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室里，维克多看着摊开的空白羊皮纸陷入沉思。


    “怎么回事？”邓肯质问加勒，“这不是寻找不老泉的海图吗？”


    “很明显，你们运气不好。”加勒抱臂冷笑，“不老泉没有做出选择。你们花十个金币买了一张废纸。”


    邓肯面露愠色：“你和赛琳娜是一伙的？”


    “哦得了吧。”加勒反唇相讥，“如果我要戏弄你们，根本不用特地跑一趟。和你这种白痴说话纯属浪费时间。”


    “你！”


    “中将，你先出去。”维克多淡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船长室门被重重关上，加勒嘴角噙笑：“你要和我说什么？”


    “赛琳娜和我说了你的事。”维克多双手交叠，眼中映照着摇曳的烛火，脸色忽明忽暗。“只有被不老泉选中的人，才能看到海图中隐藏的线索。”


    “所以呢？”加勒扫了眼空荡荡的羊皮纸，“你想让我拿着它？”


    “我们对不老泉一无所知。”维克多将羊皮纸重新卷起，用麻绳绑好，递给加勒。“在弄清楚它的底细之前，我想交给你来保管。”


    加勒没有接，他看那卷海图的眼神晦暗不明，仿佛那卷海图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你是在推脱责任吗，上将？”加勒微微后移，“找不老泉的是你，我只是个带路的。”


    “不老泉选择了你，不是我。”维克多加重了语气，“只有你能带我们找到不老泉。”


    “话别说的太早。”加勒看了眼维克多手里的海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再打开来看看？”


    维克多把羊皮纸重新打开，空白纸面的右下角出现一个眼熟的地名——卡奥斯。


    “这是我们刚刚去过的地方。”


    话音刚落，海图上的“卡奥斯”左上方出现一个新地名，两个地名之间用一条扭曲的虚线相连。似乎有只看不见的手，提笔蘸墨在纸上匆匆写下。


    加勒将海图的变化尽收眼底，话里毫不掩饰对维克多上了同一条贼船的幸灾乐祸：“恭喜上将，你被诅咒了。”


    维克多没有接话，只是神情严肃地盯着海图：“下一个地点是霍利普斯？那里和不老泉有什么关联吗？”


    加勒讨了个没趣：“没什么关联，只是一个生产海盗精神食粮的地方。”


    维克多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


    “朗姆酒啊。”加勒说，“霍利普斯，朗姆之乡，上将没听过？”


    维克多垂下眼，淡淡道：“我不喝酒。”


    加勒终于抓到了什么好玩的乐子，兴味大起：“这么说，上将你不近女/色？”


    维克多：“……”


    加勒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往前探去，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拉近：“换句话说，上将你不喜欢女人？”


    维克多神色不变：“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加勒不语，脸上兴味颇深。


    这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对方，中间只隔了张桌子。


    “凑近点看，我忽然觉得，上将你也有几番姿色。”加勒的目光从维克多微卷的金发，转移到湛蓝透亮的眼眸，忽然伸出手，“怪不得赛琳娜那个荡/妇会看上你……”


    维克多一把抓住加勒不老实的手，但两人的手型差距明显，加勒一个转手就把维克多手腕摁住。“上将平时还会注意手部护理？”他似炫耀般拿起维克多的手，后者脸色一沉，“光滑细腻，没什么老茧，像是谁家大小姐……”


    唰！


    眼前一道凌厉的白光刺来，加勒往后一仰，侧身避过刺来的利剑，嘴上仍在不依不饶地刺激、逼怒传闻中高冷且不近人情的央格鲁海军上将：“我只是陈述事实，上将怎么发如此大火？你的手感的确不错，用什么牌子的手霜？”


    砰！


    突然一声炮火巨响，船长室随着船身的震荡剧烈晃动，两人脚下俱是不稳。


    “上将，有敌袭！”邓肯推门而入，“对方处于上风，东北角，目测距离五百米，风速11节，很快就能追上我们！”


    维克多冰冷的眼刀扫向加勒。


    砰！砰！砰！


    又是几声混乱的炮火炸响，却不是皇家荣耀号发出的。


    “是安妮女王复仇号！”外面的甲板上有士兵在喊。


    “安妮女王开火了！”


    “对方也是海盗，他们这是在……火拼？”


    顶着两人锐利的目光，加勒笑容和善：“小小诚意，不成敬意。”


    “外面的袭击和你无关？”邓肯一脸狐疑，见加勒要走，也和维克多一道，拔剑阻拦。


    “当然。”加勒慢条斯理整了整衣领，目光幽深：“我在这里待的足够久了，再不回去，我的人反过来炮轰你们也说不定。”


    ……


    海盗的突然袭击转瞬即逝，漆黑的海面上呈三角之势停着三艘船。


    加勒从接舷的木板登上“安妮女王复仇号”，脸上和善的笑容消影无踪：“带过来。”


    几个伤痕累累、鼻青脸肿的海盗被推搡着接连跪倒在加勒面前，加勒坐在镶金红丝绒靠背椅上，语气冰冷：“说，谁派你们来的？”


    跪倒在最前面的海盗仰首，啐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加勒抬腿就是一脚，正中这人面门：“谁派你们来的？”


    海盗脸颊肿胀，口齿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叛徒。”


    砰！


    没有再问，加勒拔枪开火，动作一气呵成。


    尸体被手下拖走，留下一地刺鼻的血迹。


    “说。”加勒举枪瞄准下一个，“谁派你们来的？”


    脸色煞白的海盗舔了舔嘴角溅到的血渍，嘴唇嗫嚅几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砰！


    “叛徒！”


    砰！


    “你是海盗的耻辱！”


    砰！


    “加勒，你就是个肮脏的……”


    砰！


    “我不是海盗。”最后一人被左右两个手下挟持着往前推了几步跪倒，面对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加勒，说出一句出乎意料的答案。“我是被他们劫持的，我是神父。”


    “是吗？”加勒俯身，发热的枪管抵住他的额头：“你的长袍和圣/经去哪了，神父？”


    眼前的海盗两眼憔悴，下巴留着青色的胡茬，脸色是被风吹日晒的浅棕色。和教堂里皮肤白皙，居高临下怜悯他人的清冷神父完全不同。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加勒的耐心彻底告罄，“你可以上天堂了，神父。”他冷着脸扣下扳机。


    预料中的枪响与死亡并没有到来。


    神父缓缓睁眼：“还不到时候，孩子。”


    “怎么？”加勒打开弹匣看了眼，重新装上对着别处开了一枪。


    “啊啊啊啊！”


    一个海盗大腿中弹，痛得倒地哀嚎。其他海盗面露震惊，赶在加勒发怒前，把那个中弹的倒霉鬼抬下去包扎。


    “你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神父缓缓道。


    “虚伪。”加勒从手下那里重新拿了把枪。“刚才只是你运气好。”


    被枪管再度抵住额头，神父的眼里没有恐慌，也没有求生的渴望。他听着子弹即将滑出枪膛的摩擦声，对加勒淡淡道：“运气好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砰！砰！砰！砰！砰！


    连开数枪，自称是神父的海盗千疮百孔，身体支离破碎倒在血泊中。加勒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对手下道：“你们几个去那艘船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找到的话就放火烧了。”


    “没找到什么东西，头儿。”对面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海面，加勒阴沉着脸听手下汇报完，道：“那个神父的东西呢？”


    手下海盗摇头：“船舱底下和船长室都看过了，没有神父的东西。”


    加勒冷笑一声，手下不明所以，只当他还在气头上，不敢说话。


    “那艘船上的朗姆酒呢？”对面的火势不减，加勒整张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就算隔了一定的距离，还是能感受到那股皮肉烧焦的热浪。


    “都搬下去了，头儿。”手下很识时务地说，“您现在就要喝吗？”


    “明天把空瓶子整理出来，清洗干净。”加勒对燃烧的船失去兴趣，转身就走。“我们要去朗姆酒乡霍利普斯，那里的朗姆酒，比对面的冒牌货好喝多了。”


    过渡章，神父称加勒“孩子”，来源于英文的“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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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假货  F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