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后妈从楼上‘噔噔噔’下来，一双美眸明亮骇人，“殷芷，你脑子没进水吧？我告诉你，真的改嫁了，你就再也回不去甄家了。”


    “你操什么心？不是我嫁人吗？你不是该高兴吗？”


    殷芷微微一笑，苦涩酸楚的样子，让后妈移开了视线。


    不管怎么说殷芷同意就好。


    后妈美滋滋的让刘妈去熬姜汤，又让管家去拿一套睡衣来，这才兴致勃勃的把一摞照片放在了案几上。


    “殷芷啊，这些呢，都是我和你爸给你物色好的。”


    殷芷换好脏衣服，“你和我爸最看重哪个？”


    “这个。”


    “这位是顾家的大少爷，顾家产业在我们家之上！刚刚从海外留学归来，不过因为生不出来孩子，也就是绝嗣被耽误了。”


    “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那顾家就会补偿你，正好你有个女儿，让你女儿管他叫爹，顾家再一高兴，殷家岂不是发财了。”


    殷芷看着照片里，顾砚朔的那张脸，绝嗣，那他一定能对女儿好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女儿甄念卿了。


    默默点头，“好。”


    ……


    殷芷第二天回了甄家。


    刚进门，就看到垃圾桶里，躺着自己给甄念卿买的糕点盒子，她微笑走到正在画图的甄念卿身后坐下。


    “念念，妈妈给你买的糕点好不好吃？”


    甄念卿头也不抬，“不好次，没有大伯母买的好吃，我们打开看了一眼就丢到垃圾桶里了。”


    殷芷大脑‘嗡’的一下。


    “念念，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不要浪费食物啊？你怎么能丢了呢？”


    殷芷跑到垃圾桶，把糕点翻了出来，原开始颗粒饱满的一坨，现在变成了软塌塌的一坨，色相都不好看了。


    甄念卿摇头晃脑，“哎呀，不就是一盒糕点吗？爸爸以前说的真是没错，妈妈就是个穷鬼！一个小糕点还这么心疼！不像大伯和大伯母，告诉我吃不完，不好吃就可以不吃。”


    殷芷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捏了一下，闭上眼，缓了一会。


    重新挣开，依旧是平淡无波的殷芷。


    “念念，如果妈妈要走，你是跟着妈妈还是跟着大伯母？”


    甄念卿想也不想，“大伯母啊！大伯也对我超好！不像你和爸爸！爸爸家都不回，你只顾着上那个不挣钱的班！”


    “爸爸一点也不爱你！但是大伯超爱大伯母！如果有选择，我肯定当大伯和大伯母的孩子！”


    甄念卿嘟着小嘴吧。


    在她的观念里，殷芷永远都是个土包子，穿的不如大伯母，长的不如大伯母，爱和老公都不如大伯母。


    殷芷心如刀绞。


    甄承业怎么会不爱花箐呢？


    甄承业就是甄景铄啊！甄景铄就是甄念卿的父亲啊！他们一家享受天伦之乐呢！


    罢了。


    孩子，她也不要了。


    大不了绝嗣的领养吗。


    殷芷把糕点丢进了垃圾桶，还没等她转身准备离开，楼上突然传来大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殷芷回头，看到腰间系着浴巾，大汗淋漓，目眦尽裂的甄承业…不，甄景铄，正疯狂的叫囔着。


    殷芷与甄景铄四目相对，甄景铄整个人都愣了一瞬，下一秒收回视线离开。


    救护车很快到了，满身是血的花箐被抬了上去，殷芷，甄景铄，甄念卿与甄妈都在手术室门口。


    甄妈捶甄景铄，“你说你！你好端端的！玩那个东西干什么！”


    甄景铄躲闪了两下，纠结的看了眼坐在凳子上，望着自己鞋面的安静的殷芷，不好意思的说。


    “追求刺激吗！谁想把黄体给……给弄破了。”


    “追求刺激也不能不顾女方的身体啊！多大孩子了！还这么不懂事！”甄妈咬牙切齿。


    甄念卿一直在念叨什么。


    殷芷看她，“念卿，你在念什么？”


    甄念卿，“我在用你的十年寿命换大伯母平安。”


    “你这么不喜欢妈妈？”殷芷鼻子酸楚。


    甄念卿点头，“是！土包子！黄脸婆！”


    她说完，跳下凳子，抱住甄景铄的腿，“我要做大伯大伯母的女儿！”


    一时间，甄景铄与甄念卿，还有甄妈一条战线，盯着殷芷看。


    他们的目光生冷而陌生。


    殷芷恍惚间觉得，自己真的成外人了。


    ‘叮叮叮’


    在殷芷即将忍不住眼泪时，电话打来，殷芷拿着手机跑到一侧接听。


    “喂。”


    “殷芷，顾家同意了，不过呢，因为一个是二嫁一个是绝嗣，名声都不好听，所以婚礼取消，你只要住进去就可以了。”


    殷芷没有资格谈条件。


    她查了，顾家在全国排第三，殷家和甄家都排不上号，她嫁过去，是高攀。


    “好。”


    殷爸声音再次响起，“这件事，你和甄家说了吗？”


    殷芷回头，看向满脸心急如焚的甄景铄，“没有。”


    “那你和他们好好说说。”


    ……


    回了甄家，殷芷先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收拾整齐后，敲响了甄妈的门。


    甄妈让人进来后，指了指手机，上面备注是甄爸，甄爸出差，二人在通话。


    殷芷说，“正好，二老都能听到，我就实话实说了。”


    “我已经答应我家，改嫁的事。”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甄妈面容狰狞，“你说什么？”


    “你老公才死了不到一年！你就要改嫁了？！你口口声声说你最爱甄景铄！怎么他死了还没一年！你就要走了？孩子怎么办！”


    殷芷不喜欢女人尖锐的嗓音，有一种有理也说不清的感觉，但她依旧目光灼灼，“阿姨，甄景铄死了。”


    甄妈突然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殷芷又道：“甄景铄死了，你也看到女儿的离心离德，她要做大伯大伯母的女儿。”


    甄妈还没说话，电话里，甄爸就说，“殷芷，你想清楚了？”


    “是，叔叔，人都要往前看，自从甄景铄死了后，我就没花过甄家一分钱，女儿也执意要做甄承业和花箐大大女儿，我觉得，我在这个家里，没什么意义。”


    “可以，那你要保证，甄念卿你不会要回去，以后，你和我甄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是死是活，也别来求我们甄家！我们也自然不会去找你。”


    殷芷闭上眼，缓了一下。


    老爷子指的是殷家，殷家最近这段时间多落魄，人尽皆知。


    殷芷睁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