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如姨
作品:《神君非要和我成亲》 银亮剑身反射出那一抹幽灵般的黑色,沈砺瞳孔骤缩,只觉砰然巨响在耳边炸开,他手腕剧痛,差点握剑不住。
桑浓黛一击未得手,下一击转瞬又至!
她的刀法简洁到极致,丹田所剩不多的所有灵力疯狂运转起来,毫无保留地、猛烈地一次次攻向沈砺。
眨眼间三刀又三刀,每一刀都力若千钧,又密如罗网,逼得沈砺不得不后退。
他本想拉开距离,打断桑浓黛的攻势,没想到他退,桑浓黛就近,竟是步步紧逼。
她发丝飞扬,裙衫猎猎,眼神专注凌厉。
不管是身处战中的沈砺,还是台下席上的观者,心里都升起一个念头:桑浓黛真是疯了!只是切磋,怎么打得跟生死战似的?
只因桑浓黛清楚,自己修为不如他,只能抓住为数不多的机会速战!
沈砺还在思忖要如何还手,忽然发觉从黑刀上传来的灵气犹如旋风乍起,又似龙蛇盘绞,刀剑共颤,他心道不好。
铮——
他的剑脱手了!
台下发出惊呼,还有不可置信的赞叹。
桑浓黛旋即闪身退开,笑吟吟道:“沈砺哥哥,承让了。”
她话还没说完,沈砺就重新把剑召回手中了,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沈砺知道,如果接着打下去,他一定会赢,因为她修为低他一个境界,这时灵力已经耗光,而他还远远没有。但他也知道,只论刀法剑法,只论他被逼到这地步,在众人心里,胜负已成定局。
沈砺攥紧剑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好刀法,是我输了。只是这样的刀法,我以前从未见过,不知浓黛妹妹是从哪儿得来的机缘?”
桑浓黛失踪大半个月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而她这大半个月人在魔界,更是极少有人知道。
沈砺正是这极少数的一部分。
桑浓黛面露惊讶:“沈砺哥哥竟没有看出来么?这正是我们桑家的刀法呀。说来惭愧,是我学艺不精,修为不足,只能把桑家二十四式刀法全使了出来,才能博得胜利。”
沈砺还想说什么,桑浓黛已经朝他抱拳行礼,而后收刀,转身跑了。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飞身下台,扑到了桑如是怀里:“如姨!”
桑如是一把抱住她。
桑浓黛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她这时经脉丹田中的灵气都被榨干了,手软脚软,再在台上多待一会儿,她握刀的手就要颤抖,站不稳了。
好不容易打得这么漂亮,她可得潇洒退场,让自己在鹤鸣宴的第一次登台,留下最好的风采。
旁边,桑皑问道:“没事吧?”
桑浓黛摇摇头:“只是灵力用光了。”
桑皑松气道:“那就好。”
桑缇则用一种仿佛从没认识过她的目光看着她。
深呼吸了一会儿,桑浓黛一边有意识地吸收灵气,一边抬起头笑嘻嘻道:“如姨,怎么样,我厉不厉害?惊不惊喜?”
“惊喜?”桑如是气笑了,“我看你是要气死我。谁准你离家出走,谁准你和——,谁准你上台比刀?”
她一连抛了三个问题,桑浓黛左右看了看,都是人,于是神秘兮兮地凑在桑如是耳边,小声说:“如姨,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说。”
“行,”桑如是松开她,“那可得好好说说。”
桑浓黛乖巧点头。
桑如是看向身旁的桑皑桑缇:“你俩是回去练刀,还是留在鹤鸣宴?”
两人不约而同,选择回去练刀。
桑如是说:“那你们回自己院里吧。”
她拉着桑浓黛转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桑缇的一声:“姐姐……”
桑如是脚步一顿。
桑浓黛挑了下眉。
从大约七八年前开始,桑缇就不叫她姐姐了,桑家有些人都不太喜欢她,桑浓黛知道,他们嫌她弱,嫌她麻烦,讨厌她占据了家主许多精力。桑皑是哥哥,从小照顾她仿佛成了一种习惯,可桑缇不同,他小时候也是被照顾、宠爱着长大的,但渐渐地,当他发现事事都要让着这个姐姐以后,或者说,他只记得桑如是偏爱桑浓黛的时候,就越来越不平衡。
桑浓黛回头,看向桑缇。
他脸上竟泛了红,垂眼,呢喃似的道:“对不起……”
桑浓黛笑了笑,没说话。
桑皑拉了弟弟一下,说道:“母亲,我带缇儿先回去了。”
他们走了,桑如是有些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跟桑浓黛道:“我们也走吧,回芍药院。”
她们前脚刚离开,长老席上的裴谚也起了身。
明明刀剑台上有几人持剑正在比试,打得热火朝天,他的眼中却一丝波动也无。
“裴仙君?”沈长老试图挽留,但也知道,这位剑圣素来一心在剑上,对其余人事物都冰冰凉凉、毫无兴趣,今日最精彩的一战,是一位纳灵境用刀胜了从妙法境的剑,恐怕已让他彻底丧失了对鹤鸣宴的兴趣。
果然,裴谚一句客套的废话都没讲,只拱了拱手,便挥袖离开。
只不过,沈长老看到,离开前,裴谚唇角似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
他摇了摇头,这大抵是他的错觉。
……
芍药院空空旷旷,金翅大鹏已不在院中。
桑如是施法布了禁制结界,让整座芍药院可以不为人窥探窃听,之后,她拉着桑浓黛进屋,给她倒了杯茶:“来,慢慢说,细细说。”
“……”桑浓黛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桑如是她对面坐下,盯着她。
桑浓黛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开口第一句:“如姨我错了。”
桑如是:“哼。”
桑浓黛决定立刻说重点:“如姨,事情得从缘机秘境说起。”
桑如是眼神变了:“缘机秘境?”
“对,二月北扶落山宋宗主夜观天象说鸣杼星动,是缘机秘境要现世的预兆,很快,南域传来消息,说有人见到了缘机秘境,再然后是鹿吴山一带,消息传出,引发了中洲追寻缘机秘境的狂潮。”
桑如是:“所以你也想去找缘机秘境?”
“不不不,”桑浓黛道,“如姨,你根本想不到!二月二十六那日,缘机秘境正好出现在我房中!”
桑如是神情微妙:“你接着说。”
“这等机缘放在我面前,我当然不能错过,所以我就进去了,进去之后,我遇到了——”桑浓黛张了张嘴巴,眉毛皱了起来,她发现,自己不管怎么用力,都说不出白泽石三个字。
没办法,她只能换了表述:“一块石头,一块特别的石头,从那块石头里,我看见了——”
好,“未来”、“预言”、“预知”这类词也说不出。
桑浓黛反复尝试过说出了:“能治我病的方法!”
桑如是:“什么方法?”
桑浓黛张嘴:“——”
半晌,她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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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苦着脸说:“如姨,我说不出来,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真的……”
“我知道。”桑如是神情平静,没有质疑她。
桑浓黛转念一想也是,如姨比她年长两百来岁,见多识广,不以为怪了。
“总之,我之所以会去魔界,就是因为这个。如姨,当时时机紧迫,我确实欠缺了些考虑,按道理,我应该跟你商量了才行动……不过,其实想一想,我会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要是说我要去魔界,你会同意么?”桑浓黛为自己辩解。
“如有必要,”桑如是说,“我可以陪你去。”
桑浓黛抿了抿唇,小声说:“我说我要去嫁给魔尊,你也会陪我——”
她闭上了嘴巴。
因为桑如是的巴掌已经扬了起来。
桑如是一巴掌拍桌上:“你还敢说!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我错了。”桑浓黛道歉。
她一边说,一边麻溜地掏出了那本拼凑起来的鹭羽刀法。
“如姨你看,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个惊喜。”
桑如是接过那本破破烂烂的册子,随口问道:“第一个在哪儿呢?”
“我生龙活虎地站在你面前,困扰我多年的经脉寒症也好了,如今不仅是纳灵期修士,还有一手好刀法,你不惊喜吗?”
小孩儿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桑如是心中一软。“还行吧。”她含糊说了句。
桑浓黛笑得更真切了。
桑如是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她翻看着那本鹭羽刀法,过了许久,桑如是闭了闭眼睛,问桑浓黛:“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一半是在魔宫宝阁找到的,一半是在魔界鬼市买到的。”
“?”
“如姨,你不信?”
“桑家遍寻三千年没找到的完整刀法,你就这样找到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是因为缘机秘境!”
“缘机秘境跟你去魔界了?”
“不是……哎呀,如姨,我没法儿说,你就相信我吧。退一万步说,我是你的黛儿,我总不会害你,害整个桑家。”
桑如是怔了怔,良久,她低声道:“黛儿,我是怕你会害了你自己。”
“不会的,如姨,我虽与魔尊成亲,但只是逢场作戏,我这么做是有缘由的。我不会像我娘那样……”桑浓黛声音渐小。
母亲养她到三岁才去世,但桑浓黛对母亲几乎没有印象。
只是伴随着长大,听说过关于母亲的事,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的死全是因为这个。
三年前她第一次去鹤鸣宴便传出名声时,如姨便教过她一个道理。
男人就像刀,有的漂亮,有的好用,有的凶煞伤主,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拥有不止一把刀。喜欢时,可以多用,厌倦了,束之高阁也好,随手丢弃也罢,只是一把刀而已。
那时,桑浓黛撑着脑袋说:“那比起男人,我还是更喜欢刀。如姨,我什么时候能去家里的刀阁挑一把属于我的刀呀?”
而此时此刻,桑如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黛儿,你长大了。”
长大了许多,只是她今日才发现,或者说才承认。
她已不再是个单纯幼稚的孩子,而是有了自己的机缘、奇遇、秘密,她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行事,就像鸟儿终要用自己的翅膀飞翔。
“等鹤鸣宴结束回家,”桑如是笑道,“如姨带你去刀阁挑一把你喜欢的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