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说什么！”一道暴躁的女声炸响在赌桌旁。


    这次连楚云都来不及阻止。


    李子岳直接一脚踹在了张阳的椅子上。


    发出了“嘎吱”一声。


    李子岳的情绪波动极其强烈，侮辱同伴的话语钻入她的耳中，使她的双眼泛红。


    女人的身体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夺过桌上那作为赌注的刀具袭向张阳。


    荷官的脸上，表情变了。


    她的眼神变得极其专注。


    甚至带上了一丝......期待。


    眼神在李子岳和中年女人之间流转，意味深长。


    楚云感受到李子岳即将失控的情绪。猛地一把拉住李子岳的手臂。


    顾不得其他，指甲直接陷入了女人的手臂中。


    刺痛感让李子岳猛地一颤，暴怒的猩红褪去少许。


    取而代之是一丝短暂的茫然。


    她下意识想甩开楚云的手。


    “别动！”楚云的声音压得极低。


    楚云脑中闪过先前给李子岳的占卜结果，试探性开口。


    “你准备再次倒下吗？”


    李子岳的身体一僵，所有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干涩无比，几乎不像她自己的声音。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刺她的灵魂最深处。


    愤怒从她身上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恍惚。


    楚云松开掐着她手臂的手，转而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腕。


    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楚云的目光微微偏了偏头，看向了张阳。


    沉默持续了几秒。


    终于，楚云开口了。


    面对张阳近乎于侮辱的提议，楚云的声音平稳。


    “想要我身体的所有权？”他轻轻反问，指尖的扑克牌被他优雅的夹在指尖。


    然后，青年缓缓地，将张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最后。


    楚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张阳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可以。”楚云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楚云在一把空余的椅子上坐下，声音慢悠悠的，带着些许玩味。


    “但赌注需要对等，我输了，身体的所有权归你。”


    “你输了，我不要你的筹码。”


    张阳脸上刚露出狂喜的神色，却在下一刻凝固在脸上。


    “你的身体所有权，归她。”


    “包括自身所有赚取的筹码。”


    顺着青年的手指，张阳看到了眼底发愣，透着狂喜的中年女人。


    她那佝偻的身躯挺直了一些，眼中散发出光亮，死死盯住了张阳，仿佛饥饿的鬣狗看到了倒地的猎物。


    张阳捏着筹码的手猛地一顿。


    风险太大了。


    “我......”他嘴唇翕动，拒绝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一刹那。


    陌生的情绪瞬间冲入他的脑海，强硬的挤压着自己的理智。


    内心的欲望被疯狂放大。


    张阳的眼睛转向楚云那双透出些轻视的眼睛，眼中的贪婪几乎化为实质。


    “我跟你赌！”


    荷官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那一成不变的脸上，笑容渐渐加大。


    随后，咧开了嘴角。


    露出了那早已腐朽的，有些泛黑的牙齿。


    她的目光扫向了即将失控的李子岳；面露渴望的中年女人，眼底是极致贪婪的张阳。


    最后落回到楚云那隐隐有些倨傲的脸上。


    傲慢牌......就是好啊。


    看着彻底被激发情绪的玩家们。


    荷官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尖锐且愉悦的笑。


    “赌局成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赌桌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


    张阳眼中的贪婪完全吞噬了理智，死死盯着楚云。


    呼吸粗重，仿佛已经将楚云视为囊中之物。


    中年女人发出一声近似喘息的笑声。


    她看着张阳，又看看楚云。


    眼神在极度的渴望和病态的满足感中切换。


    干瘦的手指神经质地绞在一起。


    李子岳攥紧拳头，她几乎要克制不住掀翻赌桌的冲动。


    而楚云则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轻叩桌面。


    仿佛眼前不是以自身为赌注的豪赌。


    而是一场无聊的游戏。


    荷官眼中透着满足。


    她纤细的手放于牌桌之下，在桌下那极其隐蔽的按钮上按了一下。


    楚云的眼神暗下来.


    打量着满眼愉悦的荷官，目光在她放到桌下的那只手上扫了一眼。


    眼中透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按钮按下的瞬间。


    整个赌场的气氛似乎改变了，原本明亮的灯光似乎暗了一瞬。


    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了这张赌桌。


    荷官脸上的表情收敛了，换上了一种极度恭敬的神情。


    她微微垂首，仿佛在迎接某个存在的降临。


    张阳，中年女人，甚至是处于暴怒边缘的李子岳，动作猛地一顿。


    他们身上的原罪气息，仿佛在此刻遇到了天敌，躁动不安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就连楚云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他轻叩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四周的看客与桌上其他的赌徒面色僵硬了下来。


    远处长发女人望向对手筹码的眼神一顿。


    闭着眼睛的艾青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都好久没来了啊。


    边想着。


    他翻了个身，望向了青年的赌桌。


    角落里的盲女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盲杖。


    她的耳朵抖动，随后猛地僵硬，甚至有些微微内扣。


    空洞的双眼睁着，面上露出一丝悲悯夹杂着惊恐的神色。


    极强的感知能力在此刻不再是优势。


    变成了痛苦的放大器。


    可怕的，痛苦的情绪在她的体内翻涌着。


    盲女抱紧了自己，逃避这一切。


    而在不远处角落里的小胖墩咀嚼的动作一顿，他迷茫的双眼回神了一瞬，随后再次蒙上了一层迷雾。


    继续吃起了美味的食物。


    或许......变数出现了吧。


    但他此刻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只是坐在安全的休息区，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目光投向了旁边的酒液。


    杯壁那透明的玻璃上，映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慢慢悠悠走过。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入了青年的耳中。


    脚步不疾不徐，就像是随意散步一般。


    一个高大的轮廓，在暗处的光线中显露的出来。


    他身着一身暗红色西装，那衣料在水晶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透出一种低调却奢华的质感。


    内里的纯黑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冲淡了他身材所带来的压迫感，反而增添了几分慵懒随性的意味。


    及腰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那双上挑的丹凤眼中透出无聊的神色。


    神池的眼神都没正眼看桌上的众人，懒洋洋扫过天花板的吊灯，仿佛比桌上的人有趣多了。


    他心不在焉开口：“啊……好像有什么特别的赌局是吧？随便看看。”


    楚云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