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听到赵辉这突起的冷厉言语，皆是睁大了眼睛看向了他。


    郝二牛同样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辉，与此同时，抬手指着赵辉警告起来：“胆敢这般与我讲话，你个憨愣子是不是不想活了？”说话的同时就要上前去教训赵辉。却是见到赵辉抢先一步，直接就是一拳朝着面部砸来。


    “嘭！”


    劲猛的拳头重砸在郝二牛的脸庞上，郝二牛直接倒地，同时鼻间也流出了鲜血。


    倒地吃痛的郝二牛，抬手擦拭了一下鼻下，发现满手血迹的他，更是怒了：“你个憨货，竟然敢动手打爷爷我，看我不与你拼了。”起身之后，就要奋不顾身前冲，却是不料，一个硕大的脚面已临身。


    躲闪不及的郝二牛，被赵辉有力的脚掌狠狠踢踹在身上，后者在喷出一口鲜血的同时，身体更是犹如一个沙包直接倒飞了出去。在重重落地之后，便弓着身子在地上痛苦呻吟起来。


    赵辉走上前，冷声道：“你个惹人厌恶的东西，爷爷我整日清理赃物，外出挑水，难道就是任由你这种货色来随意指使，编排的吗？看我打死你！”


    就在他抬脚继续踹郝二牛时，塞里的众人忙出声阻止：“憨......赵辉不要！”


    与此同时，那间大房间的木门也突然打开，年近四十的何大锤从里面走了出来。何大锤不怒自威的站在门口，扫视了一下众人，开口：“吵嚷做什么？在这里充能耐呢？若有闲散力气的话，就外出去杀几个突厥兵，用他们的脑袋换一些军功，别在这里瞎嚷嚷。”


    言语最后，何大锤便将目光看向了郝二牛，“憨......咳咳，赵辉双亲皆是被突厥杀害，如今处理完后事刚刚返回，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着实该打！”


    最后，又看向赵辉，“赵辉兄弟，打也打了，但毕竟是一个塞里的兄弟。这事儿就揭过吧。”


    赵辉看向了何大锤，这个宁远边塞的军官，虽只是一名掌管边塞七人的什长，但听说其背后也是有着一些势力的，因此他在这塞里拥有着绝对的威信。


    赵辉随后又踹了一脚痛苦呻吟的郝二牛，警告道：“何头儿发话了，今日就且饶过你，日后胆敢在如此耀武扬威的话，定要将你满嘴的牙给打碎。”


    郝二牛见赵辉收脚之后，立马起身躲到了何大锤的身后。


    何大锤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随后便是开口：“突厥已退去几日，但还未看到突厥离境的烽烟，想必是去往了他处。”继而又换了一副温和神色，继续开口：“眼下已是秋播时节，咱们又是一个塞里的兄弟，如今内人在准备秋播所需种子。过两日在进行播种时还是按照以往老规矩，进行互帮互助，在将我田地里的活儿忙完之后，在一起前往帮助大家。”


    大齐王朝开国之后，为了让戍边的将士们安心静守，在领取饷银的同时，还拨田地五十亩，以及耕牛、种子等。虽然缴纳田租比普通民户多些，但却是能够填饱肚子，过上平静生活的。


    但随着朝廷的日益腐朽，边军的田地都被当地的各级军官侵占的所剩无几，再加上战乱、旱情不断，收成大幅缩减，致使难以糊口的边军士卒们全是一副营养不良的身体状态。


    不过赵辉的前身并非是边军，而是普通的民户，双亲劳作同时，父亲闲时打猎，母亲织布贴补家用，因此在生活上要好过这些边军，而这也是他的体魄要比这里的军卒强壮一些的缘故。


    后来，父亲外出打猎，遭遇到寇边的突厥，不幸遇难，为了给父亲报仇，他选择了参军。只是不曾想，父亲的仇还未报，母亲又被突厥给杀害。


    不待众人开口，赵辉则是率先开口：“何头儿，此次小的返回，就是想着给何头汇报一下。小的家中如今双亲皆无，秋播的农活儿，无法进行播种，如今种子小的在来时也已备好，就等下地进行播种。不如就先劳烦何头儿与各位兄弟先帮小的进行播种如何？”


    何大锤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下来，就在他不知如何进行回话时，一旁的郝二牛再次开口了：“我们要留着力气给何头儿进行劳作呢，就你家的那些地，你自行去解决吧。”


    对于郝二牛的话，赵辉自然是没有去理会，他只是将目光看向了何大锤，后者发现了赵辉的目光，何大锤则是开口：“本什长不是说了吗？内人已在准备种子，过两日就要进行播种。你先将本什长......”


    赵辉直接打断，“何头儿，小的家中秋播所用的种子早已备好，可以立马进行下地播种。既然这样，那小的就不劳烦何头与诸位兄弟了，便自行先回家数日，待忙完秋播的农活儿立马返回。”


    原本赵辉是根本不需要特意返回给何大锤说一声的，但考虑到今后想要改变自身命运，这个军人的身份是万不能丢掉。因此，他才会对何大锤表现出了尊敬之意。


    听到赵辉的话，何大锤的脸色立马阴沉了起来，察言观色的郝二牛看到何大锤的脸色后，立马开口：“好你个憨子，你.......”


    “唰~”


    当赵辉将手中的长枪直接点在他的咽喉处时，郝二牛的身体直接僵在了那里，“你若在喊我一句‘憨子’，信不信老子直接将你的脑袋给捅下来？”


    这一刻，塞内的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眼神儿，他们发现此次返回到塞里的赵辉，一改昔日憨厚性情，变得极为冷戾。


    尤其是原本闲散、看热闹的刘军，在看到赵辉这一举动之时，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而他的眼神更是锐利的盯着赵辉那张神情冷漠的侧脸，眯了一下双眼。


    郝二牛此刻已是冷汗如雨，他已经感觉到冰冷的枪尖所发出的寒意，他颤抖着嘴唇儿，求饶：“何、何头儿，你，你救救小的啊......”


    何大锤自然也是感觉出了性情大变的赵辉，同时，心中也是惊叹，没想到家中亲人的离去会让一个人的性情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同时，对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出手的赵辉，也是感到了丝丝后怕，生怕下一秒他的枪尖在转向自己。


    虽说士卒杀军官在大齐王朝是罪大恶极之罪，但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没人会谁怕谁的。届时，这个憨子真恼怒了，将自己给一枪捅死，转身去投奔了流寇，他岂不是白死了？


    因此为了保住性命，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于是借着郝二牛的话，他适时开口：“好了，赵辉，二牛的臭嘴，你也是知晓的。不就是回家数日进行劳作吗？本什长准了，你去吧。”


    “真的？”赵辉挑眉。


    何大锤则是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本什长的话难道还有假？准了，不过如今突厥毕竟还未出境，待忙完农活儿，定要速速返回。”


    赵辉笑着开口：“好的，何头儿。那小的就自先告退。”随后收枪，对着何大锤躬身施礼之后，便转身扬长走出了宁远边塞的大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