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堂的正门入口前，还摆了一面签名墙，旁边还立了一些装饰，那是供学生签名打卡用的。


    付黎之在徐若声的撺掇下也拿了根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正要将笔放下时，蓦然闪过一人，于是改变原定动作，转身将笔递给付遇衍：“你也签，让你也提前过个成人礼。”


    “诶对，阿衍也签个字，妈妈一块儿拍个照。”徐若声赶忙说。


    付遇衍原先是要拒绝了，但徐若声开口后，他又不太好意思拒绝，于是接过她的笔，在她的名字边上潦草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虽说成人礼是为他们学生举办的，但这就跟平常的年段表彰一样，也得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地在台下坐着。


    付黎之为了躲避老师的监视，拉着他们一块儿到最后排坐下。座位是按班级来排的，而他们班的位置靠中，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一个泡沫板搭建起来的很大的拱形门，上方还土土地印着蓝绿色的“成人门”三个大字，那是一会儿要学生领着家长跨过的道具。


    按流程是九点正式开始，先是一如既往的领导致词，等结束后还有年段长致词。杂七杂八的一大堆结束，才正式进入到表演环节，付黎之的节目就在第一个，她早早就跑到后台准备。


    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丑陋的汉服，但里头特地套了一件深色内搭。一上台，台下顿时响起如雷的掌声。


    付黎之的小饰品很多，在帮她编完头发后，付遇衍还特地在发丝间夹了几朵仿制花，她今天脸上特地带了妆，看上去精致又娇贵，一笑起来灵动得像是从画中跑出来的。


    隔着好远的距离，她一眼就能追踪到徐若声他们所在的位置，此刻她正举起手机给自己录制视频。在她的身后，付遇衍笔直地站在最后方，在她视野可及的范围内，抱臂等待着她的表演。


    会堂内外的大门此刻虚掩着，光线几乎透不进来，台上顶光亮起，朦胧的干冰如雾一般弥漫在她的周围。


    轻纱缭绕间，应着背景乐里一声铃铛响起，她高抬起腿，旋转一周抵至头顶，自信明媚地冲台下一笑，又轻盈地落下，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飘起摆动，各种下腰、踢腿于她而言早已得心应手。


    一舞结束，台下瞬间爆发出更为震耳的掌声。


    付黎之得体地鞠了一躬后，慢条斯理地下了台。重回座位时，徐若声满眼都是自豪，夸奖的话就没停过。


    因为表演并不多，等待表彰环节一过，就到了越过成人门的环节。


    依旧是按照班级顺序来，1班的学生早已排好队在场馆的最后面排着。因为独到的位置优势，他们这里能很清楚地看到每位学生领着家长走过的画面。


    蓦然注意到一个长相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徐若声说：“你看人家不也是让哥哥弟弟过来的。”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付黎之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口中的那位少女，两人并不是第一回见面，她瞬间就认出了那是白静。


    白静似也察觉到了来自不远处的目光，她侧眸，视线在中间碰撞一刻后，她主动抬手朝付黎之打了个招呼。


    付黎之微笑点头回应，视线稍微往边上一挪，就能看清站在她身侧那位少年的长相。眉梢不禁一抬，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平州最出名的四所中学除了平州一中是公办的外，其余的明日中学、育才中学、实验中学都是私立的。


    而实验中学的前身是平州一中的初中部，是后来分离出去的。尽管现在带上了点竞争的性质，但两所学校至今都常有往来，再加上实验中学掌握着平州最好的生源，作为每年的高考大户，时常会被各校老师挂在嘴边。


    去年军训因为场地原因，他们还是和实验中学一起训练的，也因此在他们学校多参观了些时间。她又怎么会认不出，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是与他们同届的实验中学段一，韩冶。


    捕捉到一丝八卦的气味，她弯唇笑了笑，同徐若声回复道：“一个姓白，一个姓韩，这算哪门子的家属？远房亲戚？”


    “啊？”徐若声愣了下，“这男朋友来也能行？”


    付黎之不吭声了，对于徐若声口中的关系她并不是很认同，毕竟就她对白静的了解，高中就谈恋爱的概率还是很渺茫的。


    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突然想起一事，徐若声同付忠起商量道：“一会儿咱俩谁陪她去走？”


    付忠起说：“你去就行，我在这给你们拍照。”


    跨过成人门的流程很快，只需要挽着家长的手从最后方踏进门内，沿着中间空出的那条道在所有家长与学生的注视下走一圈就行。因为是一个班接一个班，没有间断的，不过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到年段特别设置的催泪看信环节，尽管给爸妈的内容都包含在一封信里，但她生怕有一个人闲着，还特地抄了一遍。


    将信双手递到他们手中后，她又从袋子里拿出特别的一封，笑盈盈地说：“小狗别闲着，也有你的份。”


    尽管已经看过内容，但这次他还是认认真真地从头翻看了一遍。


    虽然付黎之平时的作文也没写得好到哪里去，但这回她没技巧的迂回，纯是情感输出，徐若声又是个泪点低的，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情到深处还忍不住将这个这个宝贝女儿紧紧抱进怀里。


    付黎之拍了拍徐若声的背，又看向付遇衍：“你不给点反应吗？我可费了一个小时写完的。”


    “文笔不错。”付遇衍面无表情地点评了一句。


    大好的日子，付黎之懒得跟他置气。


    因为成人礼还要求了家长为孩子准备礼物，徐若声和付忠起一出手就是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什么越贵就越往给她买，生怕自己孩子过得不好。


    付黎之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调调，这会儿反倒更关注一件事。她斜眼看向付遇衍：“小狗，我的礼物呢？”


    “空手而来？”付黎之哼哼道，“你一出门我就知道了。”


    徐若声赶忙握住她朝付遇衍伸去的手，说道：“跟弟弟要什么礼物，每个月净拿人家零花钱的。”


    付黎之嘟囔道：“我就开个玩笑。”


    毕竟细数起来，付遇衍确实不少在她身上花钱。这会儿要是再找他要，那属实是良心过不去。


    中午一家人简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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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吃了顿饭后，付黎之就跟着付遇衍回了公寓，那些个金银首饰都让徐若声带回去保管了，放她这容易丢。


    一进家门，她就疲累地瘫坐在沙发上，身上那件汉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蓦然，她好似听到了有重物轻放在桌面的声响，她下意识睁眼看过去，面前摆了一个精致四方的礼盒，盒子算不上小，与当初他取回来的快递近乎一致。


    她怔愣地看向他，下一刻，听他认真地说：“虽然还没正式满18，但是付黎之，提前恭喜你长大了。”


    “我的礼物？”付黎之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她讷讷地去打开那个礼盒，里头躺了一把云杉木制的小提琴。多年与小提琴打交道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材质的制品，价格至少要一万起步。她眸色顿时更显震惊：“我那天开玩笑的。”


    “我知道。”付遇衍说，“但我没在开玩笑。”


    这是他所欠她的。


    在很早之前。


    只是儿时的很多事，付黎之早就忘了，此刻因为让他再度破费，她眼睫一扑一扑的，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噙满了泪：“谁要你浪费钱了，我随便发条消息就有无数把小提琴送过来，说不准你这把日后都没有用武之地呢！”


    她擦了擦控制不住流下来的泪水，哽咽道：“你不是需要钱吗，干嘛卖这么贵的！”


    “大小姐，不该什么都是用最好的吗。”付遇衍抽了张纸巾去帮她擦眼泪，“怎么？感动了？”


    付黎之才不承认：“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就是感概一下这把小提琴做工太好了而已！”


    她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盖上，生怕弄坏了。盘坐到沙发上后，她面朝向他，认真地说：“小狗，你以后不准再给我花钱了！我都说了，你的钱是有大用处的，实在存不住，你交给我，我帮你保管着。”


    付遇衍嗯了声：“但是必要的礼物是不能缺的。”


    这是她的成人礼，于他而言，与她的生日一样重要。


    付黎之顿时又有点想哭：“明明一直说我没良心的，干嘛对我这么好，你该不会是想讨好我，让我再爸妈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吧？”


    她还想说，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知道爸妈心里已经有他的存在后，她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处处跟他对着干了。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截断了：“放心吧，我一向没大没小的，从不把你当姐姐，讨好你自然更加不可能了。”


    付黎之问他：“你们学校会举办成人礼吗？”


    “不知道。”付遇衍说，“有也不想参加。”


    付黎之不解，追问道：“干嘛不想参加？怕没人出席啊？我可以陪你去啊，等到你18岁那天，我也给你准备礼物。”


    恍然想起上午撞见韩冶的那一幕，付遇衍微微弯了下唇，却轻飘飘地说：“你那么好心？”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肯定不会坑你啊！”付黎之义正言辞地说。


    见他还不信，她抓起他的手跟他拉勾，狠心地说：“骗你我也是小狗。”


    付遇衍眉目柔缓，主动与她盖章：“嗯，栗子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