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少年声音嘶哑，目光顺着胸口处插着的冰冷剑刃一步步向刺向他的人看去，他睁大那双红血丝遍布的瞳孔，含着泪水，不甘心地质问：


    “为何?”。


    眼前的师姐，表情如往常般平静，白衣轻飘，眉眼冷冽，仿佛面前相伴数年的师弟，只是个与她毫无关系之人。


    她手腕用力，略微发抖。剑狠狠插进，又深了几分，她只蹙了蹙眉。少年猛地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甚至带上了哀求的眼神，盯着她。


    “…师姐”。


    “你是魔族，我早该杀了你……！”。


    师姐咬牙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刺入骨髓。


    话音刚落，剑被狠拔而出，血雨喷溅，星点般落入脸颊。


    少年唇色嫣红淌血。扑通一声，双膝跪到了地上，他用尽力气挣扎的伸出手，透过指缝，看到了师姐那张白如瓦瓷的脸，染上了他污秽的血。


    魔族的血，最是脏恶。


    往日种种如走马灯般闪烁：略显稚气的师姐牵着矮她半个头的小男孩，踏入宗门，那孩子浑身破布，混着泥，浑是个脏兮兮的泥娃。


    模糊中师姐就算得知了他的血脉，仍如当初带他回家那般，温柔若风，只对他柔声安慰：“血脉不能代表什么，重要的是你的心”。


    我的心…？


    小小的他发着愣，捂着自己的胸口，只感受到了心脏不同往常的跳动。


    笑意满面的脸与此刻的冰冷重叠心脏被狠捏住般，酸痛发涨。


    视线随着急促喘息变得窄小模糊，泪水夺眶而出，濒死窒息将活生生的人一点点淹没直到没了气息。


    澄澈的天随着师弟的最后一口气突变，血色杀气浸染山河，血腥铁锈味弥漫鼻腔，本该欢声笑语的宗门轰然破碎倒塌，成了乱葬岗。


    温离呆然地扭过头，眼神悲悯，仍成跪地姿势的师弟已是冰冷的尸体，再也不会跟在身后一遍遍唤着师姐。


    曾经宗门上下都说他是她的一条小尾巴。


    如今，小尾巴没了。


    温离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双手握剑缓缓抬起放到了自己脖颈旁，陡然倾泻而下的雨混杂着泪水滑落，冰凉咸湿，风裹着雨吹起衣衫。


    寒光一闪，剑刃毫不留情地割破咽喉。


    天却不如她愿，刹那间发生剧变，草木昂生，血雨凝固，暖阳劈开云层为她洒下道金光，仙鹤盘旋飞扬，七彩流影穿云。


    剑道第一人，终于不负众望，飞升了。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往日刻苦修炼只为早日飞升，这天道却偏偏不如她愿，挑在了她宗门上下被魔族所灭那日。


    而魔族之所以灭尽归隐宗，是因其负责看管三大上古凶剑之一无妄剑。魔族自私狠毒，妄想一统三界夺取上古凶剑，不惜打破和平，挑起战争，使得三界痛不欲生，血流成河。


    而世间仅存的三位上神，其中两位以神躯封印了两把凶剑，归于混沌。归隐宗被灭，按理说无妄剑落入了魔族之手，可后者却并未再发动战争。


    直到魔尊被最后一位上神打得元神消散，封印肉身，无妄剑也始终没有踪迹，三界平静下来，那位上神却在某天，陡然消失了。


    三位上神，两位神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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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失踪，天界元气大伤，实力锐减，再也没了从前三界之主的光景。


    剑道第一人作为三界大战后第一位飞升之人，被给予厚望。


    温离白衣被血染透了色，她伫立于殿堂之上，神采不佳，疲倦呆滞。


    直到仙界之主唤她一声。


    “玉离上仙”。


    上仙？


    温离终于肯抬了眼。


    仙使在一旁说道：“玉离上仙，这是高兴的愣住了？你可是被天道所选的天选之人，刚飞升便是上仙，要知道，天界上仙可只有八位，如今，玉离上仙正属第九”。


    听到这话，温离心中泛起意味不明的涩。


    天选之人的名号太重。


    *


    漫长无际的岁月里，魔界散的散，逃得逃，三界之中一个被遗忘淡漠之地渐渐被三界记住，那是个荒芜的嗜血之地——鬼界。


    在千年以前，鬼界群龙无首，混乱不堪，算是勉强依附于天界的一只蚂蚁，被遗忘唾弃。


    千年后的今日竟悄无声息的诞生了一统鬼界之人，传言他手段狠毒，脸带妖冶面具，眸光阴寒，不爱笑。曾将不服他之人通通扣下眼珠，并命人用水泥灌入封住他们口鼻，死后头颅更是被砍下高挂于鬼界的城墙上以示警告，嚣张极了。


    他背光立于城墙上，手提血淋头颅，冷笑一声。


    “若还有人不服，随时来战！”。


    再后来，他做的第二件事，便是脱离天界的掌控，自立规矩，鬼界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这鬼界之主名声大噪，传遍五湖四海，名字被三界谨记——司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