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卫家主愣住，欲言又止的望着她。


    什么叫做。


    不嫁霍烬，嫁个其他武将也行？


    陆佑安难道不心仪霍烬。


    他盯着陆佑安往外走的身影，询问到了嘴边又全部咽回腹中，只说道，“那人住在安云巷内，与这边相隔三条街。”


    “姓金。”


    “好。”


    陆佑安沉沉应声，钻入马车催促去安云巷金家。


    车轮压过青石，呼啸的寒风犹如哀嚎的恶鬼，贴着车厢，嘶哑尖叫。


    她皱着眉。


    回想太子让她救霍烬的所作所为，陆佑安杏眸漆黑幽暗，白皙的手在腰间摸了摸，掏出那把卫长陵曾送给她的短刀。


    “咚。”


    车厢外响起闷响。


    陆佑安开窗撩起布帘，眼神与车厢外牢牢扒着马车的卫长陵对上。


    “卫公子？”她诧异开口。


    “救我。”


    卫长陵嗓音沙哑，身上穿的衣衫单薄，既不是抗风保暖的狐裘，也不是塞了棉花的冬衣，月白色长袍满是褶皱，袖口和衣摆还短了一大截。


    这衣服明显不是他的。


    陆佑安皱眉喊了车夫，开门把衣衫单薄的卫长陵拉上马车。


    “怎么回事？”她启唇询问。


    谁知——


    卫长陵上了马车，只垂着眼眸，沉默的坐在她对面。


    “卫长陵？”


    陆佑安皱眉靠近，手刚握住卫长陵的手腕，掌心传来的热意就惊到了她。


    这温度。


    卫长陵在发烧？


    不对。


    男人眼神迷茫，嗓音沙哑，偏头避开她视线的脸色涨红，结合卫长陵身上单薄又不合身的衣物，一个荒唐的猜测在陆佑安的脑中浮现。


    “他们给你用药了？”陆佑安强迫卫长陵看着她，目光严肃。


    卫长陵抿唇。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清澈剔透的眼珠潋滟，“送我回府，府医了解我的身体，能够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身为男人。


    面前又是心仪之人。


    卫长陵闭眼喘气炙热，不久前令他作呕，刺伤腿也要摆脱的香气在密闭的车厢内仿佛又出现，只是人从周静怡变成了陆佑安。


    是陆佑安。


    他想重新娶回的陆佑安。


    卫长陵身侧的手探出，企图握住陆佑安的手。


    指尖相碰。


    他猛地停下动作，缩回手，“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可是在霍家受了欺负？”


    “是受了欺负。”


    陆佑安眨眨眼。


    她只是无心谈感情，又不是真木头，卫长陵的喜欢明显，伸手碰她又惊恐的缩回手。


    心疼泛起。


    陆佑安弯身，“霍烬讨厌我，嫌我配不上他，厌我二嫁，图霍家钱财，要了一百八十八抬聘礼才嫁给霍家做媳妇。”


    “霍家这么穷？”


    卫长陵蹙眉，担忧的望着她，“连一百八十八抬聘礼都要计较，他哪有钱给你照顾侯府，你想接手的那些责任，光靠成衣坊的染色布养不起。”


    他脸色涨红，看着陆佑安的眼神清透复杂。


    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就是眼前人。


    陆佑安配得上任何人，二嫁霍烬也是对霍烬有救命之恩的人，霍烬怎么敢嫌她配不上，厌她二嫁？


    “佑安。”


    他这次握住陆佑安的手，嗓音郑重，“跟他和离吧。”


    “你喜欢钱，卫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陆佑安轻笑。


    她挨着卫长陵坐下，任由卫长陵抓着自己的手。


    “这么大方？”


    “就不伤心我只喜欢你的钱，都不喜欢你这个人？你难道忘了，我可是为了霍烬跟你和离，难道那就不恨我无情无义？”


    陆佑安戳了戳男人，指尖下的皮肤滚烫。


    很奇怪。


    同样是冲喜，她就是更喜欢卫长陵而非霍烬。


    陆佑安细细端详卫长陵的眉眼，浓眉星目，唇红齿白，脸型还有些未张开，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漆黑长发半拢，肤色似上等白瓷。


    他端坐在那，像个从画中走出的人。


    美而勾人。


    陆佑安难以移开目光，手掌反握住卫长陵，“喜欢我？”


    “嗯。”


    卫长陵呆呆应声。


    他本就中了药，先前刺伤自己，撑着理智从陷阱逃离已是强撑，现在眼前共处的人成了陆佑安，强撑的理智正在散去。


    “喜欢佑安。”


    男人呢喃。


    但他说完，又连忙抬头看向陆佑安，伸手摸了摸陆佑安的脸，痴痴的笑起来，“真好，佑安又回到我身边了。”


    “重新嫁我好不好？”


    卫长陵抬眸祈求，湿漉漉的眼睛映着陆佑安的身影。


    明明他更富有，更有才华和前途，只要用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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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的未来和陆佑安威逼利诱，在意侯府的陆佑安定会重新选择他，他却选择祈求。


    祈求回眸，选择他做丈夫。


    “我会好好对你。”


    “一辈子只有你。”


    男声嗓音沙哑，侧脸贴着陆佑安掌心，轻蹭后落下一吻。


    碰触轻柔。


    像鹅毛落在水面。


    陆佑安心海波澜，撩开车厢布帘，看着街道两边飞速后退的铺子，想到她要不了几天就会与霍烬和离，重新回到侯府。


    她捏住卫长陵的脸。


    四目相对。


    “卫长陵。”


    这次她没叫疏离的卫公子，杏眸晦暗的靠近卫长陵，红唇贴在他耳畔，“你跟我不可能在一起，我啊，是要继承侯府的。”


    卫长陵沉默的望着她。


    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你……”


    陆佑安轻笑，指腹摩挲卫长陵的侧脸。


    “车夫。”


    “小姐有何吩咐？”


    “调转马车，我们不去卫家，去卫国侯府。”


    “是。”


    隔音极好的马车在陆佑安刻意提高声音的吩咐下转了方向，越来越靠近的马车奔向卫国侯府，那个没有了解卫长陵身体府医的地方。


    马车驶入侯府。


    陆佑安拽着卫长陵直奔她居住的院子。


    漆黑夜色下，月光如瀑布垂落，照亮布置整洁的小院，以及小院东侧那间扎了秋千，挂了贝壳风铃的房间。


    “吱呀。”


    陆佑安推开门。


    “进来。”


    她对着停在门外的卫长陵招手，心底清楚卫长陵不是傻子，哪怕中了药，现在意识不到她想做什么，明早也会想明白。


    偏偏陆佑安就想留下这个人。


    他们成婚过。


    那时她怕一起会难以和离，影响她嫁霍烬的计划，如今她嫁了霍烬，用救命之恩换来霍烬的武学天赋，也明说了会跟霍烬和离。


    陆佑安拉着卫长陵进入室内。


    “好香。”


    卫长陵哑声，本就中药昏沉的脑子直接道，“是佑安身上才会有的味道，我喜欢的味道。”


    “只喜欢味道？”陆佑安含笑询问。


    她想继承侯府，想承担侯府的责任，所以她不论嫁给谁，注定会选择和离。


    但……


    卫长陵中药让她又生出个想法。


    她要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