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拿下这个合作，嗯嗯的手术费就有着落了。”


    陈景彦愣了一下，随即柔声道：“小姝，谢谢你。”


    他知道，南姝是为了嗯嗯，也是为了他的公司。


    南姝摇摇头，冲他浅浅一笑，“景彦哥，设计本就是我的工作，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拿下合作的。”


    “好，我们一起努力。”陈景彦看着南姝，心里又酸又暖。


    他不会让她失望的。


    ……


    深夜，病房南姝坐在折叠床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憔悴的脸上。


    一周时间，还是有点紧张。


    床头柜上放着喝了一半的咖啡。


    “麻麻，爸爸说熬夜会变成大雄猫的。”


    病床上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四岁的孩子，说话糯叽叽的，发音也不标准。


    南姝弯起嘴角，眼底却藏着疲惫，“嗯嗯乖，妈妈把设计稿改完就睡。”


    “可是妈妈的眼睛红红的。”


    嗯嗯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让爸爸帮你改好不好？他对麻麻坠好了。”


    南姝苦笑不已。


    这几天，陈景彦忙完公司的事就往医院跑，白天守着陈恩赐做检查，晚上还要陪着她画图。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陈景彦拎着保温桶走进来，看到南姝眼底的红血丝，眉头立刻皱起来。


    “怎么又没休息？设计稿不急，先顾着身体。”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热腾腾的红枣粥，“我妈炖的，你要是再这么熬，明天我就把电脑收了。”


    南姝没反驳，乖乖端起粥碗。


    嗯嗯在旁边咯咯笑，“爸爸对妈妈真好，这样紫，就是喜方嘛？”


    陈景彦浅浅一笑，伸手揉了揉嗯嗯的头发，“爸爸当然喜欢嗯嗯和妈妈了。”


    “咳咳——”


    南姝闻言，差点被粥给呛到。


    她和陈景彦只是协议婚姻，不是真的。


    尽管知道陈景彦只是应付孩子，可她还是有点慌乱。


    “小心！”


    陈景彦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拍打南姝的后背。


    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烫得南姝耳尖一红。


    “今晚上必须早点休息。”


    陈景彦轻声命令，南姝躺在折叠床上后，他替她盖好被子，又拧了热毛巾敷在额头上。


    体贴，温柔，这四年来，陈景彦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南姝也在恍惚，如果当初她遇到陈景彦能早点，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交稿前的最后一天，南姝终于定稿了。


    她换了身职业装，浅色系的西装套裙，化了淡妆。


    陈景彦看着她，眼神亮了亮，“很好看。”


    南姝的脸颊微红，刚要开口，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陈老夫人拎着水果走进来，看到南姝脸色格外冷淡，“知道的你们要去忙工作，不知道还以为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偷情呢。”


    “妈！”


    陈景彦蹙眉，刚想辩解两句，一旁的南姝伸手拽住了他。


    “景彦哥，我们该走了。”


    她知道陈老夫人了的顾虑，尽管话说的难听，但南姝也不想陈景彦为难。


    陈老夫人目送二人离开后，急匆匆跑到楼道里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张姐啊，你上次说的那个李总的女儿，留学回来的，有空帮我约一下。”


    “我家景彦快离婚了，得好好给他打算打算了。”


    “当妈的，我肯定是要操心的。”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陈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挂断电话。


    她有一种直觉，自己的儿子……留不住南姝。


    ……


    盛达集团。


    摩天大楼直插云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南姝神色复杂地跟在陈景彦身后，刚要进去，却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拦住去路。


    “南小姐，我家夫人想见你一面。”


    陈景彦立刻挡在南姝身前。


    “南小姐，请别让我们为难。”保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南姝沉默片刻，将手中的设计稿交给陈景彦，“景彦哥，你先去交设计稿，我一会就回来。”


    保镖带着南姝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栋熟悉的别墅前。


    水棠湾。


    祁家的老宅。


    走进客厅，熟悉的装修映入眼帘。


    真皮沙发、水晶吊灯，还有墙上挂着的油画……


    她仿佛又看到曾经的自己，穿着围裙的自己在房间忙碌的身影，阳光明媚下，祁聿野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她和他不是没有过温馨。


    早些年，祁聿野出过车祸，在轮椅上坐了很多年。南家和祁家商业联姻，南家不想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嫁给一个残疾人，便安排了南姝替嫁。


    所有人都觉得南姝是为了钱，可只有她知道，她在很多年前就爱上了祁聿野。


    嫁给祁聿野，是她破败不堪的人生里唯一的执着。


    整整三年时间，在她的悉心照顾下，祁聿野最终康复成功站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最终在撞破祁聿野和林栖在酒店的私情后，彻底梦醒。


    “好久不见，小姝。”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南姝回头，对上了一个穿着旗袍，笑容亲和的中年妇人端坐在沙发上。


    宋慈，祁聿野的继母。


    祁家现在的当家主母。


    “伯母。”


    南姝的语气淡淡，在佣人的带领下落座。


    宋慈抿唇叹气，搅拌咖啡的动作却依旧优雅，“这几年你过得好吗？听说你再嫁了，陈家那个后生我倒是见过，看起来是个脾气好的，不像我们家聿野。”


    南姝抿唇，低着头没有接话。


    她过得好不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想和祁家人再有任何关系。


    宋慈抬眼看向南姝，眼尾的纹路若隐若现。


    “小姝，当年的事……你可有后悔？”


    南姝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犹豫片刻，她抿唇作答，“伯母费心了，我不后悔。”


    宋慈闻言，轻笑一声，“你这幅样子，像极了四年前求我帮你那次。”


    四年前，南姝心灰意冷提出离婚时，祁聿野大怒，他说：“没有人能在算计了他之后全身而退。”


    他以为，南姝嫁给他是另有所图。


    南姝没有办法，找上了祁聿野。


    在祁家，宋慈和祁聿野从来不在一个阵营。


    “过去的事，我都忘了。”南姝面无表情地开口，随后想到了什么，唇角微扬，“嫁给景彦哥，是我的福气。”


    闻言，宋慈的脸色不由一冷。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声。


    佣人的问候声随之响起，“少夫人，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