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董自杰被押入大牢，其余家眷发配边疆。


    兰儿的事云枝狸都同院里的丫鬟们说了，小菊咧着嘴哭的不成样子，倒是景梅，丝毫情绪都不见。


    只是夜里，屋子里面清冷，以往在睡前还能听兰儿说些有趣的事。她虽看不上少夫人，可听兰儿说着她每日同少夫人在一起发生的趣事，还是觉得有几分意思的。


    可有些事情做了，便再没回头的可能。


    兰儿的弟弟李井被云枝狸送到付子喻院中，叫他跟着付子喻学习。


    因尚未查出这香缘楼内那蜀郦女子的踪影，隔日夜里，付君仪打算再进去一探究竟。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


    天呈在四方县一事败露，近日又有人经常在香缘楼探查，这蜀郦女子红月必定会准备脱身离开。


    所以今日是最后的机会。


    付君仪准备前往香缘楼前，云枝狸拦住了他，“夫君可是又要去那香缘楼了？”


    “嗯。”付君仪道：“此事尚未解决。”


    “唉，夫君一人去，我终究不大放心。不如我叫子喻同你一起前去可好？”云枝狸道：“两人相互监督，总比你一人前去的好。”


    付君仪牵起云枝狸的手，“夫人这是不信我？”


    “自然是信，可那毕竟是烟花之地。”云枝狸用另一只手轻抚付君仪的手背，对他微微笑着。


    “为夫知道夫人忧心，只是今日或有危险，子喻自小未曾习过武，此去我怕他会有危险。”付君仪同云枝狸说道。


    云枝狸点点头，“那夫君可要小心行事。”


    “会的。”


    =


    香缘楼。


    付君仪推开门，还是一如既往道样子。他环顾一圈，打算直接往二楼去。却在一楼的一张桌子前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朝那道身影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你怎么在这？”他问那人。


    “闲来无事，想着你回来定会到这来，就提前来这占了个座。”付子喻幽幽说道。


    付君仪将信将疑，“当真如此？”


    “不成还有假？”付子喻有些不屑地回答付君仪方才的问题，他将崭新的一壶酒推到付君仪身前，“我不喜饮酒，给你。”


    付君仪看着那酒，不好的回忆瞬间想起，他有些复杂地笑了下，将这壶酒推了回去。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又不怎么熟悉的声音，他一回头是一个臃肿的奇怪的人还有……付君仪瞳孔骤然收缩。


    乔装打扮的云枝狸坐在了付君仪身侧。


    看见云枝狸那一刻，那臃肿的人，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夫人是个听话，却有主见的人。


    他不让她跟着来，便不会跟着来。


    现今夫人出现在这，定是这顽劣惯了的家伙撺掇的。


    他阴沉着脸，睨了阮葶沅一眼。


    阮葶沅以极小的声音对着付君仪“哼”了一声，随后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对着身旁的付子喻套近乎地说道：“呦，兄台常客啊！”


    很显然，她以为自己的伪装天下第一好。


    付子喻：……


    “少喝点。”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呃……”阮葶沅自是记得那日喝了酒后的样子，她将酒壶放回桌子上，“就看看。”


    四人坐在一起，一种微妙的气氛悄然递增。


    云枝狸在看见付君仪的第一眼便猜出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她的双手放在桌子下面，用手轻轻拽了拽付君仪的衣袖，小声问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坐在这？”


    付君仪抿起唇，在这里见到云枝狸还是有些心情不悦。他没有任何举动，对着对面的付子喻说道：“我上楼一趟。”他对付子喻用眼神示意，叫他在这里待着。


    毕竟，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他们两个身边坐着的两个奇怪的“男子”，其实是女子。


    付子喻点点头，明白了付君仪的意思。


    见付君仪要走，阮葶沅最先忍不住，她猛地站起身，“傻……”她顿了顿，重新整顿话语，“我也去！”


    付子喻冷冷地看着她，“坐下。”声音很轻，语气有些许的不满。


    两人离得近，阮葶沅很清晰地听到付子喻所说的话，她瞧了付子喻一眼，朝付君仪挥一挥手，“罢了罢了，你去你去，我突然发现在这挺好的。”


    “挺好的。”她坐到椅子上的时候还不忘嘟囔一句，随后悄咪咪地瞄了付子喻一眼。见他还是如同往日那样，用嫌弃自己的眼神看过来一眼。


    很快，阮葶沅反应过来，她明明乔装打扮过了，为何还会受到他这样的凝视？


    “你认得我！”她脱口而出。


    付子喻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点了点头。


    阮葶沅的信念感彻底崩塌，心思沉落低谷她欲将身上那些累赘脱下，重新找回自己。在她要动手的同时，付子喻的手遏制住了她准备卸下装备的手。


    “你是想成为整座京城的酒后闲谈？”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生气。


    云枝狸在一旁看着，摇了摇头。打打闹闹的，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就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心里在意得很，却总是装作一副清高不在意甚至是嫌弃的样子。另一个呢，撒泼打滚，专挑他不喜欢的样子去做，硬生生将他气的发飙才肯罢休。


    真是……有趣。


    她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阮葶沅一怔，“你！竟然又碰我了！”


    付子喻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云枝狸望向二楼，不知夫君如何了。


    付君仪之前便来过这香缘楼的二楼，没有他要找的人。今日夜晚至此，就是为了探一探这三楼是何样貌。


    他给三楼的管事的些许银两。


    管事的在他前面为他带路，上了三楼后楼梯口的门便被锁上。


    这里有些熟悉，就和四方县的暗巷差不大多。只是这里灯火通明，安静的很。


    在三楼等候的小厮对付君仪毕恭毕敬地行礼，“小的给您介绍咱这香缘楼最美的几位姑娘。”


    第一扇门。


    “这是霜月，人如其名，天生一副孤傲冷漠的相貌，可谓是人间极品。”


    第二扇门。


    “这是青葵，生得乖巧，做事稳妥。就是不大会弹奏一些乐曲，也不大会说吉祥的话。不过模样是这香缘楼最好的一位姑娘。”


    付君仪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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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缘楼还是有分寸的，这的姑娘们虽然如同商品一样，但这的老鸨雪妈妈将她们保护的很好。从来不让人欺负她们。


    这三楼做的虽是夜里的活，但大多都是简单的睡一觉。不会做出格的事。


    要是有人真的要做这种事，雪妈妈也不管他们是达官显贵还是什么，直接叫人将他们乱棍打出去！


    毕竟，这可是长久的生意。姑娘们年轻，模样也好看，自是要做长久的打算。


    毕竟能找到这些好看的姑娘，可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若是生了病，再治不好。实在得不偿失。


    她这是青楼，是喝酒寻乐听曲的地方，不是那些下流的妓院。


    可即使如此，付君仪听着小厮的介绍，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后面的人大多都是一个样子。


    这里的姑娘都是化名，付君仪仔细想了想，这里头貌似就第二扇门的姑娘什么都不会，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姑娘和小厮所说一般模样。


    付君仪瞧着她，隐隐觉得这眉眼好似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方才小厮说，她叫青葵。付君仪十分不解，隔壁那间屋子的姑娘叫霜月，听着还是有几分意境的。可这位为何起了一个菜名？


    见到付君仪进来，青葵一动没动，连往付君仪这边瞧一眼的打算都没有。


    付君仪见她这般样子，也没太在意。


    屋子中的桌子上有酒菜，付君仪坐过去没敢动筷子。


    “在这里是否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付君仪问青葵。


    “除了出格之事，公子想让小女做何事，小女便做何事。”青葵说道。


    “如此甚好。”


    付君仪直入主题，“这香缘楼三楼都是做什么的？”


    “公子没来过？”青葵问道。


    “你只需回答我。”


    青葵说道：“这香缘楼三楼和一二楼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不过节就是我们这些姑娘的容貌要更好些。具体都做些什么，简而言之，无非就是闲谈、听曲。”


    “或是陪公子同榻或分榻而眠，再就是闲谈听曲至天明。”


    付君仪点点头，“若我提前离去呢？”


    青葵含笑说道：“这怕是不能如公子所愿，这三楼进了便只能等到次日才可离开。若公子不信，可以到门旁看看这门还能不能打开。”


    付君仪将信将疑走到房门轻轻推了一下，这门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付君仪转过身，对上青葵的视线。


    “公子还要问什么？小女定知无不言。”


    “近日这三楼可有新来的姑娘？”付君仪问青葵。


    “公子问这作甚？”青葵有些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


    付君仪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青葵。


    片刻，青葵才说道：“有是有，不过我与她的接触不多，只是看那人面相便觉她是个极其难相遇之人。”


    付君仪心中有所猜测。


    “她叫什么？”


    “听旁的姑娘们说，那位姑娘曾经也是青楼女子，到这来便沿用了之前的名字。”她顿了顿，思考一瞬，“好像叫做红月。”


    付君仪面色一沉，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