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个时候就有机会，把支意扔在那家福利院里面！”


    与这个声音一起响起来的，是某件碎裂的物品。


    在这寂静的夜晚，太过于明显了。


    哪怕是那些小声交谈的内容，也会有一部分传到我的耳朵里。


    反而面前的人，也正儿八经的和我坐在沙发上，听着楼上的内容。


    支意过于淡定的反应，让我感觉越来越像是真正，属于这里的人了。


    像是积攒的怨气，又因为自己过大的说话音量，导致剧烈的咳嗽。


    这个时候倒是，特别适合配点背景音乐。


    气氛就像是钢琴曲，来到了最**的那一部分，又突然的落下那一下。


    “他比那些死在孤儿院的人好多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不用猜想都知道的，另外一个人压低了声音，也知道这老旧的房子，隔音效果并没有特别的好。


    “那你这次回来又是干什么？”


    稍微降了一点的音量，也许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嗓子的情况。


    哭泣的声音，抽噎着说出来的。


    “看我现在过的日子，还是回来看那个你的儿子。”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偷听的缘故，最后那四个字是被咬的，格外清楚的额外加重的声音。


    一字一顿的清清楚楚，咬清楚了每一个字，而不是带着原先地方的方言。


    “你要是威胁我，干脆咱俩都别好过了，我把你那点破事全兜出去！”


    是很尖锐的声音，再次大声喊出来提高音量的。


    也是个喜欢通过音量的，提高去突出表达自己的，语气的重要性。


    但这是毫无用处的，尤其是对着同样生气的人。那个女生不停的诉说着，说自己已经过得够苦了。


    但是对于自己对支意，做的那些事情，完全是只字未提的状态。


    这就导致那份谈话，有一部分是掺杂着心虚的语气。


    是喊出来的，想装作生气的，又不得不减低音量的。


    这一点支意就做的，比他亲妈要好多了，至少可以做到平静语气的说话。


    直到那份声音，因为我们两人交谈，而逐渐听不见的。


    像是已经装满水的气球，缓慢的注入水量，直到气球炸开的那个瞬间。


    也就是现在。


    “那你一定要把事情，怪在我身上吗？”


    是与那个女人交谈的男人，唯一带着询问吼出来的一句话。


    人一旦开始大声的说话，就没办法轻易的停下来了。


    吵架不管是中途的安静也好，还是下意识的反问也好，都只是为了下一次，更激烈的争吵的铺垫。


    安静的那么几秒，没来得及问出我想要的问题。


    也是另外一个人情绪，失控的第一次开端。


    那是一份推卸责任的语气，是一份更生气的语气，带着些指责的。


    “那本来就是一场意外，是你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桌子被拍的很响，证明桌子的质量很好，至少没有散架的声音。


    令我感到熟悉的话语，我听过那个男人重复了很多遍。


    “一定要让我感到丢人吗？”


    这句话有存在压低音量的，只是老房子的隔音不好，这里仍旧听到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喊的声音真的很大，会有很多人提到这点破事的！”


    太多辱骂的话了，交叉掺在一起的，像一头无厘头的乱掉的毛线。


    更像是将完好的毛线，不停的打乱打结，要怪罪在别人身上的。


    确实像是那种无用的，在外面一点钱都没赚到钱，只会回来撒气的。


    通过内容我也只能得知，这是一个骗婚的男人和一个，骗财的女人的爱情故事。


    像是老套的剧情一般，被条条框框所锁住的。


    支意又算什么定位呢？


    “听了那么多我的家事，你那20块钱就当有用处了哈。”


    来自于某个叫支意的理所应当的开口。


    甚至像个没事人，懒散的语气拖长尾调的。


    “这里的人们没那么多闲工夫，也不是每天都有人吵架的，想听热闹说不定明天就没有了。”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是支意自己说的这里的人，而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你觉不觉得我现在，非常的需要一个拥抱？”


    索求抱抱的姿势，却又在我伸出手的下一刻，老老实实捂住自己的胸口。


    开玩笑一般的开口“我给你一个占我便宜的机会，你还真占我便宜啊？”


    “抱一下也算？”


    不过我俩都是男生吧？


    我下意识的开口，感觉自己掉进圈里了。


    “算呀，当然算～”一边说出这句话，一边伸手讨要钱的。


    过年吃饺子，蒜吃多了，就这个破腔调。


    “那你前两天给我过肩摔的时候，也占我便宜了，我得要精神损失。”


    虽然关注点应该是，我的衣服被弄脏了这件事。


    然后就是长达2分钟的，理所应当的，我俩和解了。


    那一部分的时间，吵架的声音都是同时响起来的。


    也就导致最后一句话，我没有来得及听清是什么。


    论楼上嘴碎的，话密的程度。


    待到事情结束时，对于自己说了什么，和对方说了什么，可能都记不清楚。


    “老娘以为你是有几个的，结果你他妈也是从穷山沟出来的，我早知道就不会……”


    后续是什么内容，我也不是很好奇。


    穷人和穷人的吵架，理由总是会很多的。


    我也不会闲着没事，都去听那点烂事的。


    我主动堵上了我的耳朵，仅仅只是因为那俩人，互相喊的声音太吵了。


    不清楚是不是支意的父亲，但与楼上那位吵架的确实是，属于中年男性的声音。


    我也只能祈祷那份声音，也只是和我的父亲的声音很像。


    我的母亲是小三的定位，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的事实。


    有些物体碰撞的声音，随着最后一句骂声，紧接着咚的一声。


    厚重沉闷的响声，与之前的几次似乎格外的不同。


    更像是被人推倒的，后脑勺磕到了某种东西后，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就是想跟着我们一起确认一下。


    至少别死在这里，牵扯到我们两个就行了。


    与楼上人吵架的那个人，只是很大力的关上门，又过来敲了敲这边的门。


    门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


    很大的声音。


    我俩都坐在原地，没有一个打算去开门的。


    开门之后如果看到的人，是自己预料之中的。


    我该怎么办？


    等会得先和支意说一下，门一会要是被敲坏了，得把那个男人留起来让他赔钱。


    不然我不好和房东解释。


    现在只有我呼吸的声音，倒是才符合我对于这，夜晚的刻板印象。


    这里没有那些属于，夜晚流动的人群，也没有嘈杂的灯光。


    “你不上去看看？”


    等我回过头来时，看到的就是支意，已经找到药膏抹上了。


    “嗯？”


    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慢悠悠的在那挤药搁那涂。


    当事人反而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对于刚才的情节毫不在意的。


    但那个药膏，好像已经过期了。过期的药涂了，不会出事儿吧？


    出事了想赖我身上？


    然后到时候就说是，用了我的药膏才出事的，然后再讹我一笔钱？


    下意识想要把药膏抢过来的，又被旁边的人避开的。


    反而听到了一句:“你这人怎么这么抠啊？过期的这个药膏你还和我抢。”


    一如既往的吐槽的语气，顺口骂了我几句，让我怀疑不是想吐槽，就是想顺口骂我几句。


    还有点小委屈的情绪？


    这个说法不是很对，因为这个药膏本身就是我的。


    就算过期了也是我的。


    “你又不是我，也不需要这个过期的药，你的病症可比我严重的多了。”


    很讨厌现在的语气，明明面前的人压根就没猜出来，我到底是什么病症。


    一定要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自己猜对了的样子。


    不清楚在来到这里之前，家里的药膏到底哪些是过期的，哪些是没过期的。


    所以干脆都拿过来了，倒是有很多过期的忘记扔掉了。


    不过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毕竟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被讹去的钱了。


    但我本身还是秉持着，过期的药是绝对不能用的原则。


    支意看着确实像是，不会在乎那件事情的人。


    至少是表面上的。


    “你看过日期吗？”


    在支意已经将药，用的差不多的情况下，去提醒应该也没用处了。


    面前的人早就把药涂完了。


    “我知道药过期了，也就图个心理作用。”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是个很奇怪的状态。


    是个很奇怪的人呢。


    这句话也是伴随着我，从一开始到现在，对于面前人的评价。


    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思考，如果我想正儿八经的把那些，我想问的问题都问出来。


    大概明天的，都不用去睡觉了。


    因为面前的人，会一直编谎话。


    我记得第一次，真正的见面。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这边，由于确实不熟悉这边的路。


    刚好就这么恰巧的撞上了，还那么巧合的让面前的人，骗了20块钱的导游费。


    但明明也只是面前的支意，说自己有点路子，可以帮我摆平以后的某件事。


    我当时居然还老老实实的，真的就那么听话的给交上去了。


    但谁曾想面前的支意，说摆平某件事情就仅仅只是，帮忙买点东西啊什么的。


    我一想到之前支意，自信满满的拍胸脯说自己在这，觉对老有地位感了。


    以及那个老奸巨猾的表情，收完钱之后就各种找理由，就已经打算推脱的就溜走了。


    收了20块钱，好歹带我逛逛也行啊，一声不吭就溜了。


    开学第一天又碰到了。


    第二次从出租屋这里，出来就发现还是楼上的。


    还真就是和那个，提前设定好的轨道一样的，有点太巧合了。


    我就特别想骂他。


    实际上也是骂出来了的，后果就是两个人一块迟到了，还在外面站着大半天。


    在外面站着的时间，也不会过于无聊的，至少互骂的时候，话语是不会重复的。


    刚再次亮起的消息，支意手机亮起的屏幕提示。


    现在已经是十点二十了。


    没有任何的困意，似乎只是简单的如同，往常一样的失眠。


    一大堆杂乱的不顺心的，事情全部都撞到一起了。


    “我倒是觉得你记性挺不错的，关于我那天只骗了你20块钱导游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