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绪

作品:《雁归沙

    五年前,冬至。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冷风像是要侵入骨髓中。在高宁兮离京前往凌州的途中不幸遭遇仇家的埋伏。是杨梅,如英雄般神武地救下了高宁兮。


    对于十岁的高宁兮,面对三十几人的暗杀,家仆逃的逃死的死,一队护送卫兵也尽被屠杀。她也只能躲在马车底下拿着一把与身形相衬的短刀防身。


    杨梅在一把兵刃直逼高宁兮时救下了她,并声称是她的师姐,在得到有埋伏地消息立刻快马来救她的。


    高宁兮很是感激。可殊不知,把她从火坑拉出的不是期盼的英雄,落脚的下方也并不是平坦的大地,而是恶魔露出爪牙将自己推入了另一个无尽的深渊。


    杨梅是高宁兮的师姐不假,但要加一个前字。她把高宁兮带回了戾帝残部的落脚处,以一个人质的身份,一个可以拿捏的筹码。


    那待在山村里的一个月,是噩梦,是高宁兮此生最不愿回忆的过往。


    而她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性子,一个月的做小蛰伏也够了。


    一日,她趁人定时放火烧村。她想把这群烂人都烧死在这里自己就能解脱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杨梅不知何时惊醒把戾帝救出。高宁兮知道决不能让他们逃出去,她拿着一柄身躯不足以多加支撑的剑与杨梅死战。


    高宁兮天真地想着只要火够大,动静够大,就会有人来救她的。直到她手中的剑柄被打落,被杨梅一把推入火场中时,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破灭了。


    没有人会来,没有人。


    她的后脑敲在了没有被火焰波及到的木桩上。在失去意识前,她木然地想着早知道就割了他们的喉了,也不至于让自己死无全尸。


    就在这时,陈意欢带着生的希望朝她奔来,不顾自己的安危把她从火场里拉了出来。下一刻,木屋坍塌,火烧的更旺了。


    也是那个时候,陈意欢的左手手臂上留下了被烧伤的痕迹。她身子底子本来就弱,自那以后每每到了干燥气候便会犯咳疾。


    高宁兮遍寻名医,为了治好陈意欢不惜豪掷万金。一次,有一个自称通晓命数的老头上门凑了热闹,看了眼陈意欢便说她活不过二十五,气的高宁兮直接将那老头踹了出去。


    白露和夏至当年是一起和陈意欢找的高宁兮,锲而不舍地追查了一个月。再见便看到的是满山火海。


    两年后,苏年与高宁兮不打不相识。而后是在一次同白露、夏至喝酒闲聊时得知的。


    但,没有人知道那一个月发生了什么,高宁兮不说没人会知道。


    陈意欢右手三指把在茶杯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你打算怎么做?”


    高宁兮食指敲了敲桌面,道:“引狼入室,瓮中捉鳖。”


    陈意欢点头,她知道只要是高宁兮认定想好的事情,谁都改不了注意。她只提醒道:“别过火。”


    高宁兮应下,“知道了。”


    夏至、苏年和白露听得一头雾水,但他们知道,这八字配上高宁兮绝对不是什么好打算。


    客栈外,陈家护卫已经撤到暗处。陈意欢随着几人上了二楼客房。


    陈意欢道:“这家客栈已经被我包下来了,你们放心休息。我已经让人给高家带话了,明日一早就会有人来接你们。”


    高宁兮点头,随后从包袱中拿出一个淡绿色碗状瓶子递给陈意欢,“这个 ,我听说不错你用用看。”


    陈意欢接过,看了眼瓶口封条,是京都今年盛行的一款玉肤膏,很是难抢。她笑道:“知道了。你早些睡吧,”她指了指眼下,“这里好重,丑了都。”


    高宁兮笑骂道:“你滚吧。”


    包下客栈就是好,一人一间别提有多爽了。但夏至还是要和白露挤在一间,她们的屋门还没关,陈意欢走到她们房门口探头进屋,道:“白露,你过来一下。”


    白露走到门口,陈意欢低声同她说了几句。白露面色毫无变化,但夏至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同了。


    陈意欢走后,白露将屋门关上。夏至憋不住疑问,“意欢姐跟你说什么了?”


    白露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嘱咐了我几句。快睡吧。”


    夏至跪坐在床上,拧着眉嘴里嘟囔着:“小姐到底要做什么啊?”


    白露也上了床,不轻不重地揉了下夏至的脑袋,“小姐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平静的一夜过去。


    几人不约而同地早起,到客栈一楼吃包子、喝粥。


    白露和夏至都没怎么吃,喝了几口便放下了勺子。相反,高宁兮和苏年一连吃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粥,现在他们又盛了一小碗。很是惬意。


    夏至看着苏年无声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被苏年发现了。


    他抬头,“怎么了?我在长身体。”


    白露看着高宁兮也无声地叹了口气。


    高宁兮喝了口粥,夹了一筷子榨菜,“我也在长身体。”


    此时,客栈外的车轱辘声愈发地近了。


    夏至和白露立马起身到各自的椅子后规矩地站定。


    苏年开始还被这两人突兀的举动吓得夹榨菜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动弹,但侧头看到客栈外的马车上挂着高家木牌便心中了然。


    车上走下了一个家仆打扮的中年女子,她走进客栈见到高宁兮恭敬地躬身行礼道:“二小姐。”


    高宁兮不紧不慢地用云丝娟手帕擦净嘴边,用鼻音嗯了声。


    中年女子道:“二小姐,家主命我带您回府。”


    “知道了。”


    高宁兮看向夏至和白露,“把行装拿下来吧。”


    白露和夏至齐声道:“是。”


    中年女子瞥了眼白露和夏至,又看向右手边正在喝粥的苏年,问道:“二小姐,这位是——?”


    苏年咽下口中米粒,刚要开口却被高宁兮抢先不带一丝情绪地道:“我的朋友。”


    中年女子面色露出为难的意味,道:“可是,小姐——”


    高宁兮抬眼看向她,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冷色,“我会向父亲解释的。”


    白露和夏至各拿了两个包袱下楼。


    苏年放下了勺子,高宁兮站起身道:“走了。”


    苏年走在高宁兮身后,他注意到高宁兮看也不看中年女子径直上了马车。他想,知道家里多了两个外人而且自己的父亲五年来问候信件寥寥,信中也只字不提续弦收养这两件事情。论谁都不免难过生气的吧,即使她性格原本也不怎么外露。


    这周日没更那就是下周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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