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肆看到姜早毫发无伤出来的时候实在是舒了一口气。


    在她身后，还跟着押着研究员的军人，姜早走过去打量许肆几眼，放下心。


    不等他问起，姜早主动解释情况:“祂用了一个研究员的身体，那个研究员已经死了，至于其他人，和我那时一样被封闭了记忆。”


    他们和姜早不同，可能一生都不会回忆起这段记忆了。


    “有没有受伤？”


    “就结果来说没有？”


    许肆:“……就结果来说？”


    “抑制剂呢？”


    “用了。”


    许肆挑眉:“你已经能控制住那股力量了？”


    姜早勾唇:“可能我天赋异禀吧。”


    “真厉害。”


    许肆鼓掌，怎么看怎么敷衍了事。


    姜早:“……”


    ——


    回到酒店，姜早和卫炎铭他们打完招呼后打算先回房，却被卫炎铭叫住。


    “姜早，我有事和你说。”


    这句话他好像经常说。


    姜早于是进了卫炎铭的房间。


    阮慕灵在后面瞧着，用胳膊肘怼怼许肆，被他用手掌挡住。


    “会不会是表白？会不会是表白？你完了许肆，你晚了人一步。”


    阮慕灵又是八卦又是幸灾乐祸。


    “要是我我就选卫小学弟，和某个奸商不一样，妥妥的正人君子。”


    许肆困倦的打哈欠，懒得和她掰扯，趁她缩手的空挡溜了，背影透露着正宫的从容。


    阮慕灵看着他的背影，吊起眉梢。


    居然不着急？


    这家伙搞什么？


    姜早察觉卫炎铭有些紧张，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开心，不由有些好笑。


    虽然看上去沉稳可靠，一副有故事的模样，但倒也还是19岁，在没什么坎坷中长大的少年。


    她和他在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姜早主动问:“什么事？”


    卫炎铭吸了一口气，“我其实不是F76820星出生的人。”


    姜早挑眉，等着他继续说。


    于是卫炎铭慢慢说了一个从有意识起就无父无母的少年发觉自己身份有问题，自己的异能等级被恶意限制的故事。


    姜早听完装作一脸惊讶。


    “哇……你真不容易。”


    卫炎铭:“……”


    他无奈:“有人说过你很不擅长说谎吗？”


    姜早:“那还真没有。”


    她装的不像吗？


    卫炎铭:“……”


    他抿唇，心情有些奇怪:“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


    姜早坦白:“不久之前。”


    “许肆告诉你的？”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拳头不自觉攥紧，明明已经百分之九十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想要姜早否认。


    说不清为什么。


    姜早果不其然点头，就不用问他为什么知道了，左右不过是只有许肆才知道这个秘密。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余光看到茶几上的杯子被卫炎铭无意散发出的寒意冻成冰。


    姜早皱眉，想起许肆让她提醒的事，她眼睛盯着那个杯子，道:“卫炎铭，你注意到了吗？你的异能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了。”


    卫炎铭一愣，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手指蜷了蜷，“我……”


    “你上次说的那个魔鬼……能跟我讲讲吗？”


    到底是朋友，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卫炎铭僵了下，抿唇，像是在思考能不能说，姜早看他这样，笑道:“要是很为难，可以不说，我只是担心你，不是一定要窥探你的秘密。”


    他吸了口气，做了决定，“我可以和你说，但……能不能拿你的来换？”


    姜早惊讶，没想到他还学会了这招。


    她好奇，“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情感上，卫炎铭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对我是怎么看的？”“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我？”这类的问题，但他实在问不出口。


    他了解姜早的性子，很果断，一旦她没有那方面兴趣，不至于绝交，但他一定会被疏远。


    他不想那样。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


    于是他问:“你那天和厄里斯出去，是聊了什么？”


    姜早挑眉:“没想到你也变得八卦了，被阮学姐他们传染了吗？”


    卫炎铭淡笑，承认:“的确。”


    他想，他撒谎其实也很厉害。


    “也没什么，他教了我几招，可惜我们队里除了我谁都用不了，不然就告诉你们了。”


    “就这些？”


    姜早点头。


    卫炎铭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他睫毛颤了颤，开始说。


    “我觉得我身体里好像住了一个虫族。”


    姜早:“…… ？！”


    不是，上来就这么劲爆吗？


    他们这队都是什么人啊到底？


    卫炎铭露出个浅笑:“看在这你还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


    “它答应给我复仇的力量，给我查明真相的力量，我那时的力量实在弱小，如果不答应，那我就参加不了校比，也没有接下来的那些事了。”


    他轻声道。


    说出来时，他已经放下了那些自尊，不可否认，他最初除了是想获得站在姜早身边的资格，还有那些庸俗男人都有的，对姜早的胜负欲和征服欲。


    姜早一针见血的问:“你答应它什么了？”


    “……每天身体给它掌控一个小时。”


    姜早皱眉，“你太草率了。”


    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教育人的一天。


    “放心，一般到那个时候我都会把自己封在冰里，它不能掌握我的异能，所以出不来。”


    “你的异能越来越不稳定也是因为它？”


    又是一针见血。


    直截了当。


    卫炎铭点头。


    “我会尽力控制。”


    不知道为什么，姜早看他微微垂头，像是犯错误的孩童。


    她好笑，不以为然:“那能你做完这些之后呢？”


    卫炎铭抬头。


    “能你复仇结束，假如你能让那只虫族消失，那之后呢？你能接受它没了之后你的平庸吗？”


    卫炎铭心一沉。


    他还没有想过以后，之前都像是被推着走，走一步看一步。


    姜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由叹气，但她没有多劝，将心比心，她也不想被一个同龄人教育，“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哦对，忘记恭喜你见到你母亲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加油吧。”


    姜早走后，卫炎铭在沙发上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