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沉沦

作品:《炽野侵占

    陆礼下来,手插入被褥与她后背之间,小臂用力,将她半抱起来,手检查她的肩胛、肩膀、胳膊、手腕、腰背,耐着性子一声声问她疼么。


    回应他的仍是止不住的眼泪。


    打湿他胸口的睡衣。


    确认不是身上疼痛引起的后,陆礼松了口气,心底的愠怒也被时憬的眼泪哭得支离破碎。


    他拉起滑落的被子盖好。


    这一次,他没有隔着被子拥抱她。


    刚才闹了一通,她身上又浸满寒意,陆礼妥协,将人拥入怀中,任由她的眼泪落在身上,任由发甜的气息侵袭,用手掌温暖发冷的后颈,轻轻摩挲。


    动作如此温柔。


    只是怀中的人还在落泪,一点呜咽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陆礼的原则一步步放低。


    时憬向来娇气,做了噩梦过来找他,他不应该凶她,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情绪呵斥她,哪怕要与她结束这一段关系,也不该操之过急,这只会伤害到妹妹。


    是他之过。


    陆礼垂眸,落在后颈的手指拨开她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蒙着一层暖玉似的白,他低头,轻吻落在颈项间柔软的肌肤上,一点点上移。


    被眼泪打湿的冰冷脸颊。


    微冷的鼻尖。


    湿漉漉的眼睑。


    也一同吻去渗出的眼泪。


    终于止住了眼泪。


    在时憬掀起眼睑看他时,唇再度被吻住,不是带着安抚的触碰,染上了情欲的热意。


    “不准再哭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不等她言语回应,只能用双手拥住他的头。


    ……


    “陆礼……”


    她颤着声,双手抓着身下的被褥。


    “不行,这儿没有准备。”男人的声音嘶哑,动作愈发温柔。


    “没关系…我可以吃药……”


    陆礼眼中的情欲凝滞一瞬,抬头,看着她柔软动情的双眸,忍住所有的话语,指腹擦过她的唇,低声回不用。


    ……


    温柔的情事,让人沉沦,也骗出许多眼泪。


    时憬浑身汗淋淋地躺下,闭着眼止不住的喘息,眼角比刚才哭的时候更红更艳了。


    陆礼去浴室清洗后,绞了块温热的毛巾,坐在床头,两只手探进被褥,擦去她身上的汗水,动作细心而专注,没有丝毫的生疏。


    在最近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时憬的睡眠极其糟糕。


    失控与疲惫后,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她的眼皮阵阵发沉。


    身体迫切地在渴望着睡眠,但却迟迟不能入睡。


    等陆礼再次回来,又听见她闭着眼微皱着眉说渴,似是想到什么,陆礼垂了下眼,倒了杯温水来,抱着她喂了两口,看她摇了头,才放下水杯躺了下去。


    时憬闭着眼自发贴了过去,挤入他的怀里,拱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像是嗅到气息就挨过来的小奶猫,蹭得碎发黏在脸上。


    他低头,用手指拨开头发,露出一张微红的脸颊。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闭着自然下垂的眼睫颤了颤。


    “时憬。”


    “嗯…”


    她闭眼,懒懒地应了声。


    “不要为了任何一个男人伤害自己的身体,记住了吗。”他低声教导妹妹。


    时憬似醒非醒,脑子困得转不动。


    她口齿含糊不清的说,“我没有……”


    陆礼眼中闪过一瞬不自然之色,但时憬回答得如此敷衍了事,显然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事情。沉默须臾后,他才继续开口:“在你没有生育准备之前,每一次都要做好措施,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去吃避孕药,伤害你的身体。”


    这些知识本不该有兄长教导。


    时憬仍闭着眼。


    迟迟没有回应。


    在陆礼再次以为她睡着时,低到不可耳闻的声音响起,“陆礼不是别人。”


    陆礼闭眼,冷下语气:“哪怕是我也不行,记住了吗?”他抬起时憬装睡的脸蛋,“回答我。”


    “知道了。”时憬困得不愿意睁不开眼睛,双手搂住他,靠过去,娇蛮地命令他,“我想睡了,你不要说话…”


    接着,就真的睡着了。


    熟睡到连陆礼抱她送回隔壁房间也没有醒。


    等时憬从睡梦中自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她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透着睡饱后的餍足。


    身上清爽,没有任何黏腻或酸楚不适。


    想起昨晚陆礼的细心照顾,她咬唇笑了下。


    他仍是心软了。


    这种心软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陆礼只能是她的。


    *


    大年初一,时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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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镜中好气色的自己。


    她挑了件宽容红色羊绒衫,胸前是斜蝴蝶结花纹,配黑色修身牛仔裤,头发扎了个高马尾,不用化妆,看着唇红齿白,眼眸水润明亮。


    今天陆父、陆母没来。


    只有老太太和保姆在家。


    时憬下楼时,老太太慈爱地招手,让她先喝碗红枣莲耳羹垫垫肚子,马上就要开饭了。


    时憬嗳了声,在餐桌那边小口吃着,问老太太:“您看见哥哥了么?他昨晚跨年那会儿才到家的。”


    老太太戴着副老花镜,手上还在织毛衣。


    她看着瘦小,容貌也老去,但举止优雅,目光温暖,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温婉动人的美人。


    老太太:“早上看见了,还陪我一起吃了个早饭,说了会儿话才出门去他爸妈那儿拜年。中午不回来了,就咱们祖孙俩吃,不管他们。”


    时憬养在陆家,对外也说是陆家的女儿。


    但她一没改姓二没上陆家的户口簿。


    家里有些亲戚不认她,夹枪带棒说话不太好听,所以时憬自觉不跟着应酬,也乐得陪老太太。


    她偷偷问:“今天中午沈阿姨做杭菜吧?”


    昨晚的年夜饭,为了照顾陆父陆母的口味,做的都是沙市菜。


    老太太笑起来眼角皱纹深深,“做,之后她都做杭菜。”杭县菜偏甜、偏清淡,不喜欢加辣椒和太多佐料,小盘盛菜,依靠食物自己的鲜甜,讲究应季而食。


    但沙市这儿硬菜多,味重,色艳。


    时憬从十五岁来了沙市,吃了这么多年,虽也吃惯了,但来了老太太这儿,自然更喜欢吃杭县菜。


    祖孙俩说说笑笑吃完一顿午饭。


    下午,老太太精神矍铄,揣着织毛线的篮子去同村的朋友家打发时间。


    保姆沈姨和时憬跟着送过去。


    老太太仍把时憬当小孩子,指着这让她叫爷爷,那个叫奶奶。她嘴甜,笑得也好看,听老爷爷老奶奶变着法地夸她。


    时憬捧着脸笑得脸都红了。


    老太太则一脸骄傲地看她。


    陪老人家们打牌、聊天,晒着太阳,院子里笑声阵阵。


    最后还是老太太赶她自己玩,不用陪着他们这群老人家。


    下午陆礼应酬回来。


    看见妹妹坐在飘窗上,晒着阳光正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