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伍热闹欢腾,一路吹吹打打,光箱笼就抬成了一条长龙。


    身侧的丫鬟打听过后,忍不住跟她道:“小姐,好像说是去下聘的呢,也不知道是哪家,能得如此重视,这阵仗只怕要娶公主过门也使得。”


    宋瑶枝随意瞟了眼,忍不住讥讽道:“也就你眼皮子浅,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等到来日你家小姐进了王府,到时候阵仗绝对比现在还要热闹。”


    丫鬟低垂下眉眼,没敢在说话,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


    就凭她这样,还能进的了镇南王府吗?


    ……


    这队伍为首的自然是洛少安,去的正是镇南王府。


    早在宋墨踏进洛家大门,洛子安就收到了消息,后来听宋墨说起两家婚约的事情,知道宋家也想浑水摸鱼,以次充好,他便急中生智。


    趁着他爹娘还在府里商议,他当即下了决定,雇了一队人马,将早就预备好的聘礼,一路吹吹打打的往镇南王府里送去。


    宋家小门小户,他根本看不上,从前他瞧不起宋连城,如今同样瞧不起宋瑶枝。


    可如今宋连城去了镇南王府,做了镇南王府的继女,那他就必须将这桩婚事坐实。


    怕迟则生变,万一真让宋家想了法子,将人换成了宋瑶枝,那可不行。


    他必须要抱住镇南王府这棵大树。


    洛少安灵机一动,决定将他与宋连城快速捆绑在一起。


    他深知姑娘家的名声十分重要,一旦传出身有婚约的事,那她再想嫁别人,或是想毁掉二人之间的婚约,那就难了。


    所以他一路吹吹打打,大肆宣扬二人婚约一事,引的左右行人纷纷好奇。


    就这样一路到了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奚镇松不在府上,守卫甫一听是宋连城的未婚夫上门下聘,吓了好大一跳。


    兹事体大,不敢轻易放人进门,赶紧去将这事儿通知给徐若白。


    宋连城与洛少安有婚约这一件事,徐若白是知道的,不过两人之间的婚事都是很多年前定下的,那个时候两个孩子还小。


    而且当时洛家并不十分愿意,是宋墨为了巴结,主动讨好,又送了不少好物件,洛家这才勉强答应。


    不过,当年婚约一事,也只是口头约定,既没有字据,也没有婚书。


    且这么多年,洛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徐若白以为两家的婚约早就默认不做数了。


    可这个节骨眼上,洛家忽然又冒了出来。


    她直觉不是好事。


    人自然是不能放进来的,徐若白想了想道:“赶紧将人打发了,若是他们要银子,只要不过分,也可答应,只要能让他们赶紧离开就是。”


    守卫赶紧去了。


    徐若白心里既恨宋墨无耻,又气自己如今也是寄人篱下,身在王府,却还得顾及王府名声,否则她真恨不得出去将洛家那些人痛骂一通。


    往日里连城是宋家女,他们不闻不问,如今一见着她进了镇南王府,立刻就来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连城好好一个姑娘家,这么一闹,名声肯定会被败坏。


    洛家是万万不能嫁的,但洛家这么一闹,连城日后还如何挑选好人家嫁人。


    洛家这明显是为了能攀附上镇南王府,不顾及连城的姑娘家脸面与名声了。


    徐若白一想到这些,就气的发抖。


    “千万不能让小姐知道这件事,听到了吗?”


    徐若白赶紧又吩咐下人,千万不能将这件事传到连城的耳朵里,她怕她会难受。


    可洛少安打的就是如此无赖行径,下人的几句三言两语,或是一点银子根本不能令他离开。


    他反倒闹的更加起劲儿。


    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穿过院墙,很快就传到了内院里。


    老夫人闻听,疑惑道:“外头是在干什么?吵吵闹闹的。”


    镇南王府并不处于闹市,且老夫人喜静,鲜少会听到如此的吵闹声,而那声音还听的很是清晰。


    下人面露为难。


    因为毕竟不是镇南王府的家事,而是徐若白与宋连城的麻烦,下人不知道该不该说,恐惹的老夫人不快。


    “究竟是什么事!”


    老夫人平日待人温和,就是屋里下人犯错,也从不疾言厉色,可一旦发起怒来,威势迫人。


    下人只得赶紧道:“是连城小姐的事,洛家来人了,说是连城小姐与他们洛家有着婚约,要来下聘,但是王妃说让人将人赶走,可那洛家的人不走,反而在府门口闹的更凶了,王妃一时也没了办法。”


    徐若白顾及镇南王府的脸面,不敢出面应付。而洛少安太不要脸,此消彼长,反生掣肘。


    老夫人听后,叹了口气。


    “连城既入了王府,那就是王府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一起想办法就是了,藏着掖着做什么。”


    老夫人当即道:“去将王妃叫来。”


    没一会儿徐若白就来了。


    她眼眶通红,一进门就要给老夫人跪下,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赶紧拦下。


    “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道。


    徐若白语带哽咽。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惊动了您。”


    徐若白当初虽是有恩于老夫人才进的府。


    但镇南王心系发妻,两人虽成了婚,却一直分院而居。


    可以说,镇南王府给了徐若白王妃的名号,给了她栖身之所。奚镇松却并不是真心想娶她的。


    他们只是可怜她,加上她对老夫人的恩情,所以如此。


    而正因为这样,徐若白更是觉得自己欠镇南王府良多。


    尤其他们还愿意将连城接入府里来。


    一直以来,徐若白都在尽心尽力的操持王府庶务,以报答老夫人与奚镇松的恩情。


    可如今洛家的事,好像又给王府也带来了麻烦。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妥善处理,既能保全宋连城的清白名声,又能不让镇南王府被卷进这样的风波里去,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如今老夫人知道了此事,还将她叫了来,徐若白心中更是忐忑。


    却不想,老夫人并不是来苛责她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出了这样的事,自当一同想办法。”


    徐若白既愧疚又感动。


    “多谢您。”


    老夫人沉吟了会儿,紧跟着问道:“这件事连城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