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爷！”


    严嘉眼中寒光一闪，抱拳领命，转身点了两名捕快，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粮仓大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刘同粗重的喘息声和另外两名小吏瑟瑟发抖的身影。


    苏晨冷冷地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刘同和那两个面无人色的吏员：“把他们三个，都给我绑了！带回县衙大牢，严加看管！”


    “是！”


    剩下的捕快立刻上前，拿出绳索。


    刘同没有反抗，任由捕快将他捆了个结实，脸上只剩下绝望的灰白。


    他知道，自己完了。


    只希望苏晨真能如他所言，放过他的家人。


    苏晨则走到粮仓巨大的库房门前。


    库门紧闭，上面还贴着封条，写着“倭寇焚毁”的字样，显然是刘同事后伪造的。


    “打开！”苏晨命令道。


    一名捕快上前，撕开封条，用力推开了沉重的库门。


    一股陈腐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库房内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烧焦的木头和零星的、被刻意焚烧过的少量谷物残渣。


    地面上的痕迹显示，这里曾经堆放过海量的粮食，但如今，只剩下空旷和欺骗。


    苏晨看着这空荡荡的粮仓，心中怒火更盛。


    这空荡荡的库房，就是雉城县无数百姓在灾后忍饥挨饿的根源之一！


    这聂雄和刘同，简直罪该万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抓住聂雄，撬开他的嘴，才能挖出更深的东西。


    杜江的情报果然精准，这刘同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留下两人看守此地，封存所有账册文书，不得有误！”苏晨再次下令，“其余人，押解人犯，随我回衙！”


    “遵命！”


    一行人押着垂头丧气的刘同和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吏，离开了这座象征着贪婪与背叛的空粮仓。


    回到县衙，苏晨立刻升堂，先将刘同和那两个小吏收押入监，严令狱卒不得让任何人接近。


    他坐在后堂，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等待着严嘉的消息。


    聂雄是雉城县的地头蛇，虽然聂家遭逢大难，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抓捕未必会顺利。


    果然，没过多久，严嘉便带着人回来了，脸色铁青。


    “姑爷！”


    严嘉大步走进后堂，抱拳道，“扑空了！聂雄那老狐狸跑了！”


    “跑了？”苏晨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跑的？家里其他人呢？”


    “据下人说，聂雄今日一早就借口去外地查看受损的田庄，带着几个心腹家丁匆匆离开了雉城县，去向不明！”


    严嘉沉声道，“张家现在只剩下一些不知情的妇孺和老仆。我们搜遍了张家，也没找到任何与粮仓有关的直接证据。”


    苏晨一拳砸在桌面上：“好快的动作！看来我们抓刘同的消息，已经走漏了风声！”


    他眼神冰冷。这雉城县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刘同刚被抓，远在几十里外粮仓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聂家耳朵里？


    是谁在通风报信？县衙里，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姑爷，现在怎么办？”


    严嘉问道，“要不要发布抓捕文书，通缉聂雄？”


    苏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手指继续敲击着桌面：“发！立刻发补抓捕文书，通缉聂雄！罪名是勾结仓使刘同，盗卖官粮，数额巨大！同时告知湖府及周边州县，请求协查！”


    “是！”严嘉应道。


    “另外！”苏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提审刘同！我要知道，除了聂雄，还有谁参与了此事！”


    “还有，他平时和县衙里的哪些人来往密切！特别是，昨天到今天，有谁去过粮仓，或者有谁和他接触过！”


    他怀疑，那个通风报信的内鬼，很可能就在县衙内部，甚至可能就在今天跟着去粮仓的捕快之中！


    否则消息不可能传递得如此之快！


    严嘉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色凝重：“明白！我亲自去审！一定撬开他的嘴！”


    苏晨点点头，补充道：“还有，派人暗中盯着聂家剩下的那些人，我猜想聂家必然还有他的心腹！”


    聂雄仓皇出逃，未必能带走所有东西，也未必能完全切断联系。或许能从他家人或者心腹那里找到线索。


    “是！”


    严嘉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


    苏晨叫住他，“天成医馆和张家那边，盯梢的人有什么新消息吗？”


    严嘉摇摇头：“暂时没有。庆发那边很谨慎，他手下那个和张家有勾连的伙计，这两天都很老实，没有异常举动。。”


    苏晨眉头紧锁。


    原本想着抓了刘同，摸出了聂家，再配合天成医馆那边的情报，应该可以拔出一大堆人！


    但是没想到不仅聂家线索断了，而天成医馆那边也没有消息！


    真是有些急人！


    “继续盯着，不要放松。”


    苏晨沉声道，“聂雄跑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在。聂家如此家业，我就不信他舍得抛弃！今日起，凡是聂家的商队，一律不得出城！”


    “明白！”


    严嘉再次应下，匆匆离去。


    后堂只剩下苏晨一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


    雉城县的夜幕再次降临，但隐藏在这夜色下的暗流，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刘同的招供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聂雄的逃跑则预示着更激烈的对抗即将到来。


    老相国、落叶教、倭寇、还有这雉城县盘根错节的势力！


    苏晨的眼神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聂家背后的人，或许才是真正接近这件事情最核心的人！


    只要能够将他给摸出来，那么一切就很有可能会水落石出！


    他必须更快，更狠，才能在这张无形的巨网中，撕开一条生路，找到真相。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