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藏着曹操的马车正要离开水月庵,贾诩却带着几个手下出现了,拦住了这辆车。


    蔡家的车夫黝黑的脸上是木讷的表情:“贾校尉有什么吩咐?”


    贾诩面对一个仆役也笑得十分温和:“蔡先生的书册如此珍贵,怎么能就这样子出去,万一再遇上大雪,淋湿了怎么办?”


    贾诩便吩咐手下去取他们带着的油布来。


    这东西防雨防潮,是行军打仗常用之物,可以用来包裹粮食武器,有时候还能搭个临时遮雨的棚子。


    况且这东西比皮革轻多了,带着十分方便。


    手下不多时便取来,贾诩不顾马车夫的阻拦,亲自上前为这辆车裹好油布。


    直到确认每一丝缝隙都被填充好了,万无一失,贾诩才退开几步:“可以了,早些上路吧。”


    马车夫深深一揖,谢过了贾校尉的帮助,重新坐上车辕赶起这辆马车。


    贾诩一直望着这辆马车拐了个弯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等贾诩回到他们凉州兵将在水月庵占领的地盘,就见这里乱哄哄大家都在收拾行李。


    贾诩连忙走到李傕所住的房间。


    李傕已经由两个亲兵扶着,站起身来,还往身上披着铠甲。


    贾诩看他还时不时像个虾米一样弓着腰,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吧。


    见到贾诩回来,李傕倒是很高兴:“文和,快收拾东西,我们要回去了。”


    贾诩就不明白了——回哪儿去?


    道路还没通啊!


    结果李傕告诉他:“刚才小兵来报,道路已经畅通,我们快快回去。”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而且这里的药恐怕也不怎么对路,毕竟当尼姑也不需要担心被刀剑捅伤。


    李傕也着急要回去找他们凉州的军医看病。


    贾诩怎么算,那么大个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填好,就算李傕再威胁那些百姓,不好好干要掉脑袋,也没用。


    然而李傕却坚持:“我的人来报,岂会有假?”


    贾诩也懒得劝他:“李校尉先行,我随后就到。”


    李傕心想贾诩又要慢悠悠跟个乌龟爬似的行军了。


    随便他吧,反正贾诩也不是他的下属。


    大家都是同事,谁也管不着谁。


    李傕笑骂一句:“你这个老乌龟最好活一万年。”


    贾诩听了面不改色,回自己房中去了。


    贾诩带来的下属被李傕的人影响,也在那里收拾行李呢。


    不过他们知道自己的长官不是李傕那样的急性子,倒不用像李傕的兵士那样火烧眉毛似的。


    贾诩也不理自己的下属,跑到自己屋里坐着看书去了。


    一个兵士过来问:“校尉,你怎么不收拾行李?咱们不回城吗?”


    贾诩老神在在:“若是能回去就好了。”


    兵士不解其意,贾诩依然不做解释。


    又过了半日,水月庵的人都开始听到小股部队行军的声音,中间夹着一些急切的马蹄声和马车轱辘的声音。


    又有人向着她们这边来了。


    如果不是那位脾气很好的张从事向她们保证无事,王熙凤真要炸毛了。


    这一天天的,有完没完了?


    吕布带着张辽到抄手游廊上看热闹。


    只见还是之前那拨凉州兵,又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几个小军官骑着马,李傕却完全倒在给他准备的那辆马车里,被小兵们七手八脚地抬下来,手还捂着自己的腹部。


    李傕的人紧赶慢赶,走到一半,却见先前塌陷的大坑依然没有填平,无法通行。


    若是单人也就罢了,还可以勉强挤过去,但他们还带了车辆马匹。


    尤其将士们的好马十分珍贵,有的年头价格甚至能飙升到几百万钱。


    在灵帝手里,都可以买个九卿当当了。


    况且他们的马匹都是日日亲自照料,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如同兄弟一般,怎么能够舍弃。


    李傕在马车里气得要死:“哪个王八蛋告诉我路修好了?你出来看爷爷我怎么弄死你!”


    然而李傕问了半天,也没有承认,都说是别人告诉他们的。


    李傕更气了。


    他还逞强往身上披了铠甲,虽然不是全甲,也把他累得不轻。


    李傕在那里叫骂了半天,无法,只能又退回水月庵。


    在路上颠簸半天,又被气得不轻,李傕身上的伤势更严重了。


    就连被李傕军带在马上的司马家三位公子和智能儿也被折腾得不轻。


    希望李傕气晕过去了吧。


    不然吕布的笑声穿透力真的很强,感觉能传遍整个水月庵。


    张辽无奈地看着这位任性的上司。


    他不是个喜欢跟人结仇的性子,但他可控制不了吕布。


    罢了!罢了!他还是少操心吧!


    王熙凤见吕布今天心情相当好。


    她也打起精神,重新梳妆毕,整个人容光焕发。


    她找到机会便叫住身边没有几个人的吕布:“将军请留步。”


    吕布停下步伐,见是之前就动心过的那位极标志的年轻妇人,连声音都放温柔了:“夫人叫小生何事?”


    王熙凤在心里腹诽:你有这么年轻吗?还小生呢?恶不恶心。


    不过她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低姿态:“妾多谢将军这几日的照顾。”


    吕布是个急色的,已经摆着他那大手说着:“不谢,不谢,举手之劳。”


    王熙凤又忙说:“等回到雒阳,妾想设宴感谢将军这些日的照顾。不知道将军肯不肯赏脸来荣国府一叙。”


    吕布一听,心想:这荣国府是这妇人的夫家。怎么倒请他直接去府上?


    吕布便问:“贵府相邀,布不胜荣幸。不知道尊夫同不同意啊?”


    王熙凤便说:“将军这样大恩,外子知道了也必然是感激不尽的,怎么会不同意呢?”


    吕布听了喜之不尽:“如此甚好,甚好。”


    当下两人便说定了,等回城荣国府就递帖子邀请吕布赴宴。


    吕布满以为王熙凤还会有什么表示,不过王熙凤接着便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吕布心想:这高门大户的夫人就是不一样——矜持。


    不过矜持有矜持的味道。


    矜持好啊,反正他吕奉先有的是耐心。


    不过吕布也不会空闲,荣国府的夫人矜持,但那个小尼姑不矜持啊。


    小尼姑智通虽然没有智能和智善在师父那里受宠,但她人生得很漂亮,而且言语温柔,与吕布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情意绵绵,让吕布非常受用。


    两个人一见面又是柔情蜜意,蜜里调油,被翻红浪。


    完事后两个人还抱在一起,智通趴在吕布结实的胸口,这里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反复捶打过。


    一滴汗水顺着肌肉的沟壑往下淌,在隆起的肌峰上打了个转儿,又顺着紧实的轮廓滑向深处不见了。


    智通趴在胸口对他说话,那声音不像是从耳朵传进去的,倒像是顺着骨头缝钻进来的,闷闷的。


    “庵堂里的瓜果蔬菜都快吃完了,取暖用的木炭也不够了。”


    吕布的胸膛规律的起伏着,貂蝉的脸颊贴着的地方,是温热又坚实的触感。


    他听了此话也不惊讶:“这么多人困守此处,那群凉州武夫胃口又大,这也难怪。”


    智通心想:说的就好像你们并州武夫胃口不大似的。


    智通有几日不曾剃发,发茬都长出来一些。


    吕布一边摸着她毛绒绒的脑袋,一边说:“既然通向城外的道路畅通,我一会儿遣人去外面采买些东西。”


    还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几天,再加上有贵客在,还是得多准备一些。


    这自然好了。


    但智通想说的不止这些。


    她的手指在吕布胸口画着圈,声音一点一点钻进吕布心里:“等将军走了,谁为我们采买呢?”


    但吕布没明白:“等道路畅通了,你们以前是怎么采买,今后就怎么做呗。”


    智通的地图有点长:“如今师父没了,这庵堂里又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我们还怎么过日子呢?”


    吕布皱眉,他也不知道啊。


    他何曾想过有一天要指导小尼姑怎么过日子。


    吕布说:“死了一个师父,就再找其他师父吧。”


    他们战场上天天死人,没了一个上级就再换一个呗。


    智通有点生气了,她终于抬起了头,泫然欲泣地望着吕布:“将军不喜欢我吗?”


    吕布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放高了声音:“喜欢啊。”


    难道他表现得不明显吗?


    智通知道她跟这个二愣子说话太委婉是没用了,她终于图穷匕见:“我跟将军在一起这些日子,还以为将军心里有我。我知道将军府上肯定有夫人了,我也不敢肖想做什么正室夫人,就让我给夫人做使唤丫头吧。”


    吕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什么?”


    智通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她也坐了起来,半拢着轻纱,腰肢款款,薄薄的肩头露在外面。


    “难道将军府上连一个婢女的容身之所都没有吗?”


    吕布开始到处找他的衣服了:“咱们两个可是你情我愿的,一夜夫妻,一夜夫妻,懂吗?”


    这怎么画风突变,突然开始让他负责了。


    智通把他贴身的小衣从自己身下拽出来摔在他脸上:“都三夜了,还说什么一夜夫妻。”


    这跟“一”啊“三”啊的都没关系。


    吕布懒得跟她纠缠,急急忙忙将衣服套在身上。


    等他拿了外面的锦袍准备出门,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他的房间。


    算了——


    这几天在庵堂里天天吃素,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他还是带着手下去觅食为好。


    智通见吕布走得不见半点犹豫,这衾被尚温,片刻前的耳鬓厮磨、软语温存却转瞬即空,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摔着吕布的东西,不过吕布这房间本来也没什么东西。


    他一个武将,出门在外,更是轻装简从。


    智通停下来,望了望一地的狼藉,心里好受多了。


    抬眼望去,如今这房间里也只剩下摆在高几上的一顶装饰着貂尾的帽子还好端端在那里。


    智通见到那帽子上还贴着蝉形的金珰,心下一动,就冲过去想要把上面的金子扣下来。


    不过那金珰贴得很紧,智通见那帽子又十分漂亮,不忍破坏。


    想了想,她干脆扯一块布将那帽子一包,提在手里。


    智通出了房间,别人知道她与吕布的勾当,也不好意思跟她说话,也不去管她手里提什么东西。


    她一路畅通无阻,回到自己房间,又一刻不停地用包袱皮卷起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也提在手里,就走出门去。


    住在一个房间的小师妹问她:“你去哪里?”


    智通回答:“随缘去。”


    [橙心]贾诩亲自为马车裹好油布——


    曹操:这什么贴心小棉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