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观数据？我没意见。”黑塔摊开一只手，“比起那个，真难得，螺丝，你会提出请求。我还以为你打定主意当个全自动程序编写机器了呢。”


    艾尔珀又咬了一口餐后甜点，嚼嚼嚼，黑塔，是个傲娇呢。


    明明可以直说我们是平等的，你也可以提出要求这样的话，偏偏说的好像把螺丝咕姆当机器一样。


    哎不对，螺丝咕姆是智械，算，机器吗？


    艾尔珀，大脑停摆中。


    当然，要是在这里是个人类的话，我可以说，吃饱就睡，是晕碳了。


    但艾尔珀不是人类，所以……


    “……女士，艾尔珀女士。”


    “……啊？”艾尔珀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怎么回事小家伙，因为能参观模拟宇宙，高兴到昏过去了吗？”似乎有人影凑近观察，然后退开，“螺丝，她好像不是智械吧，也不是有机，你给她吃了啥？她能消化吗？”


    “一份三成熟的卡托尔肉排，一份盐焗卡利亚香茅和赫尔曼复合乳，以及餐后甜点，一份美梦蜜饼。”


    “嗯，听起来最可疑的是美梦糖浆，喂，小家伙，还听……清……”


    【嘘，她睡了，小点声，我们来说一些悄悄话吧。】


    嗯，我不想学了啦妈妈～妈妈最好了！


    想吃妈妈做的蛋糕～妈妈超厉害的～


    妈妈，你说，我什么时候会长大呢？


    才不是，我才不想长大，我想永远做个孩子，这样妈妈就会永远做好吃的给我啦～


    嘻嘻，我才不会蛀牙呢，我发明了一种药剂，只要涂在牙齿上就永远不会蛀牙啦～


    没错没错，我就是这么聪明，妈妈再多夸夸我～再摸摸我的头，嘿嘿～


    【你知道吗？美梦，指的是那些即使知道是梦境，也不愿意醒来的梦。


    我是不是说了一句废话？抱歉抱歉，原谅我吧，我太久没有和人好好交流过了。


    上次见面没过去多久？


    嗯，原来是这样啊。


    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怀念我吗？


    这样啊，不会哦，不会觉得难过。


    只是，已经没有星星，会来接我了，为此，稍微有点遗憾呢，只有一点点哦。】


    艾尔珀醒来时，身边热热闹闹围了一圈人。


    “醒了醒了！”“艾尔珀，这是几？怎么没反应，人格模拟模块还没启动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艾尔珀？”


    “来，跟我念，伊洛斯姐姐最好啦～”


    “……伊洛斯，大笨蛋。”


    “？！小艾莉才是笨蛋！”


    伊洛斯暴跳如雷地试图去敲艾尔珀的脑袋，被身边的智灵努力拦了下来。


    “算了算了，孩子刚醒，你就饶了她吧。”“就是就是，你一个成年人和孩子置什么气。”


    “抱歉，艾尔珀女士，这是我的失误。”螺丝咕姆不知何时站在床边，低头向艾尔珀道歉。


    无法波动的绿色眼睛里也能表达出如此深刻的歉意吗？艾尔珀恍恍惚惚地想着。


    好在嘴比脑子快。（？）


    “没关系，美梦糖浆是吗？托它的福，我做了一个好梦。”


    伊洛斯：？


    围观的智灵们：？


    “稍等一下，小艾莉，你是说你做了一个梦？”


    “真的吗？美梦糖浆哪里买？”“不要擅自采买不确定成分的进口食物！”“拜托，那可是梦！你不好奇吗？”“……好奇也不能随便试啊！”“我就知道你好奇！”“你闭嘴！”


    “抱歉，他们一直这么幼稚，让你看笑话了。”艾尔珀理都没理一帮兴奋过度的家伙，只面向螺丝咕姆说到，“以及，请不要在意这次的事情，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美梦糖浆有这种效果，这只是一次意外。”


    “以及，”艾尔珀摸了摸自己下巴，“我好像记得在睡着之前，黑塔是不是要你去参加会议来着？不会迟到吗？”


    “我请求黑塔女士推迟了会议。逻辑：你昏迷不醒，我应为此事负责。”


    “我说了这是意外。”


    “我并不这么认为。”


    “是意外。”


    “从逻辑学上来说……”


    “停停停，”伊洛斯双手立成一个“T”字，怼到两个争论不休的人中间，“你们两个不要再拉扯下去了，这样吵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更正：我们并没有在吵架，只是交换双方认知。”


    “就是就是，谁吵架是这么吵的。”


    伊洛斯无力的扶住额头：“好好好，你们没有吵架。我可以来做一个小小的总结吗？说不定能帮助你们达成共识。”


    “请，我愿洗耳恭听。”/“说吧。”


    “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伊洛斯嘟嘟囔囔地揉搓着艾尔珀的脑袋，把艾尔珀的头发搓到炸毛，气得艾尔珀当场变猫，跳进螺丝咕姆的怀里躲避伊洛斯的毒手，某种意义上达成了两人的和解效果？


    “螺丝咕姆先生完全出于好心才请艾尔珀吃饭的不是吗？艾尔珀本人不知道美梦糖浆的效果，螺丝咕姆先生也不知道，所以这件事就像艾尔珀说的那样，完全是个意外。”


    “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带来尘埃迷了艾尔珀的眼。您打开窗，本是为了迎接满室的春光，又何必苛责自己没能预知风中的那一粒沙？您并没有呼唤它，无需为它的来去负责。”伊洛斯认真地注视螺丝咕姆的眼睛，“所以，请把这份责任放下吧，它从一开始就不该在您的行囊里。”


    螺丝咕姆先生，有点像艾尔珀呢。伊洛斯满怀忧虑地想着，都习惯背负更多并不是他们本身应该背负的东西，在螺丝咕姆先生的成长过程中，有人和他说过，不需要背负那么多责任吗？


    以及，我应该说这句话吗？会不会被螺丝咕姆先生认为是在多管闲事？啊啊啊，伊洛斯啊伊洛斯，你是带孩子带傻了吗，螺丝咕姆先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哪需要你来提醒……


    “假设，逻辑是世界的基础，那么任何回报，都构不成对你这份善意的等价交换。”


    一位君王的感谢，是否比孩子天真的话语要让人更容易心动？


    厚脸皮的伊洛斯难得有些脸红，说不出话，却被艾尔珀无情地掀了底：“你不会是把螺丝咕姆当成我在哄吧？总觉得这个话术很耳熟呢，你之前是不是也和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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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之舟，非你掌舵，非你之过’来着？”


    “这种时候可以不用记性这么好，小艾莉。”伊洛斯咬牙切齿，试图上手揍孩子，被其他智灵拦下了。


    差点忘了，自家孩子天真的话语从来不让人心动，只让人心梗，怪不得对比度这么高！


    “好了好了，总之不是什么大事，哎呀，孩子就爱说点实话，不要在意啦伊洛斯。”


    “如果真的有可行性的话，说不定还要感谢一下螺丝咕姆先生，可以做梦哎！”


    “闭嘴吧，不会说话就别说，好不容易哄回来！”


    【（噪声）真的要这么做吗？


    可若是失败……（噪声）


    XXX，你不再出现在我的梦境，也不再出现在我的想象中，我想，这是否也是一种你催促我的方式呢？


    没关系，很快，我们将在群星中再会。


    不，那个时候，不会再有属于我们的群星了。】


    我敢和你打赌，伊洛斯绝对是把螺丝咕姆当成未成年哄了。


    她可擅长这种事了，我没说过吗？她带大过很多智灵，成人考试一次过的那种，除了我，啧。


    要我说，伊洛斯是最没资格说我成人考试不过的，你看看她自己的同理心，能把一个成年不知道多久的智械当未成年智灵哄，还哄好了，她是真的有一手。


    我不过是对芯域稍微·过分上心了那么·一点点，那又怎么样嘛！


    什么？没有，我不在意，我完全不在意！


    我真的不在意成人考试没过，真的！


    ……你看起来完全不信。


    切，反正，我话放在这了，我不去考那个该死的考试了！


    未成年就未成年，反正螺丝咕姆也是未成年，嘿嘿。


    【振衣上千仞，顿觉天地宽。[1]


    不管怎么说，至少她说服了自己，不是吗？】


    未成年智灵的手环在检测到未成年智灵状态异常时，不仅会向芯域相关部门以及引导人发送信息，同时会向邻近星系的成年智灵发送信息，尽可能为未成年智灵争取更多生存的可能。


    乍一眼看，来的似乎只有一个引导人，三个成年智灵，但在通讯频道中，早已有各部门的技术人员严阵以待了。


    虚惊一场，但却是最好的情况。


    伊洛斯返回了芯域，她本来就是为了艾尔珀手环传回的异常状态赶来的，现在要回去汇报情况，同时上报美梦糖浆的特殊。


    至于其他智灵，他们选择直接前往匹诺康尼。


    “我要去试试看美梦糖浆有没有效果！”“gogogo～”“艾尔珀不要担心我们，我们三个中两个技术员，一个引导人，最多没有负责交涉的文员，其他事情难不倒我们。”


    艾尔珀连吐槽都觉得没力气：“我假设你们知道匹诺康尼是个酒店，入住需要身份证明。”


    智灵们面面相觑。


    “没关系，我能黑入系统。”“没关系，我负责抹除监控记录。”“……我是不是被排挤了？”


    “没关系，你可以负责在另外两个人撒欢跑的时候当他们是未成年人，进行引导。”艾尔珀舔着爪子，无情地发出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