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岂知心有意

作品:《曲径通幽休折花(重生)

    第一百零九章  岂知心有意


    (蔻燎)


    制作易-容-面-具,日夜学习对方的一举一动,便能神不知鬼不觉以假乱真变成另一个人?


    冥冥之中。


    落花啼蓦地想到这一点,心房纤颤,凉丝丝的,她好像思及什么,却又如何都捋不顺畅。


    还有谁能够以假乱真成另一人呢?


    落花啼面见龙门阁阁主枫有尽,打算与其谈谈枯藤昏鸦,聊一聊共同对付曲朝的计划,没曾想今儿一见正主,这枫有尽时好时坏,时喜时怒,完全就是一点就爆的大炮仗。


    落花啼觉得枫有尽不正常,许是年轻时候受了刺激,精神分裂了。


    离开龙首时,枫梧还在哄小孩一样哄着枫有尽静下心来,又是唱歌,又是讲谜语,可谓是无所不用。


    这一边,落花啼和曲探幽没吃成可口的饭菜,被古道瘦马拖去了两间紧挨的厢房,“砰”的分别关在里面,过了一会,他们于心不忍地扔来两个红枣窝窝头,一罐子冷水,不再搭理了。


    窝窝头总比油炸毒虫好,冷水总比鹿血好。


    落花啼没心思嫌弃吃食,三两口塞下腹,把一罐子冷水一饮而尽,随即站起来在厢房四处张望,寻找有没有可撬开铁锁的物品。


    厢房很大,空空荡荡,厢房很小,只有一张床,一面窗,余下的陈设什么也没有。


    俨然地牢。


    接下来的日子,古道和瘦马天天跟着曲探幽吃饭睡觉,曲探幽去茅房的时候也紧追不放。


    隔着墙面,落花啼听见古道瘦马把曲探幽挟持回房屋,脚步声橐槖的。


    耳朵贴过去想听听他们有没有伺机折磨曲大药罐,想到这,突然发现曲探幽已经很久没吃治疗脑子的药了,来不及吃药,不知会不会变得更傻。


    “真的不一样唉……”


    墙那边开始说话了,好像是古道的声音。


    瘦马道,“就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不一样?他那里怎么那么大……我们什么都没有。”


    “……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就割掉了,能有就怪了!”


    “有那个的话会是什么感觉?你说,咱们少阁主有吗?”


    “少阁主又不是锁阳人,他当然有了,你是傻子吧?”


    古道似乎抠了抠头,“哦”一声,“对,少阁主不是锁阳人,他没有割掉过。哎,我们为何要割掉呢?听说那是男欢女爱的时候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男欢女爱了!”


    “咱们的任务是复国,成天想男欢女爱做什么?”瘦马貌似“啪”一下一巴掌扇在古道的脑门上,恨铁不成钢。


    古道不以为意,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如此一来,我们跟皇宫里的太监有什么两样?只是喊起来比较好听而已,锁阳人,锁阳人,锁住阳-物的男人,那不就是太监吗?只不过国灭之后,我们的太监身份变成了杀手身份了,一个没有阳-物的杀手……”


    “够了够了,我服了,能不能别说了!”


    瘦马气得语无伦次,呼哧喘气,“你要当太监,你自己当吧,我才不跟你当呢!咱们现在要干什么?三个月为期,你做面具,我学曲探幽——曲探幽?你在干什么呢?扒着墙干啥?”


    曲探幽的嗓子隔着墙穿透过来,朗朗清泠,仿佛迎着耳朵在响,他道,“我在听姐姐,听听她是不是在睡觉。”


    “她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古道抄着胳膊,一看见曲探幽的脸,脑子里就遏制不住想到在茅房瞅见的那一幕。


    怎么会那么大呢?


    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他这辈子也得不到了。


    瘦马嗤笑道,“落花啼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还是一国公主,貌美如花,冰雪聪明,前几天还抱着他取暖入睡,他当然想听听娘子的动静咯?”


    曲探幽粲然道,“嗯,姐姐是我的娘子。”


    古道气鼓鼓的,腮帮子都气得快炸了,“娘子,哼,娘子,我又没有娘子,我也不会有娘子了,曲探幽,你在炫耀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曲探幽坦诚道,“嗯,我就是在炫耀,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作娘子。”


    古道瘦马同时噎住了,嘴里挤不出一个字。


    “……”落花啼在墙这边听着那边三人的对话,抚了抚额头,唇角一抽。什么跟什么啊,说的内容是人能听的吗?


    什么东西那么大……不知道,反正跟她没关系。


    龙怨潭。


    一月的时日倏忽逝去,秋暮时节下起了罕见的雨夹雪。


    斜飞的淫-雨里穿梭着盐粒大小的雪花,双双下坠跌落人间,飘得到处都是。


    有些在半空就化成了水儿,有些坚持伏在地面才慢慢融化,寒飒飒的冷气雨雪裹挟着每一个在外面逗留的人,要把人冻得逼回屋子方能罢休。


    但有一群人不畏严寒,不惧风雨,坚持不懈守在四野遍种枫林的龙怨潭,口鼻遮上面巾,食不果腹,饥寒交迫,正干着守株待兔的戏码。


    通过上回在龙怨潭和那条棕色网纹蟒交手,出鞘入鞘,纸鸢就择选了利用活物去引诱网纹蟒上岸捕食的方法,乘机将它绳之以法,大卸八块,除掉这一阻碍。


    这整整一月,他们试过了野兔子,野鸡,野狍子等等,都无济于事,网纹蟒嘴叼得人神共愤,根本吸引不了它的馋心。


    只得一个个试验,直到试了一头肥肥壮壮的梅花鹿。


    曲兵把梅花鹿捆在一棵枫树上,吊在半空,还专门拿刀划拉一条血口子,令血水滴答滴答流进龙怨潭。


    这一次效果有了显著进步。


    嘴刁的网纹蟒忙忙在水下翻了翻身子,鳞片厚硬的蟒身卷成了兴奋的麻花状,大脑壳探出水面,吐出蛇信子来搜集梅花鹿的气息。


    馋得哈喇子都流了下来,莫名可笑。


    网纹蟒上身弹起,滑到了岸边,想方设法要把吊着的梅花鹿绞下来,绞得嘎嘣嘎嘣脆,非得把其骨头全部绞断,然后一口气吞下腹部,吃个爽歪歪。


    它的蟒腹肌肉一收一缩的,抬起来去够梅花鹿,激动得蛇信子吐的频率都快了。


    就在此时,蹲守在枫树上的四个绝命卫相视一笑,同时手起网落,把一张四四方方绑了巨石的大铁网“跨”的兜在网纹蟒的身躯上,同时其他曲兵和绝命卫纷纷跳下树干。


    冲上去抱着网纹蟒就是一阵乱砍乱劈,大刀大剑挑着腹部这种相对柔软的地方狠狠下手,不消片刻,网纹蟒的下-面就滩开了一汪血河,弯弯曲曲朝着龙怨潭流去 。


    红色交融进绿色,汇成诡异的暗黑。


    网纹蟒吃疼地勃然大怒,发了狂扭动蟒身,用力一甩,想把身上的东西甩开,奈何被东西南北的四块大磐石和纵横交错的大网束缚,它的动作和力度都锐减几分,达不到一举伤人的能力。


    “嗖——”


    一把锋利的白刃骤然从密林深处飞出,直直捅在一曲兵的胸口,那曲兵眼瞪如牛,呜咽一声,倒地不起。


    出鞘入鞘,纸鸢一俱望去,密林里冷不丁跃出三名神秘人,其中一人,黑衣黑袍,身形魁梧高壮,另外两人身穿黑白斗篷,脸戴黑白阴阳八卦面具,皆是手仗大刀,杀气甚重。


    入鞘道,“操,是锁阳人!”


    出鞘道,“抓捕锁阳人,抓一个赏一百两!”


    曲兵,绝命卫齐刷刷把武器对准了那三人,顾不得扭动的网纹蟒,两波人缠在一起,在龙怨潭岸边斗得血浪涌动,骨骼脆响,酣畅淋漓。


    那三人中,黑衣黑袍黑面具的魁梧男子,非比寻常,武力强盛,不容小觑,一人可抵三人。


    通常一脚能连踹两个曲兵,还能腾出时间去与绝命卫交手。


    另外两黑白斗篷的锁阳人,抽空分身去割网纹蟒身上的铁网,花了大半时间将网纹蟒解救出来。


    网纹蟒被人欺凌,早积了一肚子气,腾起来一摆巨尾,“噗通噗通”把几名可怜的曲兵扫进龙怨潭,巨大的身体蹿过来要捆住出鞘入鞘。出鞘入鞘的利箭却百发百中的向它暴露的腹部狂-射,射得网纹蟒肌肉抽-搐,扭身一摆尾巴,梭进了龙怨潭。


    而龙怨潭那几个扑腾划水的曲兵就成了网纹蟒发泄怒火的对象,神龙一卷尾,把他们严丝合缝地嵌在蟒身中间,“咔咔咔”,骨头错位雷响,那些曲兵一声不吭地垂下头颅,软趴趴地耷拉着四肢,动也不能动。


    网纹蟒便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气咽了三人到肚子里,心满意足地沉下了水。


    此时那魁梧黑衣人道,“莫要恋战!”


    两锁阳人道,“是!”


    三人收了武器,点树踏林,飞叶成锋,“咻咻咻”朝着出鞘入鞘甩来密密匝匝的树叶暗器,一个翻身跳入了白雾茫茫的深处,鬼影似的不见痕迹。


    纸鸢道,“我去追!”


    带了一波曲兵呜呜泱泱地去了。


    出鞘入鞘回眸看了眼龙怨潭寂静的平滑水面,咬了咬牙,“又让这死畜生留了一命!”


    语罢,两人亦携了队伍朝着纸鸢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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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向狂奔,誓要逮住那些锁阳人诘问清楚。


    一个时辰后,谜途白雾里折返回三道身影,一黑两白,正是方才的魁梧黑衣人和两个锁阳人。


    一锁阳人道,“少阁主,甩开他们了。”


    黑衣人道,“入水!”


    三人一掀斗篷,同时跃进龙怨潭,网纹蟒闻声翘首,尾巴驮着三人渐渐往水底沉去,少顷,悉数被碧绿发黑的水面所覆盖淹没。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出鞘入鞘等人就赶了过来,将好瞅见蟒蛇驮人下水的荒诞一幕,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气塞胸腔,怒云丛丛。


    入鞘五官皱巴巴的,怒灌心尖,掷地有声道,“哥,我现在敢打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没有死,他们就在水潭底下!可是我们怎么才能下去?水底有蟒蛇盘绕,那死畜生上了一当,往后铁定不好骗了,这该如何是好?它不死,我们永远都没法下水啊!”


    出鞘也深信不疑水下有枫林仙境的入口,眼仁发黑,搓搓牙齿,“入鞘,马上入冬,你说届时龙怨潭被冰封该怎么办?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就永远出不来了?”


    沉默。


    纸鸢拧眉,斗胆提议道,“不如,我们来一招‘祸水东引’?”


    “何解?”


    “就是在龙怨潭边挖几条地势较低的小沟渠,一点点把潭中水放干,等水底逐渐暴露,不就能看见入口何在?”


    纸鸢忖度须臾,徐徐言出,“到时候我们一分为二,一半人去摸索入口,一半人像方才的锁阳人一样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把网纹蟒引开,如此,便能找到入口,也能进去。”


    “此计值得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得好。”


    出鞘肯定地点点头,抬手拍了拍纸鸢的肩膀,道,“就这么办,如今已至十一月,离凛冬没多久了,我们得动作利索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失踪乃是至关重要的国家大事,如若再找不到他们,我们一个个都得人头落地。”


    “因此,全部抖擞精神,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把太子殿下太子妃失踪之事传回曲朝,这也是我们对太子殿下的耿耿忠心,对自己的一种负责!”


    “是,左首领!”


    绝命卫抱拳附和,声似滚雷。曲兵也激昂地答了一声,蓄势待发。


    .


    落花啼睡醒之时已是日上三竿。


    脚上那手腕粗细的铁锁链坠得她脚踝都肿大了三分,动一下疼得慌,她蓬头垢面,衣衫灰扑扑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站起来就头晕眼花,不得不重新倒回床榻。


    厢房里没有可拿来解锁的东西,外头的锁阳人又日日轮番值守,一刻不停地监视着她。


    她宛如囚鸟,被恶毒地折断翅膀,又痛又累又无望。


    爬起来凑到墙面上,伸出两指扣扣墙,“咚咚咚”。


    这段日子她和曲探幽总会隔着墙聊天,表示自己这边过得还不错。


    “咚”——是我醒了的意思。


    “咚咚”——是我吃饭了的意思。


    “咚咚咚”——是你在干嘛的意思。


    往往敲一遍“咚咚咚”,曲探幽会回一个“咚,咚咚”,意为,在想你。


    在想你。


    原本每天都能听见的,但是今日对面的墙却无动于衷,静悄悄地令人可怕。


    难道是还没睡醒吗?


    落花啼不准备玩这种花里胡哨的暗号游戏,要扯开喉咙问问曲探幽到底是死是活,别不是被古道和瘦马一气之下弄死了吧。


    “沧粼,沧粼?你还活着没?”


    “活着就狗叫一声,哎,快点,没跟你开玩笑!”


    “……”


    对面依旧静悄悄,静悄悄得仿佛那边没有厢房,而是空空荡荡的一片草地,有蟋蟀蚂蚱跳来跳去。


    “咚咚咚!”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像烧红的炭火毫无征兆地烫入鼓膜,落花啼笑靥如花,赶忙贴上墙去听对面的动静,她听了半晌那边还是安静极了。


    不对啊,明明刚才是有敲击声的。


    “咚——咚——咚——”


    又来了!


    “沧粼,是你吗?”


    “不是他。”


    一个陌生的男音刹那间袭来,不是在墙对面,是在落花啼厢房的窗户边。


    落花啼醍醐灌顶,转头望去,一扇小轩窗半启,外面伫立着高大的黑影,肩膀宽阔,手臂强壮,像一座巍峨的山峰,有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威慑感。


    这不是曲探幽,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