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庄园大得惊人，要是没人低领，十分容易迷失方向。


    晋楚跟着陆远，穿过迂回的长廊，走在雕花的楼梯，七弯八拐，足足走了十分钟，才抵达一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前。


    “晋楚先生，钱老在里面等您。您自己进去就好，我……暂时还不够资格参与这次会谈。”


    陆远在门前停下脚步，语气带着敬畏，轻轻推开了大门。


    “搞得这么严肃，我都有点紧张了。”晋楚半开玩笑地说。


    “您无需紧张，”陆远诚恳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您更重要的人了。”


    他话音未落，门内便传来一个浑厚有力、中气十足的声音：“小陆，带着晋楚一起进来吧！”


    陆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受宠若惊的喜色，立刻侧身引领晋楚入内。


    晋楚踏入会议室，目光一扫，心下微震。


    房间布置沉稳大气，厚重的红木沙发，桌上摆放着颇具年代感的白色陶瓷缸，这格局与氛围，普通人往往只能在重要的新闻画面中窥见一隅。


    一位年约六旬、精神矍铄的老人，身着笔挺的中山装，架着一副朴实的黑框眼镜，正快步朝门口迎来。


    他步伐稳健，脸上带着温和而睿智的笑容。


    “晋楚，这位就是钱老。”陆远的声音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低声介绍。


    晋楚心中了然。


    面对这位曾在教科书上见过、为国家崛起立下不朽功勋的泰山北斗，他心中油然生出敬意。


    他没有动用“烛龙”去探查什么信息。


    就像修仙小说中，对道友或蝼蚁使用观气术或许无妨，但对德高望重的前辈如此，便是极大的不敬。


    他不仅没有使用，甚至下意识地、主动将鼻梁上的“烛龙”眼镜取了下来，握在手中。


    这个细微的动作，是一种无声的尊重。


    钱劳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虽未明显表露，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为满意的赞赏。


    聪慧，且懂得分寸。


    “钱老！”晋楚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好，好，晋楚，快请坐，不要拘束。”


    钱劳士热情地招呼晋楚在红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对面，陆远则恭敬地站在钱劳士侧后方。


    钱劳士没有绕圈子，他看着晋楚，目光温和而深邃，开门见山地说道：


    “晋楚啊，这次请你来，一是代表方舟，对你之前在列车和遭遇袭击时的表现表示慰问和感谢，你的冷静和关键时刻的爆发，避免了一场更大的危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这第二嘛，是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关于我们未来可能要共同面对的东西。”


    晋楚坐直了身体，他知道，真正关乎命运的核心谈话，此刻才正式开始。


    钱劳士没有立刻继续，而是拿起那个白色陶瓷缸，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仿佛在给晋楚消化和准备的时间。


    “晋楚，首先，我要代表全世界人民，感谢你的理解和配合。”


    晋楚点了点头，没有插话，静待下文。


    “关于你和世界的绑定，”钱劳士微微前倾身体，语气变得更加专注，“我和史密斯，以及全球最顶尖的一批同仁，有一个基于现有所有线索的大胆推测。


    我们认为，这并非随机事件，更可能是地球意识的一种自救行为。”


    “自救？”晋楚微微皱眉，这个概念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是的。”钱劳士肯定道，“地球，或者说我们所在的这个星球生命系统，可能存在着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意识。”


    他看着晋楚迷惑的眼神，用更形象的方式解释：


    “当这个意识预感到足以毁灭自身的巨大危机时，为了在绝境中寻求一线生机，它需要在自己的造物——也就是人类中，寻找并塑造一个替身。


    这个替身，将代替它承载和运行部分世界之力，以更灵活、更精准的方式，去应对危机。”


    这个解释，比晋楚之前想象的任何可能性都要宏大，也更具压迫感。


    “所以……我就是那个‘替身’？”晋楚若有所悟，感觉肩头猛地一沉。


    “没错，你就是地球选择的代言人，是世界的化身。你可以代替世界，行使部分的规则之力。”


    钱劳士的目光无比肯定。


    “可为什么地球要这么麻烦？”晋楚追问，“找一个人来代替它行使力量？它明明可以自己来的啊！”


    “这就是关键所在！”钱劳士赞许地点点头，引导他思考，“从你获得这个系统之后，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们相继确认了海底文明与地底文明的存在。”


    “这和我成为替身有什么关系？”


    “关系巨大！”钱劳士声音沉了下来，“根据我们破译的遗迹信息，他们并非地球自然诞生的原生文明，而是……域外入侵者。”


    “也就是说，他们是外星生物？”晋楚的呼吸微微一滞。


    “没错。在遥远的过去，这些域外生物试图占领地球。当时的人类文明根本无法抵挡。在生死存亡之际，地球意识或许曾亲自出手。”


    钱劳士顿了顿，再次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天道无情，规则无眼。可地球的出手无差别清洗，最后域外生物被杀死，人类也同样被杀光了。”


    晋楚瞬间明白了：“所以，它需要一柄‘精准的手术刀’！一个能分辨敌我、能在人群中精准消灭敌人，而不伤及无辜文明根基的‘执行者’！”


    “一点就通！”钱劳士眼中满是欣赏，“直接从人类中找一个替身，让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变成精准的攻击，这样不仅能消灭域外文明，还能保住人类。”


    晋楚揉了揉鼻子，感觉信息量有点大：“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之前那些域外入侵者，并没有被彻底消灭，而是被封印或限制在了地底和海底？而现在，封印松动了，他们快要出来了？”


    “或许，情况更糟。”钱劳士的表情无比严肃，“我们怀疑，他们中的一部分，早已挣脱束缚，渗透到了我们之中，潜伏已久。


    前天袭击你的‘涅槃’组织，其行为模式与遗迹中描述的入侵者高度相似！”


    “……”晋楚吞咽了下口水，感觉脊背有些发凉。


    这世界，远比他小说里描绘的更加诡谲和危险。


    “所以，涅槃教并不是人类中的末日分子，而是域外生物。”


    “极有可能！”


    晋楚沉默了片刻，将所有信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钱劳士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使命：“接下来，我们会把你当做最重要的学生来培养。


    我们会教你如何精确控制情绪，如何主动引导和释放力量，而不是被其左右。


    同时，你现在的体力、反应和自保能力都还远远不够，这些我们都会进行系统性的强化训练。”


    “好！”晋楚回答得斩钉截铁，目光灼灼，“我愿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