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清蒸鲈鱼

作品:《师姐入魔了怎么办

    “邦邦。”


    陈舒朝拿着拨浪鼓摇两下,放下。


    江砚辞手里拿着碗,贴心地解释:“这叫拨浪鼓,民间小孩的玩意儿。”


    陈舒朝无语地看他一眼。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她玩拨浪鼓的时候他还没出生。


    江砚辞被她瞪一眼乖乖回去洗完。


    接下来陈舒朝拿出了一只小狗摸样的物件,放在嘴里吹,发出嘟嘟的声响。


    这是泥叫叫。


    投壶、九连环、陀螺、弹弓、竹马……甚至还有一个风筝和蹴鞠。


    ……干嘛,在山洞里放风筝和踢蹴鞠么?


    最后是一个布娃娃——一只巨大的狸花猫。


    她随手将娃娃扔在榻上,盯上了正在洗碗的江砚辞。


    思考片刻,她张口道:“师弟,你来教我做饭吧。”


    她语气淡淡,将一个要求近乎说成了命令。


    说完感觉不太妥当,皱了皱眉正要再说些什么,对方抢先一步出口:“好的。”


    陈舒朝抬首望去,江砚辞已收拾好一切,侧了侧身子,让出一个位置。


    那里被他放好了做饭要用的一切工具。


    能教师姐做饭,他真的非常乐意,还有一丝丝荣幸。


    师姐可是几千年来第一位大乘期修士,四十年前多少人求着被她教导,连见一面都难于登天。与魔君的一战更是名扬万里,谁听了不说一声惊才绝艳。


    当年的师姐才两百多岁,便成了无数人争相追捧的榜样。


    如今他居然能与师姐共处一室,还能教她做饭!


    实在是有些兴奋,他愿意用毕生所学去教师姐!


    陈舒朝要学的第一道菜便是清蒸鲈鱼。


    江砚辞从储物袋里拿出葱、姜和鱼。


    鱼甚至还在活蹦乱跳。


    ……他储物袋里成天都装得什么?


    江砚辞倒是很有兴趣,把菜刀递给她:“先对着它的头拍两下,等鱼死了之后是刮鳞、破肚,取出不能吃的内脏。”


    陈舒朝依言照做,将鲈鱼处理好。


    然后是把姜和葱切丝,这个她擅长,毕竟是剑修。


    她跟着江砚辞,每一步都做得堪称完美,连江砚辞都赞不绝口。


    陈舒朝很有信心。


    然而——


    掀开锅盖,她看了一眼,又默默合上,坐回榻上。


    “怎么了?”江砚辞问,按他的步骤来,成品应该不错……至少肯定能看,不至于看一眼就这个表情。


    陈舒朝闭了闭眼,道:“这鱼在挑衅我。”


    江砚辞:“?”


    他听不懂,于是决定自己去看。


    掀开锅盖,首先闻到的是一股香味,这个时候,他还在茫然,待看清了这道菜的样子:“……”


    他露出了和陈舒朝一模一样的表情。


    “虽然它这个样子确实吓人了些,但步骤没错,味道应该是好的。”


    陈舒朝扭头看他:“那你先吃。”


    江砚辞略显僵硬地盛出鱼,放在桌上和它大眼对小眼。


    这鱼实在是……


    只见那鱼张着个比拳头还大的嘴巴,嘴边被撑得只剩薄薄一层,两只眼睛全白,像惨死的鬼一样瞪着前面。


    这场面实在是有些诡异。


    也怪不得师姐说鱼一直在挑衅她。


    他确信步骤没有问题,味道闻着也是香的。


    即便这样,也要做足心理建设,他僵着手拿起筷子,夹一块鱼肉夹了几次都没成功,手抖得像凡间的八旬老爷爷。


    做足了心理建设,他闭上眼,一鼓作气将鱼肉吃下去。


    嚼两下,喉结滚动,咽下去。


    他睁开眼,眸子里发出光芒:“师姐,好吃的!快来尝尝!”


    陈舒朝瞥他一眼,将信将疑地坐过去:“你确定……这能吃?”


    她一扭头就能和那全白的鱼眼对视上,感觉自己欠了它八百万灵石。


    它绝对是在讨债的吧,绝对是吧。


    但在师弟面前怎么能露怯?


    陈舒朝取一双新筷子,余光瞥着鱼眼,咽下鱼肉。


    “是挺好吃。”她有些惊讶,毕竟是第一次做,一些小瑕疵还是有的,不比师弟做的,但算得上不错。


    不过再好吃,看着这样的眼睛还是会没有胃口的。


    吃了两口,她放下筷子,看江砚辞还在吃,面色复杂。


    这鱼真不算太好吃。


    “江砚辞,我做的鱼,味道我也尝了,不喜欢就不吃了。”


    若是对她另有所图,做到这个地步,那还挺敬业的。


    江砚辞没有停下,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第一次做成这样,师姐真的很厉害了。”


    嘴里的鱼肉咽下,他补充道:“所有的第一次都很重要,我觉得应该要重视,所以,师姐的鱼,我会吃完的。”


    陈舒朝怔了怔,她想起了自己还未入道的时候。


    她是凡间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衣食无忧,要星星要月亮,上头两个哥哥都对她极尽宠爱,就算上方揭瓦也会拍手叫好。她在凡间从未受过委屈,这也造就了她极其骄傲的性格。


    步入修真界,她不甘屈居人后,即便天资卓绝依旧努力修炼。


    可这里不比家里,她是天之骄子,但不是所有人的中心。


    很少有人会因为她学会了一套剑法或提升了一个小阶而大肆表扬。


    他们尊敬她、追捧她,但从未有人走进她。


    这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情绪。


    她可是正道魁首,她领导整个宗门,代表整个修真界,她喜欢这种受人追捧的感觉,并为之骄傲。


    可是现在,有人将连她自己都不在意的情绪翻出来,对着它们说:“你们值得被重视。”


    那是什么感觉?


    陈舒朝形容不出来。


    大概是溺水的人终于活在空气中,黑暗里的人见到了月光。


    那是活着的感觉,是心脏跳动的感觉。


    她眼睫轻颤,蜷缩了下手掌。


    少年已经将小半条鱼吃下,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微微动作就从整条鱼中夹起一小块鱼肉。


    他吃得认真,注意到身旁半晌没动静,扭头问:“怎么了师姐?”


    陈舒朝回神:“没什么。”


    就是不知道,这样毫无保留的好意中,到底有几分真心。


    她学着他的样子,夹起鱼肉送入口中,将一切试探与杀意隐藏得无影无踪。


    之后,她又学着做了几道家常菜,吃起来都还不错。


    看来她也挺有做饭天赋的。


    山洞内原本只有一个寒冰桌和一张寒冰榻。江砚辞来了之后,这里多了一张榻、两个修炼用的蒲团、两张板凳、以及一些做饭用的锅碗瓢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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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舒朝充分怀疑,他不是来暂住一个月的,而是准备赖在这里不走。


    江砚辞来的这段日子,她的生活质量确确实实得到了提高。


    往常一人住时,除却外出寻物的时间,她在惊雷峰就只能用睡觉来休养生息,为下次出去做准备。


    而现在——


    柔软的床榻与地毯自不必说,她每日只需花两个时辰入定剔除寒气,剩下的,吃饭有人做、喝水有人端、床榻有人整理、无聊了也有人解解闷儿,除了暖床,他什么都做得。


    陈舒朝甚至在想,将来她破除封印出去时,能不能将他掳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当然有信心破除封印,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目光落在那道忙活的身影上,陈舒朝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愿也没用,她可以用强的。


    察觉到师姐狂热的视线,江砚辞僵了僵,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如芒在背,洗碗洗得更认真了。


    少年一脸认真地盯着餐盘上的污渍,如临大敌,用力地搓了搓。


    他是修士,且是个元婴修士,这么一用力不得了,只听「咔嚓」一声,盘子从中间裂开,另一半顺着洗碗池掉下,被厚厚的地毯接住,弹了两下。


    少年慌忙捡起,一个手滑又掉在地上,撞到桌角,终于不堪重负,又裂了两半。


    陈舒朝:“……”


    在他偷偷摸摸看过来前,陈舒朝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阖上眼睛,假装在小憩。


    他听到江砚辞悄悄松了一口气。


    ……算了,这么毛躁,到时候塞给她,她也不要。


    一旁灵火跃动两下,陈舒朝掀开眼皮,捏了一个来把玩。


    灵火本质上是一颗装满火灵力的灵石,被打磨得圆润小巧,用时打入自身灵力引燃,便能烧上几日,光芒极亮,只需十几颗,便能使常年不见光的山洞亮如白昼。


    陈舒朝不怕火,灵火捏在手里暖烘烘的,她时常用来暖手,只是这次,还没在她手里转两圈就「噗」地一声灭了,只剩个琉璃球似的东西在她手心里滚动。


    陈舒朝:“……”


    怎么就这么巧,撑着一口气专门等她来碰是吧?


    论破坏能力,他俩好像不遑多让。


    江砚辞清洗完碗盘,转头注意到动静,走近坐在榻上的师姐:“算算日子,这些灵石灵力也该耗光了。师姐给我吧,我储物袋里还有好多,换一个就好了。”


    陈舒朝抬眸递出琉璃球。


    江砚辞伸手去接,刚一触到,只听得「噗噗噗」几声,所有灵火灭了个精光。


    陈舒朝、江砚辞:“……”


    这倒底是为什么?


    两人都沉默了。


    江砚辞沉默地接过琉璃球,沉默地从储物袋中拿出新的,沉默地将满屋乱蹦的琉璃球全部收好,换上了新的。


    室内重新亮堂起来,灵火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黑色的影子随着火光一跳一跳。


    陈舒朝没忍住,看着找琉璃球把自己找得灰头土脸的江砚辞,“噗嗤”一声笑出来。


    江砚辞不明所以,随着她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灰。


    他绷紧嘴角,想叫她别笑了,结果一张嘴,自己也笑了出来。


    两人笑作一团,笑声与火光和影子交错着上上下下。


    一个月很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