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鸳鸯茉莉

作品:《宁安王妃爱养花

    方老爷子捋了捋胡须,着人将贼人带了下去。


    “小丫头,什么事儿等寿宴过后再说。”


    方老爷子发话了,宋霏林自是无法再多说什么。老爷子向来主张家丑不可外扬,这盗花的事儿,也不能凭这盗贼的一面之词就给他这个不成器的逆子定了罪。


    方老爷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什么事儿都心里门清,只是这方曜元是他最爱的小妾唯一的孩子。那小妾又去世得早,他每每看到方曜元那张酷似他小妾的脸,便不忍对他说重话。


    宋霏林估摸着这次这事儿八成也不会有下文了。她的兰花苗本是为了去上京城开辟花市生意准备的,左右都是要通过方家的人将花脱手,在外人眼里,花给方曜元与花给方霖序无甚区别。


    只是,方曜元将花转卖后,宋霏林一个子儿都拿不到。方老爷子自然知道他这个逆子的秉性,得亏这是他的寿宴,宋霏林才给他这几分薄面,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宋霏林随着方老爷子回了正厅,还未坐定,她便看到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他眼里尽是慌张。


    “老……老……老爷……蔺……将军……来了……”


    方老爷子听到这话,脸色突变。有薛霜雨的地方,必有蔺游。薛霜雨出现在抓贼现场,这蔺游定是来抓贼的。


    “霏林啊,听说你要把花市生意开到上京城去。我在那儿有处宅子,离贺家的那片兰花田不过一里路。今个儿你来得正好,我把地契给你。你到了上京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上京城那寸土寸金的地方,近郊的农宅也值大几千两了。这方老爷子摆明了是要花钱给方曜元消灾。


    那兰花苗丢都丢了,追肯定是追不回来了。方老爷子愿意给她个台阶,她也不好意思得理不饶人。


    “老爷子你这宅子我可不敢收,我怕方霖序找我秋后算账。我俩的分成比例到现在都还没谈拢呢。”宋霏林嗔怪道。


    方老爷子素来不管花坊的生意,慕祈花坊都是宋辉山和方霖序在打理。宋辉山虽说入赘方家了,却总是为了宋霏林的分成同方霖序吵。


    宋霏林在花坊就是个甩手掌柜,每年分红拿多拿少,也从未见她找人查过账。宋霏林只是嘴上吵着要多占分成,真等花坊开起来,怕是花坊的账房先生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她就只是想要多占股,让方霖序听她的。方老爷子可不上她这个当,年轻人的事儿年轻人自己解决。他这个老头子冷眼旁观就行。


    “霏林啊,这宅子的地契你收着。你若是在上京城住腻了,便将这宅子留给辉黎打理。辉黎成婚,辉山少不得要给他送贺礼。你若不想要,就留给辉黎吧。”


    宋辉黎是宋辉山的亲弟弟,送套宅子当结婚贺礼着实不过分。宋霏林懒得推脱,羊毛出在羊身上。方老爷子送她的东西,日后花坊都会帮方霖序赚回来。


    方霖序虽说不碰方家的生意,可花坊每年的收益,他都要给方府上缴一成,充公。方霖序这些年坚持不分家,也是因为方老爷子对他有提携之恩。


    “方霖序,你看看方老爷子多体贴。知道我在上京城没处落脚,还给我送大宅子。就你只会和我讨价还价。这次花会,居然把我的琉璃冠珠都拿出来了。你的青龙卧粉池呢?拿出来,同我的酒醉杨妃比一比。”


    方霖序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老管家,笑道:“你都答应要在赏花宴上将酒醉杨妃献给宁贵妃了,我可不敢把我的青龙卧粉池拿出来献丑。”


    方霖序愿意自谦,宋霏林便不再紧逼。青龙卧粉池是方霖序花了大半年养出来的参赛牡丹,真拿出来当众投票,着实是胜负难料。


    “于伯,蔺将军来此所为何事?”方霖序不紧不慢地问道。


    他并未看漏薛霜雨眼中的惊讶,明显她不知道蔺游会出现在这里。宋霏林同蔺家和方府都是姻亲,但是方府同蔺府不过是点头交。蔺游可不会主动出现在方老爷子的寿宴上,他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非要在人的寿宴上抓贼。


    “送……送礼的。”老管家紧张地说道。


    话音未落,宋霏林便在院中见到了一队兵士。蔺游带来的贺礼,约有二十抬,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兵士将二十抬贺礼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是给方府的,另外一半是给宋霏林的。


    “走镖的,你把你的活给蔺大哥了?”宋霏林好奇道。


    这贺礼摆明了是宋府给方家的。宋霏林走得急,曲母也不敢让她带这么厚重的礼物出门。


    经宋霏林这么提醒,薛霜雨倒是想起她今晨接到的委托。她本还奇怪,委托书上写着的是十二抬贺礼,可是过了装车时间,她也没见到那贺礼。


    “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薛霜雨轻笑道,脸上染上了红晕。


    宋霏林对她那娇羞的女儿态视而不见,跟着方老爷子一同去了屋外。蔺游恭敬地将礼单交到了方老爷子的手中。


    “方老爷子可别见怪。霏林她大哥本来要亲自来的,但是蔺锦有孕了,身体不适,他放心不下,便托我来代他送礼了。”


    宋霏林不动声色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宋祈盛成婚三年,却坚持不要孩子。蔺锦同他吵过不只一次,可他一直没松口。这次蔺锦怀孕,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霏林,宋伯伯知道你要在上京城待到辉黎成婚之后再回府,便托我将你的花都带来了。他怕你不在,府里的人将你的花养死了,你回府哭闹。”


    宋府的东郊庄子上,成堆的花农,谁还照顾不了她的这些不值钱的药草?宋陆齐此举是直接将她连人带花赶出家门了,潜台词无非是:不把把外面的蜜蜂蝴蝶都处理干净了就别想回府了。


    宋霏林在一堆花花草草中,看到了一株眼生的茉莉花。白紫双色花同时绽放枝头,花呈高脚蝶状。


    “鸳鸯茉莉!”宋霏林惊讶地叫道。


    这茉莉花通常生长在热带地区,祈丰郡的水土可养不出这种茉莉。


    这不是宋霏林的花,但是它混在了宋霏林的花里。装花的花盆上有宋霏林专属的双木标记。


    “蔺大哥,我可不和走镖的抢男人。这花我可不敢收。”


    宋霏林的视线很难从那株茉莉身上挪开。鸳鸯茉莉从破蕾到盛开,颜色为深紫色,之后逐渐变为浅紫色,最终变为纯白。


    此花三色分别代表昨天,今天和明天,寓意在生命循环中热烈而纯粹的爱。


    梁宇成最爱鸳鸯茉莉,每个月都会找机会给她送上一束。魂穿之前,无论在哪儿,她的花田里总有鸳鸯茉莉的身影。


    只是祈丰郡的气候不适合培植鸳鸯茉莉,她才转而养牡丹和月季。


    “赵七说这是投诚礼。”蔺游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不意与她继续纠缠。


    寿宴上人多眼杂,不宜谈论私事。


    “听说盗花贼抓到了,我便把人带去太守府了。郡守大人已经托云威镖局帮你把这些贺礼运送到上京城,我三日后换防回上京城,你同霜雨的镖队一同跟着,路上有个照应。”


    蔺游一挥手,薛霜雨便同他一起离开,他只是帮薛霜雨把走镖物带到祈平城,走镖物的清点还得她亲自去镖局做。


    蔺游来去匆匆,来贺寿的宾客还未弄清他来此的缘由,便见他带着一众将士匆忙离去。


    他带来的走镖物中,只有那盆鸳鸯茉莉被宋霏林留了下来。这盆鸳鸯茉莉,她自是喜欢。只是,这送礼的方式有些蹊跷。


    祈丰郡不同于祈雲的其他郡县,这里流行赘婿。富贵人家的女子在牡丹花会前后将自己亲手做的花盆送于心仪的男子,十日内,若男子将茉莉花移种到花盆里,送还给送花盆的女子,则视为同意入赘,以余生许卿。


    长平府的智多星在边关驻守近十年,祈丰郡这点儿习俗,他不可能不知道。宋霏林摸不清他是真的想通了想让她帮他在上京城谋个富贵前程,还是只是想单纯送她一株奇花,当做赔罪礼。


    “军师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宋霏林独自长叹,此时她多么希望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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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同宋辉黎一般,只是街边乞儿。她可以资助他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予他恩惠,挟恩让他以身相许。


    可惜,他是长平府的人,是立志要以身报国的人。守大家,无小家,谁嫁谁吞针。


    宋霏林望着那花止不住地叹气。这花虽好,但是碰不得。


    “老……老……老爷,不好了。”


    一个小厮突然冲到院内,宋霏林怀中的花差点被他撞到地上。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


    方老爷子把宋霏林拉到一旁,他已很久没有见到宋霏林如此宝贝一盆花了。


    “穆远王府的侍卫来了,说是要把二爷带走。”


    “可说了,所为何事?”方老爷子焦急问道。


    “是为了胡掌柜被蛇咬的事儿,花梨村的吴老头供出了二爷。”


    宋霏林着实没想到这方曜元还同老吴头有勾结。


    “霏林啊,你同穆远王府有交情,不如你把人带走,若非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无论花上多少银钱,把人平安的带回来,可行?”


    方老爷子偏心也非一日两日的事情,宋霏林向来不会在方老爷子的寿宴上驳了他的面子,遂带着方曜元去了太守府。


    在太守府待了半盏茶的功夫,衙役便把人还给了她。这方家二爷有贼心没贼胆,老吴头让他在送给胡阳的请帖盒子里放一只有剧毒的蛇,但他没敢放。


    老吴头想盗宋霏林的天方夜谭送给叶浩兴,可方曜元只知道宋霏林的名品花都会放在有她双木标识的花盆里。老吴头联系的盗匪不认花,只认那双木标识的花盆。


    可老吴头不知道,宋霏林早已把名品花的花盆换成了别的标识。那盆兰花苗是那盗贼误打误撞偷到的。


    从太守府出来,日已西移。她托人将方曜元送回方府。街上人来人往,她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方向。她爱的花,总会招来他人的觊觎,但是她没法不去养花。


    可一旦她开始养花,就会一直陷入这样的循环里。被人觊觎,被人伤害,被人帮助。在这样的人生循环里,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就像一个无法打破的诅咒,跟着她从现代穿到了这个架空时代。


    突然她的面前闪现了一辆马车。


    “闪开。”车夫惊慌叫道。


    宋霏林还未回神,一道玄色身影从她的身旁掠过,他脚尖轻点翻身上马,紧拽缰绳,那匹受惊的马在离她半步的距离扬蹄惊叫。


    “姑娘,走路小心些。马蹄可不长眼。”玄衣男子沉声嘱咐道。


    宋霏林惊魂未定,连连向后退了两步。此时,宋辉川带人赶了过来,宋霏林的眼中渐渐有了焦距。


    “宋霏林,出府也不带个护卫。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盯着你?你……”


    宋辉川眼里的焦急如一股暖流从宋霏林的心田流过。在那无尽的循环里,她的身边总有这样关心她的人。


    这样,便够了。


    人与人的缘分,有好也有坏。即便受一万次伤,也会有一万零一个人用温暖治愈那道伤痛。


    黑夜终将被光明驱散。


    如此相信着,如此生活着。爱己所爱,在爱里,消解伤痛,走向未来。


    她取下一个香包,交到玄衣男子手中,谢道:“薄荷做的香包,可驱蚊,可提神。权当谢礼了。”


    在宋辉川的催促下,她随他离开。


    夕阳下,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街角处,里面的男子隔着纱帘望着她从视线中离开。


    “真是个招桃花的女子。”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香包这种私人物件,她也能随意送人。带着药香的沉香串在他的手中留下无声的叹息。


    那个玄衣男子是宁北将军府家的三公子,京中一众贵女争相给他送香包,也没见他收过谁的。


    这追妻路当真是道阻且长。


    只是,她既收下了他的鸳鸯茉莉,他便将他的余生许给了她。他们之间有一生来纠缠,最后陪她的是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