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露丝轻轻关上，隔绝了楼下隐约的声响，却让王晓磊的心，变得忐忑起来。


    露丝的房间，比王晓磊住过的那一间，要大不少，大到可以在床尾，放上一个衣柜，外加一张放着碗筷，还有几袋零食的桌子。碗筷洗得干干净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那是混了了烟草，化妆品，香水，还有一丝衣物被汗液浸过的味道。


    “坐呀，愣着干什么？”露丝指了指床沿，直接把王晓磊按下去。她自己也顺势坐到了床沿，翘起腿，薄如蝉翼的睡衣下摆滑开，露出一段白皙的大腿。她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几近透明的穿着，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展示。


    王晓磊局促地坐下，手里的点心盒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像一块盾牌。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只能盯着对面墙壁上贴着的过时明星海报。


    “喏，吃点瓜子。”露丝伸手，递过来一袋零食，她自己则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眼神透过烟雾瞄着他。


    “梅姐忙得很，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回来。”露丝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倒是乖，知恩图报。”


    “我妈说了，人要知道感恩，对了，你知道，小姨……梅姐在哪里吗？”王晓磊这突然间的改口，让露丝再次笑了起来。


    笑得很夸张，前仰后合。


    全然不顾，在后仰的时候，那本就傲视群雄的身体部位，让王晓磊血脉喷张，差点流鼻血。


    笑了一阵之后，露丝终于恢复了正常，歪着头，看着王晓磊，“怎么，就不能来看看你雨晴小姨？”


    “雨晴？”王晓磊就是一愣神。


    露丝眼中，一丝失落，一闪而过，“笨蛋，就是我啊，我叫边雨晴。”


    “你，你的名字真好听。”王晓磊搜肠刮肚，最终，只能想出这样一句赞美之词。


    “是吗？”露丝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王晓磊。


    王晓磊急忙把脸转向别处。


    两人瞬间沉默下来。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和露丝轻轻吸烟的声音。


    “在厂里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露丝换了个话题，一个烟圈，故意吐到王晓磊脸上。


    “还……还好。”王晓磊不想提和张强兄弟冲突的事，“就是，有点累。”


    “流水线都那样，磨人。”露丝撇撇嘴，“你呀，就是想不开。”


    “我，我也不是想不开，可我，啥也不会。”王晓磊想解释，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始，“反正，我在仓库，也不太累。”


    “哦，那，你一个月多少钱呀？”露丝往前凑了凑嘴巴，都快挨上王晓磊的脸颊了。那股混合着香水、烟草和女性身体的气息更加浓烈，霸道地钻进他的鼻腔，搅得他心慌意乱。


    他甚至可以看清她锁骨处细微的汗毛，以及眼底那抹不符合年龄的、略显疲惫的浓艳。


    王晓磊急忙身子往后撤了撤，“八，八百，对了，还有全勤奖，嗯，还有年终奖。”


    看着王晓磊认真的样子，露丝再次笑了起来。忽然，她站起身，转身在王晓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真可爱，不过嘛，在厂里倒是安全，那些女工就喜欢你这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我…我没想那么多。”王晓磊喉咙发干，攥紧了点心盒。


    “没想过女朋友？”露丝忽然把烟蒂一扔，双手压住王晓磊的肩膀，声音压低，带着蛊惑，“厂里的女孩子多没意思，规规矩矩的。要不要姐姐教你……”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划过他的耳廓。


    王晓磊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撞到露丝。


    点心盒“啪”地掉在地上。


    “我…我得走了！”他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


    露丝，却是顺势，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际。


    “别走。”语气忽然变了，充满了哀求之意。


    再抬头，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姐，你，你……”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晓磊无所适从。只能先用力掰开露丝的胳膊，“姐，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扶露丝坐下的同时，王晓磊拉了凳子坐下来，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家了。”露丝开始抽泣起来。


    “你，你家是哪里呀？”王晓磊追问。


    “河南……”露丝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说了起来。


    “我有个弟弟，比我小两岁，可关心我了。”


    “对了，他跟你差不多高，在学校里，欺负我的男孩子，他一个能打一群。”


    “可，可，我家里穷，供不起我们姐弟两人读书，所以，我只好出来打工了。”


    “嗯，供一个学生不容易，我，我也有个弟弟要上学。”王晓磊忽然变得骄傲起来，“我弟弟在县高中，能考全校第一，老师说，将来能去清北那样的学校。”


    “是嘛，那，那你家将来可厉害了。”露丝话语中，多了几丝羡慕之意。


    “不像我家，我弟弟其实读书很一般的，不如我，可，家里人说，女孩子读书多了没啥用。”


    “你家人也太封建了，老脑筋。”王晓磊叹了口气。


    “哎，我爹不光封建，还打人，每次打牌输了，就打我妈，打我，其实，我也不想呆在家里了。”


    “可是，妈妈身体不好，只能我出来赚钱啦……”露丝说着，抬手擦了擦眼角。


    “哎，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在这等一下，我出去买些吃的，中午，跟你喝一杯。”


    “不，不用，我，我马上就走。”王晓磊急忙站起身。


    “怎么，你不是要给梅姐送点心吗？”露丝鼻音未消。


    “还，还是你吃了吧。”王晓磊说完，转身要走，再次被露丝拦住。


    “不许走。”语气霸道了许多。


    “我……”


    “你什么你，你要走了，我就跟梅姐说，你跟我……”说着，露丝伸手，扯住了自己的内衣，歪着头，露出一丝狡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