


    月邀正在看系统界面上的任务进度，闻言，脸上带着轻松而憧憬的笑容，很自然地回答道：“这些空岛贝只是我旅途中的一部分。如果它们在这里找到了懂得欣赏的主人，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啦。我是个游商，等卖完了，我大概就会离开圣白杨，去下一个岛屿看看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沉，那股从昨天开始就萦绕在心头的恐慌感骤然放大。‘13天……她说的竟然是真的！她原本就只计划在这里停留短暂的时间！’ 马尔科脑海中警铃大作。


    他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那只是她随口一说，或者情况会有变化。可现在，看着她那理所当然、准备随时抽身离开的模样，他清晰地意识到，时间不多了。


    他不能再这样温水煮青蛙般慢慢试探、享受这种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暧昧了。他害怕，一旦她转身离开这片海域，茫茫伟大航路，再相遇不知是何年何月。


    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冲破胸膛，但马尔科表面上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音贝光滑的表面，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这样啊……伟大航路岛屿众多，各有风情，确实值得一一探访yoi。”


    他顿了顿，仿佛随口追问，目光却紧紧锁在月邀脸上：“那么，月邀小姐已经决定好下一站去哪里了吗yoi？”


    月邀并未察觉他异常的情绪波动，她收起钱袋，摇了摇头，笑容依旧恬淡：“还没有具体计划呢，也许会让我的伙伴凭感觉决定方向。大海的指引，有时候比精确的航海图更有趣，不是吗？”


    她的回答随意而洒脱，却让马尔科的心更沉了一分。没有固定目的地，意味着一旦分别，重逢将变得极其困难。


    他看着她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一种强烈的冲动几乎要脱口而出。坦白一切，告诉她自己就是那只她悉心照顾的蓝色大鸟，告诉她他不想让她走。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餐馆里她面对海贼时那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他不能冒险。


    最终，他只能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入眼底，化作一声听起来依旧慵懒的回应：“是啊……大海总是充满意外yoi。”


    他将音贝轻轻放回摊位，“明天早上，我再来帮你把剩下的这些处理掉吧。”


    月邀有些不好意思：“这太麻烦您了，马尔科先生。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不麻烦，”马尔科打断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些，“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而且，看着这些有趣的贝壳找到新主人，感觉也不错yoi。”


    “那就再次感谢您了。”月邀真诚地道谢，并未察觉他笑容下的暗流涌动，“明天见，马尔科先生。”


    “明天见，月邀小姐。”马尔科目送着她转身离去，那抹淡紫色的身影融入傍晚熙攘的集市人群，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