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披萨小姐更新了之前的夜游日志。


    因为披萨小姐是asthi，又是安装的机械心脏，所以记忆存储空间有限。


    asthi存储记忆的方式有点像电子设备，内存不够就会卡顿，为了时刻保持思想活跃，运行流畅，asthi会选择将部分记忆保存在别的地方，就像电子设备把部分文件挪到外置储存卡一样。


    披萨小姐将更新的夜游日志储存在了披萨小姐的小岛上。春虞去到披萨小姐的小岛的时候，看见前院的草坪上漂浮着一个彩色泡泡。


    如果记忆是被挪到外置储存卡里的文件，那么彩色泡泡就像从电子设备里挑选内容而发出的朋友圈。


    彩色泡泡里是披萨小姐在飙车，披萨小姐在夜游。只有披萨小姐。


    春虞看着彩色泡泡将一段记录视频放到结尾，又循环到开头重新播放，一直只能看见披萨小姐的身影。


    “为什么要把我出现的画面删掉呢？”春虞想，“也许披萨小姐只是不习惯和别人同框出现，并不是单单针对我。”


    春虞用手指戳破彩色泡泡，草坪上又飘来一个彩色泡泡，这个泡泡里记录的是披萨小姐去【研究所】的片段。


    【研究所】的人并不多，但泡泡里确实不止有披萨小姐一个人，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泡泡里来来往往，披萨小姐一个也没有删掉。


    所以是真的只不想看见春虞啊。为什么披萨小姐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们相处的画面呢？


    春虞是有一点难过的，她越想越难过。春虞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又或许她知道答案，但是不敢相信，她自欺欺人，甚至没勇气去找披萨小姐询问。


    因为我实在太差劲了，差劲到和我同框出现会觉得丢人，差劲到根本不想记住我。


    通讯手环震动了一下，披萨小姐发来消息：[你要不要来玩赛车？我在俱乐部等你。]


    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到样子呢？还是披萨小姐你觉得我根本不会发现这件事，春虞刻意生硬的回复[不玩。]


    但春虞还是觉得应该给披萨小姐一个机会，她又接着发了条信息：[你今天去【次元屋】了吗？]


    披萨小姐回复：[去了然后呢？]


    文字冰冷冷的，好像在生气，又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春虞忍不住委屈，披萨小姐凭什么生气。


    春虞忍着眼泪蹲在草地上回复消息：[我可以直接问你吗？我想问问，现在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


    披萨小姐：[balala**新的想法很多，然后思维比较跳跃……觉得自己的重要程度没那么高……]


    眼泪要落不落，眼前一片模糊，春虞跳过披萨小姐一大段正经的分析，直接找到自己想看的，发出去的消息也有点语序不通：[是的，不对。我就想说一个，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思敏感？]


    披萨小姐输入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发出来。春虞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披萨小姐出现了。


    “是有这样的倾向，你总容易多想。”


    春虞闷着声音，眼泪几乎要冒出来了：“嗯。”


    披萨小姐也蹲下来，半揽住春虞的肩，“早告诉你了不要太顾及别人的感受，春虞有什么想说的吗？”


    春虞：“是我多想了，难过了，还有一点生气，虽然可能并没有这个立场。”


    披萨小姐宽慰道：“比如呢，有具体例子吗，告诉我好吗？”


    春虞抽抽鼻子，反问道：“我是披萨小姐很拿不出手的朋友吗？我刚刚看见了披萨小姐的生活日志（彩色泡泡），里面没有我的存在和痕迹，一点点也没有。我想了想，因为你主动来找我了，所以我还是想无理取闹的问一问，而且，我的试探你也不关心，你讨厌我，不想记得我，和我相处很累吗？”


    披萨看起来很诧异：“你怎么会这样想？日志里没有你是因为主要想记录的是我个人的一些心情。在其他日志里我对其他人也会挑着来的。我这个人自我意识比较过剩，所以有时候会主观上无意识削弱一些别人的存在感。”


    “我并不讨厌你，硬要说的话，可能还有些好感，我也没有想过忘记你，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累的话我会说的，我会很直接的告诉你，所以不用担心我对你有意见。”


    春虞快速的眨眼：“我知道，我开始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第二篇日志里，披萨小姐在【研究所】的那篇日志里，就有别人。而我可是一分一秒也没有出现过啊！你把我从整个日志里都删除了，时间久了，你心脏里的记忆都刷新过一遍后，你就会彻底忘记了。”


    披萨小姐一边解释一边拉着春虞往二楼走，“没有哇，你知道一篇展示版日志是可以单独选中编辑的，你试试看。”


    春虞气急不想听披萨小姐解释，又不想甩开披萨小姐的手，她嘴硬道：“我不知道，我不会。”


    披萨小姐将春虞带到了记忆储存室，她指着大屏给春虞展示：“我是说每个日志选中你需要的内容可以被编成一个新影像，所以不用删减日志也可以做到。”


    春虞执着的问：“所以披萨小姐你删掉了日志里我的存在吗？”


    披萨小姐：“我说的‘没有袜’，根本用不着也没必要删掉。”


    披萨小姐点开了关于夜游的那个日志，春虞在大屏幕上看见了身着紫色曳地长裙的自己，里面的春虞盯着橱窗里的婚纱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好懂……也很愚蠢。就那么高兴吗？


    披萨小姐在旁边轻声调侃：“为了一篇日志更新删减原始生活日志我可做不出来。”


    春虞泄气又有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一样：“那好吧，我没有问题了。”


    春虞生硬的岔开话题：“披萨小姐刚刚不是问我玩不玩赛车吗？我不怎么会玩，但是我可以试试……”春虞补充，“试试在你玩的时候坐在副驾驶陪你。”


    披萨小姐好像在笑，但是唇角弧度不明显，她没有让春虞成功岔开话题：“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就是你觉得，你认为你对我的爱没有得到等同的回应。”


    春虞：“不是同等回应，是不被当一回事我以为。”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你可以玩我，可以看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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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能一边玩我，一边**我。”


    披萨小姐挑眉，视线从头到脚把春虞打量一遍，然后才微微勾起唇角，“哎呀，那可真是被低估了。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当一回事的话，我根本不会理你。”


    所以这个时候的披萨小姐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她了呢？也是有一点喜欢的吧。


    春虞说：“我害怕嘛，又难过。”


    披萨小姐抬头示意春虞继续说。


    春虞：“披萨小姐没发现我回复的消息语气都很生硬吗？我忍着没动，就是害怕。”


    披萨小姐点头赞同：“你这确实……蛮拧巴的。”


    春虞把手环上的消息投影出来指给披萨小姐看：“因为我问你去没去【次元屋】，你说‘去了然后呢’，我以为你不耐烦了。”


    披萨小姐很无辜：“啊，因为【次元屋】确实没什么事啊！”


    春虞小声道：“关注点错了，如果披萨小姐去【次元屋】时看了广告牌就会发现我病了……”


    披萨小姐的目光重新落在春虞脸上：“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关注【次元屋】是因为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春虞：“昂。”


    春虞有点失望披萨小姐没有假装客套的继续问“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虽然她已经因为联盟的高超医术一键恢复了健康（）


    披萨小姐：“春虞有时候会觉得我有距离感吗？”


    春虞点头：“经常，于我而言是这样的。”


    披萨小姐笑了笑：“正常。”


    春虞“啊”了一声：“嗯，说说？”


    披萨小姐带着几分愉悦地开口：“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比较典型的asthi吧，联盟教材上，asthi因为生理构造和心理原因，即使是跟最亲近的人也会有距离感。”


    春虞皱眉：“我以为所有人都这样？不过想想，好像披萨小姐的距离格外远，所以我有时候会害怕失去你。”


    披萨小姐温和道：“在联盟里出生的rakta是不会这样的。”


    披萨小姐顿了顿，声音带着点歉意：“因为我本身不是什么很会接受别人爱的人，所以也不觉得自己能轻易得到别人的爱。爱在我这里是特别重要并且纯粹的东西，不想接受大概就是怕失去，所以不得到就不会失去。我对于那些给我的好感和爱之类的，相当于就是接过来然后放在一边并且忽视。这点我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给你造成困扰的话不好意思，这是我存在缺陷的地方。所以我没法真正去爱人，我也回应不了特别多，给你造成困扰的话很抱歉。”


    是只有披萨小姐这样呢？还是所有的阿斯提都这样？


    春虞看着披萨小姐：“所谓困扰，同披萨小姐带给我的东西相比，不值一提，微乎其微。不用改变，这样就好，也不用回应或者有负担。”


    “我早说过，我像喜欢二次元角色一样喜欢披萨小姐。这样想，就好了。”


    披萨小姐扯出温和的笑：“放心好了，我可不会因为别人改变。”


    “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