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导入很成功，甚至可以说，顺利得过分。


    “搞什么，‘铁墓’的强度就这点吗？”黑塔不满地插着腰。


    螺丝咕姆摇摇头：“并不，黑塔女士。逻辑：此前，我刚目睹了一次‘铁墓’的袭击现场。”


    “我并未察觉到这一袭击的发生，即使它就在我的眼前。”


    “啊，关于这个，”艾尔珀举起爪子，“这是有原因的。晨星之环，也就是这个手环，不单单是用来传输安全信息回芯域的，同时是个护身符。”


    “你没有察觉到，是因为本质上那场袭击并没有真正出现在你面前。病毒攻击了普利斯和芯域的联络通道后，双向蔓延，攻击芯域外围防火墙的同时，试图袭击普利斯。但被普利斯身上的手环挡下来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一场攻防在自己面前上演，却毫无迹象。螺丝咕姆微微低头，注视着端坐在桌上的黑猫。是否可以询问艾尔珀女士有关晨星之环的相关信息？


    不，作为保护智灵族本身的护身符，其运行逻辑不该被非智灵族的生命知晓。螺丝咕姆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出一言。


    “普利斯需要返回芯域的原因，一方面是被袭击过，需要小心身上是否还有病毒残留，可能需要医疗救助。”


    “另一方面是因为，抵挡病毒袭击后，普利斯身上的保护可能存在破损，需要重新加持。”


    “至于这份‘铁墓’的数据，你们可以把它理解成疫苗，是被手环削弱后无害的。”


    艾尔珀无辜地眨眨眼：“我也不能那么莽的直接徒手去处理一个毁灭大君的力量吧，我还是要命的。”


    “也就是只能作为参考，没有实际价值。”黑塔冷酷地做下判断。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没价值。”黑猫愤愤不平地一口咬上投影的手，“你想想这可是真实的数据，就算削弱了还是能发挥出远超普通命途行者力量的能力。”


    “也就这点能力，难道我还缺令使级的力量记录吗？”黑塔摊开手，让她好好看看这个会议里有几个天才。


    黑猫委屈地把自己团成一团，算了算了，毕竟黑塔没看过那个未来，不知道自己会被“铁墓”给阴了。


    阮·梅在一旁瞅准时机，跃跃欲试地上前：“艾尔珀，我想问问维持你在外维持形象的能源是什么？”


    “？”艾尔珀瞪大眼睛，认真的吗，直接问一个种族的生存根源？不不不，也许她只是想问，我们平时依靠什么能源生存？就像人类进食一样。


    “你是说食物对吗？”


    “是说你们外出时依借的能源。”阮·梅老老实实地回道，想了想，发现自己忘了螺丝咕姆提到的提高交涉效率秘诀，赶紧补上一句称呼，“艾尔珀。”


    ……就算你很认真地叫我的名字也不行。艾尔珀磨了磨牙，搞什么啊，天才俱乐部里只有螺丝咕姆一个正常人吗？啊不对，只有螺丝咕姆一个正常智械吗？


    “……只能给你食物，不能给你别的。”想想自家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智灵们，虽然想暴打阮·梅的脑袋，艾尔珀还是忍住了冲动。


    “对我怎么没这么好说话？我要敢这么说，你肯定冲上来咬我了。”黑塔双手抱胸不满道。


    艾尔珀摸索了一下自己的食物袋，异常抠抠搜搜地摸出一块小饼干给阮·梅，闻言瞥了黑塔一眼，没说话。


    对阮·梅态度好完全是因为她一开始就拉低了自己对她期望值的下限啊！


    谁家好人上来起手就是，你不该活着。后手，把你保命方子给我看看。


    这搁谁身上都得觉得，只给点吃的就能打发，多是一件美事啊。


    黑塔你光和阮·梅比，怎么不和螺丝咕姆比呢？


    阮·梅看看那块饼干，又看看螺丝咕姆：“请帮我寄过来好吗？”停顿一秒，“螺丝咕姆。”


    这是什么人机吗？艾尔珀一边和黑塔拉扯着自己的食物袋，一边回头瞅了一眼阮·梅，说话怎么一愣一愣的。


    “别扯了！我也给你一块行了吧！”艾尔珀用力一把扯回自己的袋子，掏饼干的时候多少有点委屈，“你们干嘛都惦记我那点吃的，我原定就出来三天，没带多少吃的。”


    黑塔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艾尔珀不情不愿地递给自己一块蜜糕：“毕竟你对阮·梅的态度好得有点过分了，合理怀疑你有所求，不过既然你也给了我，有什么请求听听也无妨。”


    艾尔珀递蜜糕的动作一滞，低垂的眼睑一抬：“真难得，黑塔也会好好说话。”


    “本天才愿意搭理你，你就谢恩吧！也就是现在我对你还有点兴趣，等我失去热情了，你求我我都懒得听你说话。”


    “行吧，”黑猫从会议桌上一跃而下，落在地上化形成人类模样，“我有一个问题。”


    “嗯哼？”


    艾尔珀抬眸，有冷光一闪而过：“什么情况下，能逆转时间回到过去？”


    【……干扰……待定……


    ……赞达尔……博识尊……真空衰变……世界线……


    ……星神……虚数能量……陨落……】


    ……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就是那样，在一年前，我收到的消息，就是那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非常信守承诺。


    在借用了我的身体离开了几次芯域之后，她告诉我，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基本做完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她不能去做，但我可以去做的事情。


    无论是和天才交际，还是去罗浮试图获取建木，这些她都不能做。


    为什么？我也问过。


    因为命运。


    因为曾经的她做过，所以借用我的身体的她不能这么做，不然命运会再次回到原轨，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听起来就很让人迷茫对吧。


    用着我的身体的她，和我，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命运，真的能区分出我们吗？


    我知道了哪些未来？


    ……如你所知的未来。


    【……未来……虚数能量团……收缩……斩断……新生……】


    “终末。”黑塔眼皮都没抬，眼看艾尔珀气得又要冲上来咬人，才笑道，“你要的应该也不是这种摆在明面上的答案吧。”


    “废话！”艾尔珀愤愤地捏紧拳头，“这种回答我犯得着找上你们吗？”


    “所以你果然是有求于人，才跑到模拟宇宙里来的。”


    “……”艾尔珀动作一顿，别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这我不会否认。”


    本还想再调侃几句的黑塔也沉默了下来，她抬起眼皮，和螺丝咕姆交换了个眼神。


    我说话不好听，你来问，别把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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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了，她身上的谜团还多着呢。


    “提问：艾尔珀女士抱有从我们手中获取利益的想法吗？”


    “……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算利益吗？”


    “回答：不算。提问：艾尔珀女士抱有伤害我们或损害我们利益的想法吗？”


    “……没有。”艾尔珀开始迷茫了，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结论：艾尔珀女士仅向我们寄出了一封挑战书，而非恶意钓饵。”螺丝咕姆微微弯腰，向艾尔珀伸出手来，“艾尔珀女士，你给出的建议一针见血，你展现的技术羚羊挂角，何必自惭形秽。”


    可是，那不是我的技术，那也不是我的建议。


    艾尔珀眼眶渐渐红了，那是未来的你们自己研究得出的结果，不是我的；那是A留下的未来的技术，也不是我的。


    这些都不是我的，我当不起这个结论，甚至，我都不能和你们说。


    我，我什么都不是，呜。


    好像不太对，黑塔眨眨眼，好像要哭了，不太妙啊，连螺丝都哄不住人的话……


    黑塔瞥了一眼一脸无辜不在状态的阮·梅，总不能指望阮·梅，更不可能指望我吧！


    黑塔的视线落到了躲在阮·梅身后，探头探脑满脸担忧的斯蒂芬身上。


    嘿，这不还有一个嘛！


    黑塔动了动手指，斯蒂芬眼前突然跳出一个对话框。


    [去哄人。]


    斯蒂芬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黑塔，抬手指指自己。


    谁？我吗？我哄人？


    [快去，只要你这次哄好了，之后你可以不加入视频会议。]


    斯蒂芬死命地摇头，不干，他才不傻，加入视频会议也可以不说话不交流，为什么要为难自己现在去和人说话。


    啧，黑塔斜睨一眼已经开始无声地抹眼泪的艾尔珀，手足无措想哄人却没找到正确途径的螺丝咕姆，哎呀真麻烦。


    [万一她跑了，就没人和你一起设计游戏机制了。]


    斯蒂芬整个人一僵，不得不承认被弱点击破了。


    他哆哆嗦嗦地一步一挪，慢慢蹭到艾尔珀身边，小心地伸手，递给艾尔珀一个闪耀的偏方三八面骰。


    艾尔珀泪眼朦胧，握着骰子满脑袋问号。


    斯蒂芬憋了半天，终于开口：“玩游戏吗？”


    艾尔珀呆楞两秒，用力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来！”


    干嘛哭，艾尔珀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有哭的这点功夫，多想点救人的办法，说不定能多捞几个智灵活下来。


    艾尔珀认同了这个观点，无视了另一个微弱的声音。


    可是我好累，我从来没和人这么周旋过，在夜里，白天的一句话要想三遍才能发现自己说错过话，可是又也没法再回去重说。


    我真的不喜欢这样和人聊天，显得我费尽心机，还辜负别人好意。


    我也好怕，我真的能做到吗？拥有那么强大技术的A努力了那么久，只艰难地给命运填上了一点注脚。


    开拓者（主角）未出现的时间里，连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


    艾尔珀掐断了这段思考的运行程序，不，不能这么想，停止思考艾尔珀，专注你要做的事，在目的达成之前，一切自暴自弃都是不可取的。


    做了不一定成功，但不去做是一定没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