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困兽之斗!
作品:《杀敌送老婆,我一人灭国!》 天色蒙蒙亮起,东方天际线被撕开一道口子,透出灰白的光。
雍城西城门楼上,李牧之裹着一件厚重的大氅,一夜未眠。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刻满了焦虑,目光死死地盯着城外通往黑暗深处的官道。
他身后,是同样一夜没合眼的守城将士,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嗓子眼。
时间流逝,城楼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远处地平线上,几个模糊的黑点出现了。
“来了!有人回来了!”一个眼尖的士兵嘶哑地喊道。
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李牧之更是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城垛,身体前倾,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黑点越来越近,逐渐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
是骑兵!
一千骑!
当看清为首那人高举的战旗,以及那熟悉的身影时,李牧之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回来了!
林年回来了!
“快!开城门!!”李牧之转过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沉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打开,林年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一千骑兵踏入城中。
李牧之快步走下城楼,冲到队伍面前。
他看到,一千骑兵,几乎毫发无损。每个士兵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眼神里却闪烁着一股焚尽八荒的狂热与兴奋。
他看到了西边天际,那即便在晨光中也依稀可见的、冲天而起的巨大烟柱。
“成功了?”李牧之抓住林年的手臂,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颤抖。林年翻身下马,甲胄上还带着露水和硝烟的味道,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幸不辱命!”
短短四个字,引爆了整个城门!
“赢了!我们赢了!”
“林将军把鞑子的粮仓烧了!!”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整个西城门的守军爆发出震天欢呼!
“林将军威武!”
“林将军威武!!”
消息飞速传遍了整个雍城。
无数百姓从睡梦中被惊醒,当他们得知林年夜袭敌营、火烧粮仓的壮举后,整座死气沉沉的城池,顿时活了过来!
人们自发的涌上街头,当林年率部经过时,街道两旁挤满了欢呼的人群。
“林将军威武!”
“将军,喝口水吧!”
“这是我家最后的干粮,给将士们垫垫肚子!”
百姓们将食物、清水、甚至自家酿的酒,拼命往士兵们怀里塞。那些刚刚还在战场上浴血搏杀的汉子,此刻被这股热情弄得手足无措,一个个脸红得像猴屁股。
他们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荣耀。
李牧之跟在队伍旁边,看着被万民拥戴的林年,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他重重拍了拍林年的肩膀,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雍城,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了。
……
与雍城内震天的欢呼截然相反,几十里外的鞑子大营内一片死寂。
冲天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让每一个鞑子士兵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命根子,被断了。
帅帐之内,无人言语,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拓跋宏坐在主位上,脸色惨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他那双曾经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透出噬人的凶光。
下方,十几个部落的首领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恐惧在他们之间蔓延。
“没……没了?全都没了?”一个部落首领声音发颤地开口,打破了寂静。
“十几万石的粮草……一夜之间……就这么烧光了?”
“我们……我们还怎么打?士兵们连明天的早饭都没有了!”
“大汗!撤吧!再不撤,不用敌人来打,我们自己就先饿死了!”
“对!撤兵吧!”
恐慌的情绪一旦开口,就再也压不住了。
“撤兵?”
拓跋宏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往哪儿撤?撤回草原,告诉那些等着我们带着粮食和女人回去的族人,我们被人一把火烧光了所有家当,像狗一样逃了回来?”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疯狂的意味。
“那样一来,我拓跋宏还是不是草原的雄鹰?你们,还算不算部落的头人?我们建立的联盟,会瞬间分崩离析!我们会被其他部落撕成碎片!”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拔出腰间的金刀。
“锵!”
金刀出鞘,寒光四射。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拓跋宏咆哮着,双手握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劈在身前的帅案上!
“咔嚓!”
坚硬的木质案角,应声而断!
所有部落首领都被这一幕吓得浑身一颤。
拓跋宏扔掉断裂的案角,高举金刀,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
“传我命令!”
“召集所有能动的部队!明日清晨,发动总攻!”
“不计伤亡!不留后手!”
“三日之内,必须拿下雍城!城破之后,屠城三日!所有的粮食、财富、女人,都是你们的!”
“用汉人的血,来洗刷我们的耻辱!用雍城的粮仓,来填饱我们的肚子!”
看着状若疯魔的拓跋宏,帐下的首领们脸上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同样疯狂的贪婪所取代。
退,是死。
那就只有向前!
整个鞑子大军,彻底变成了一头不顾一切的嗜血野兽。
……
鞑子大军即将发动总攻的消息,很快通过斥候传回了雍城。
刚刚燃起的喜悦气氛,立刻被更为凝重的肃杀所取代。
李牧之紧急召集所有将领议事,他站在地图前,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各位,最后的决战,要来了。”
“我命令,雍城即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城内所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全部编入守城队伍,搬运物资,准备巷战!”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林年。
“林年!”
“末将在!”
“我正式任命你为雍城城防副总指挥!全权负责东、北两面城墙的防务!”
此言一出,帐内再无一人有异议。
一夜之间,林年用一场惊天动地的胜利,彻底奠定了自己在军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末将领命!”林年沉声应道。
悲壮而肃杀的气氛笼罩了整座雍城。无数青壮年拿起简陋的武器,走上城墙。白发苍苍的老人,和抱着孩子的妇孺,将家中最后一点食物和清水送到士兵手中,含泪嘱咐。
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所有人的生死。
……
次日清晨。
“咚!咚!咚咚咚!”
沉闷而压抑的战鼓声,从城外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地平线上,鞑子军队黑压压一片,向城墙涌来。数万人汇成的黑色海洋,看不到尽头。
无数简陋却狰狞的攻城梯、冲车,在士兵的推动下,向前移动。
“来了!”城墙上,一个士兵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放箭!”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城墙上箭矢如蝗,铺天盖地地射向敌阵。
鞑子军中也升起一片箭雨,双方的箭矢在空中交错,发出密集的破空声。
鞑子士兵像疯了一样,顶着箭雨和滚石檑木,冲向城墙。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后面的士兵踩着前面同伴的尸体向上攀爬。
守城士兵则用长枪、大刀,将爬上来的敌人一次次砍落。滚油和金汁倾泻而下,烫得敌人发出凄厉的惨嚎。
在林年负责的北城墙段,战况尤为惨烈。
拓跋宏显然是将最精锐的狼骑兵尽数投入了这里,这些下了马的骑兵,战力依旧恐怖。
他们配合默契,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惊涛拍岸,不断冲击着城墙的防线。
“轰隆……”
在付出了近千人的惨重代价后,一架高达数丈、如移动堡垒般的巨型攻城塔,终于在无数士兵的推动下,碾过壕沟和尸体,靠近了北面城墙。
“快!用床弩!投石机!拦住它!”守城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吼道。
数架床弩射出的巨型弩箭,狠狠钉在攻城塔的护板上,却只是让它晃了晃。塔顶的挡板放下,数十名鞑子精锐弓箭手探出身,对着城头疯狂攒射,立时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
“啊!”
一名负责操作投石机的士兵惨叫一声,眉心中箭,仰头栽倒。
危机,一触即发!
攻城塔越来越近,那巨大的木板桥,已经开始缓缓放下,即将搭上城头的垛口。
一旦让它搭实,上面的鞑子精锐就会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撕开一道无法弥补的缺口。
“将军……”
“林将军!”
城墙上,所有幸存的士兵,所有满身血污的将领,在这一刻,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开战起就一直站在高处、沉默不语的身影。
林年站在箭楼之上,俯瞰着下方缓缓靠近的战争巨兽,面无表情。
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