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子

作品:《师尊等一下!

    “劳烦带我们去那蛇郎君处看看。”


    老蝎子迈开沉重的脚步,慢腾腾摸开门栓。


    外面已黑尽,隔壁摊的夜极静,只有风沙呜呜声。


    父食子,夫食妻。


    扶攸快走两步贴近风兮桓,风兮桓似是察觉到了扶攸的害怕,不动声色地牵起扶攸的手。


    “这里”不多时,转了个弯,老蝎子在一处几乎只剩个地基和几道破墙的废墟前停下。


    “那新媳妇的脑袋我们已经埋啦,喏,就是这里”老蝎子指向一个角落。风沙带走了坟墓的痕迹,那里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风兮桓皱了皱眉,这里血气驳杂,古怪,那只蛇郎的血气中似又什么东西尤其浓郁,而另外一人则几近没有。与尹千芷同样的,那蛇郎的血气中翻腾着另一种妖物的气息,似鸟又似蛇。


    风兮桓对老蝎子说“可以了,你回去吧。”


    老蝎子转身向废墟外走去,与两人擦身而过时,瞥见两人牵着的手,忽而露出一种隐秘的似悲哀、又似幸灾乐祸的笑容。多亲密的兄弟呀,谁知道什么时候那只小狗会被狐妖杀掉,还是进狐妖的肚子呢?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早就也进了其他妖怪的肚子。


    “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见风兮桓并无甚行动,扶攸问道。


    “唔,去取那蛇娘子的头骨一观”


    扶攸一顿,本想使用法术将那角落的土炸开,又怕会波及头骨,只得从乾坤袖中寻摸出一把类似铲子的东西,拎着往那角落去,但师尊却并未松开他的手,扶攸疑惑抬头看自家师尊。


    风兮桓莞尔。


    见此,扶攸便知师尊又在逗弄他,没有帮上忙心中有几分失落,将手中工具收回乾坤袖,头顶毛茸茸的尾巴耷拉着。


    风兮桓见此,抬手揉了一把扶攸的脑袋。


    “啊————”尖利痛苦的鸟鸣声划破寂静的戈壁摊,又被乍然截断。浓郁的血气至某个方向传到风兮桓宇扶攸所在的地方。


    风兮桓揽过扶攸一瞬向血气来源而去,抬手将阻拦的房屋化为齑粉。


    正啃食怀中孩童的女妖满面血腥地抬头望向不速之客,见来者修为高深,知自己不是对手,立刻化作一只两人高的大鸟,抓起孩童便要飞逃。


    风兮桓岂能让它逃走,抬手一镇,飞起的大鸟便被压回原地,沙尘惊起,乱羽四溅。被压回地面的大鸟不断挣扎,但仿佛被一只大手牢牢摁在地上,无法离地半寸。


    鸟爪中的小孩儿在挣扎中被甩了出来。扶攸连忙上前,将小孩儿接下,却只见小孩儿腹部几乎被掏空,咽喉也几近切断,血水源源不断自狰狞的伤口中涌出,嘴巴微微启合,似是反复在唤着, “娘亲。”


    不多时,小孩儿便在扶攸怀中咽了气,化作一只小小的,与那大鸟几乎一模一样的残破的小鸟儿。


    “师尊,它死了。”扶攸急道。抬头望向风兮桓,又被怔住,那是一种极冷酷,又悲悯的神情。


    风兮桓缓缓道:“黑尾大鸦是一种极为爱惜幼崽的生灵,修炼成妖后因子嗣稀少更尤其珍爱,你怎么舍得。”


    黑尾大鸦挣扎着长啸:“食物而已,算什么子嗣!弱肉强食,岂由你来置喙!”


    “如今我强你弱。”


    黑尾大鸦抢声道:“那你便吃了我罢!”


    风兮桓凝神,周身灵力环绕而起,化作银蛇向挣扎不休的黑尾大鸦盘绕而去,包裹住妖物全身。细细去寻找血脉中与尹千芷,蛇郎残血中类似的气息,抽丝拨茧,镇压。这是另一种飞禽的气息,但风兮桓无法识别,就像尹千芷,蛇郎,于漫长生命中,他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这种对某种东西捉摸不透的情况。


    初升的太阳带来炙热的空气,铺散在金色的隔壁摊上,血液凝做血块泛着潮湿恶心的腥味儿。


    “牙牙!”


    “牙牙!牙牙啊!”


    这应该是这个孩子的名字,扶攸想。


    那大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扶攸的方向,喃喃这个名字,一声一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尖利,穿透戈壁摊沉闷的空气,声嘶力竭,形状癫狂。


    “怎么会这样”,这太奇怪了,扶攸探寻地看向风兮桓,却见他悲悯地看着沙地上癫狂的那位母亲。


    “阿攸,去,把牙牙给她”风兮桓对扶攸说道。


    扶攸怀抱着牙牙的尸体,靠近那疯狂的大鸦,大鸦并没有有攻击扶攸的意图,只盯着扶攸怀中的牙牙。


    直到扶攸送回她身边,她倏尔恸哭,哭声穿透苍穹,于扶攸心中烙下重重的一笔,扶攸几欲要在这哭声中掉下泪来。


    过了很久,太阳晒得人皮肤开始**起来,那大鸦终于止住了哭声,在扶攸惊愕的目光中一口衔起死去的孩儿。


    她不会又要。。。。。。扶攸作势要向前,却见大妖猛地飞起,以一种可怖的速度直撞向远处的岩壁之上。一声巨响,岩壁倒塌,将大鸦与她的孩子埋在一起,许久没有动劲。


    “师尊。”


    “叫哥哥。”


    “哥,她死了吗?”


    “嗯”风兮桓答道。“黑尾大鸦最爱其幼崽,成妖的黑尾大鸦更甚。”


    扶攸很是不解问:“那之前怎么会那样。。。。。。当作食物”


    风兮桓叹:“她的血脉中有一种东西,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篡改了她的所思所想。”


    “我也并未探明。”


    若是连愆灵峰主都无法解释,那真可怕,扶攸心想。


    “接下来我们去瑶台监狱吗?”扶攸想,若是师尊要调查这件事,那关押了许多这种妖怪的瑶台监狱便能提供最多的线索。


    “嗯”,风兮桓向扶攸点头,抬手一挥对扶攸施下清洁法术。


    凉凉的灵气剥去扶攸身上的血渍,扶攸这才注意到,自己几乎半身都是牙牙的血迹,有些都已发黑结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