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围巾.

作品:《认输

    突如其来的大雨终于在它降临的第三天逐渐消匿,乌云却还不舍得离去般,笼罩着城市。


    连续几天,郁琛都住在姜予棠的公寓里,新作品还在筹备阶段,他需要和组内其他导演,制作人和策划开研讨会。好在总体来说不算太忙,处理完事便回到姜予棠的公寓里准备晚餐,一直等到下午六七点姜予棠下班回来。


    姜予棠这几天被照顾得太好,什么都不用愁,除了工作上的事,什么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忙活。


    安逸的日子过得太舒坦,恰逢周六休息,姜予棠在家里睡到郁琛从外边回来,简单收拾打扮后,便拉着他说是想去逛逛街。


    “有什么想买的吗?”郁琛拉着姜予棠的手,周六的商场行人不少,两人时而靠得很近,肩膀相互撞在一起。


    “没有。”她只想着拉郁琛出来四处逛逛,却没想好该买些什么。


    两人在商场里转转悠悠,姜予棠在家居店里买了几款助眠的薰衣草味香薰又去专柜店里挑了几件新款衣服,最后特意拉着郁琛亲自给他选了根西服领带。


    “晚上想吃什么?”这个点快到吃饭的时候,两人还在商场内的大型生活超市里。


    郁琛推着推车,姜予棠走在前边,偶尔伸手从货架上拿下几袋平时爱吃的零食。


    “吃火锅吧,就附近的那家。”商场附近的那家火锅店姜予棠之前和尤念一起去吃过,装修偏中式风格,蔬菜新鲜锅底独特不失风味。


    “嗯。”郁琛对姜予棠的选择没有意见,“生活用品有需要买的吗?”


    “我想想。”姜予棠说着,一边从货架上拿下榛子味的巧克力和酸口味的果糖放进身后的推车里。


    郁琛见她思考,便提醒道;“卫生巾还有吗?”


    发丝扫过脸颊,姜予棠低着脑袋,算了算上次翻找这东西时看见的数量。


    “好像没多少了。”仔细算算日子,生理期差不多还有几天就到,她得买一些回去做准备才行。


    在此之前,郁琛不止一次帮姜予棠买过这东西,她最常用的品牌需要的尺寸他都知道。


    推着推车到卫生用品区域,姜予棠还在上上下下扫视各样花了眼的品牌时,郁琛就已经把东西准确选好放进了推车里。


    “还差什么没买的吗?”临到自助收银台前,郁琛又问了遍姜予棠。


    看着满当当的推车,姜予棠确认自己该买的可以不买的都买的。


    “没有。”她耸了下肩,抬头反问,“你呢?”


    收银台旁的落地货架上通常都放着些客户急需的用品。


    郁琛两手握在推车的方向杆上,听了她的话,浅笑了下,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顿时蒙上些情愫。


    “有些东西的确该补充了。”他边说,手伸向台边的货架,修长的手指捏住货架上的覆着塑料膜的方形盒子扔进推车里的空隙。


    一盒不够,他的目光又扫向那些各式的盒子上不同的标注语,味道不同,薄度不同,效果不同,到了那种时候的体验自然也就不同。


    郁琛转头,一本正经地问姜予棠:“你喜欢哪种?”


    姜予棠说他是不害臊,公共场合里还带着一副正经的表情问她这种问题。


    “你不选我就自己挑了。”郁琛脸上的笑意更深,两人周边没有外人,他刚才的话本就是一时兴起逗她。


    但东西是真的要买,这些天在公寓里黏黏糊糊的,原有的存货只剩下够一次的。


    “这么多。”


    郁琛一下子拿了好几盒,各种类型的都有,美名其曰人生需要多一些尝试。


    相比于姜予棠,郁琛吃辣的能力就要逊色些,两人点了鸳鸯锅底涮菜,途中郁琛为了向姜予棠证明自己的吃辣能力有所进步,主动将中辣锅底里捞出的肉片在加了辣椒的蘸料里裹了一圈然后吃下。


    结局就是自己被辣味呛住,舌根辣到发麻。


    姜予棠一边笑他,一边点了几瓶解辣的饮料,郁琛猛喝了几口辣意才算消减。


    “傻不傻,不能吃辣就不吃。”姜予棠瞪他一眼,将厚切牛肉和脆毛肚下了一半到菌汤锅里。


    “是这家店的辣椒太辣了。”郁琛苍白地解释着,喉间仿佛有火团在燃烧,“我明明能吃辣的。”


    姜予棠不理会他这种说辞,只当他是逞强。


    菌汤锅里烫的毛肚差不多好了,姜予棠用漏勺舀起来些,倒进郁琛面前不辣的蘸料里。


    “有人天生能吃辣就有人不能吃辣,每个人能忍受的辣度不一样,吃火锅就吃自己能接受范围内的口味,何必逞强。”


    姜予棠说完,喝完了杯里最后一口百香果柠檬汁,于是叫来店里的服务生现做了新的一杯。


    郁琛捏着筷子,嘴唇因为刚才的逞能有些红肿。


    菌汤和红汤在锅里不断沸腾着,辣意随着冒出的热气涌上。


    交界在两种锅底间的隔板就像是一道无情的阻碍,两种颜色的液体无法融合。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口味变得和姜予棠相像一些,他想让姜予棠知道,他们会是天造地设无以伦比的一对。


    只是现在没有完成的证明,这句藏在心底的话,郁琛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要说给姜予棠听,还是安慰自己用。


    天气预报显示第二天会有大太阳,于是姜予棠回到家冲澡洗去身上的火锅味后,便趁着郁琛也在,一起把卧室里的床上四件套都送进洗衣机里再从衣柜深处拿出新的换上。


    姜予棠刚洗完头发,发尾湿漉漉黏在一起,时而落下些细小的水珠。


    她穿着套丝绸的长袖睡衣,站在床的一边指挥着另一头的郁琛同自己配合将床单铺好。


    做完这些,看着地上方才从衣帽间里翻出来的收纳柜,姜予棠决定一鼓作气将秋季衣物和一些当初回国没来得及收纳的东西都找出来。


    姜予棠坐在地毯上不紧不慢地收拾,郁琛在一旁也没闲着,帮着她清理东西。


    “这些都是从英国带回来的吗?”柜子里除了衣物,还有一些当初姜予棠一股脑塞进去的小物件。


    “嗯。”姜予棠应着,她找出不少最近这种天气也能够穿而且设计还符合她当下审美的衣物。


    郁琛从箱子里翻出姜予棠的胸针,或许是快递的原因,胸针上的钻石掉了好几颗。


    “这个胸针还要吗?”


    姜予棠抬头看了眼,想起这枚胸针是在国外偶遇学生做慈善活动的时候顺手买的。


    “坏了的话就不要了。”


    郁琛点头应,接着又从箱子里抽出一条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围巾。


    “最近应该还用不着戴围巾吧?”郁琛边说着,边将围巾放在自己盘坐的腿上展开。


    浅蓝色的毛绒围巾制工并不精美,没有任何牌子的logo,尾部甚至还有没有处理的线头。


    郁琛上下打量了一番,在围巾的一侧找到了歪歪扭扭的一个图案。


    像是有人特意缝上的,似乎是两个字母的组合设计。


    姜予棠抬头看时,眼神明显凝滞了一瞬。


    郁琛皱着眉,心里还琢磨着图案上的字母。


    “这条不用管。”姜予棠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些什么情愫,“很久之前买的,没有用的话就处理掉吧。”


    她以为自己说这话时会感到很轻松,但相反的,她的心里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头。


    收拾完家里,姜予棠已然是精疲力尽,觉着有些腰酸背疼。郁琛主动提议当她的按摩师,让她趴在沙发上给她好好揉了下腰间。


    “我这儿差不多了,你去接电话吧。”


    郁琛的手法由最初帮她解乏时的略显生疏到现在的熟练,姜予棠一度舒适到快要睡着,直到郁琛的手机在桌上作响。


    郁琛应了声,抹着精油的手指在灯光下有些发亮,长腿一跨站在地面,抽了张纸巾擦去长指上的精油。


    趁着郁琛接电话的工夫,姜予棠在沙发上又趴了会儿,随后不情不愿地将手撑在沙发两侧盘坐起来,掀下后背的衣裳布料,手指随意扒了扒脸颊上凌乱的发丝。


    下午逛超市的时候顺手买了些水果,或许是晚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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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火锅的缘故,姜予棠这时候觉着有些口渴,踩着拖鞋从冰箱的水果保鲜层里拿出橙子,撕开外表的包装,清洗之后用水果刀切成瓣状放进盘子里。


    盘子是尤念送的,据说是她到某个专做陶瓷的小镇上,一眼看中就觉着这盘子适合姜予棠。


    橙子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甜味留残在唇齿之间。


    姜予棠切了两颗橙子,坐在岛台前一边刷着手机视频一边磨磨蹭蹭吃完一半。


    郁琛接完电话从阳台回到屋里,姜予棠抬头看了眼,察觉到对方有些面色凝重。


    浓眉之下一双深邃的眼,不知是否是角度原因,稍显暗淡。


    他走过来,一手握住姜予棠的肩头,在姜予棠问他要不要吃点橙子时,俯身在她刚擦干净还残留橙子香味的唇上啄了下。


    姜予棠说他黏人,郁琛却沉默着,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他刚接到电话,在港城那边居住了一辈子的舅婆在半小时前不幸离世。


    在他的印象里,舅公和舅婆是他认知里最恩爱的夫妻。他们相识于年少,携手共进了几十年,从青丝到白发,青涩到苍老。


    从前他还在港城生活时,每次到舅公舅婆居住的洋楼里,谈吐温柔总是微笑的舅婆每每都会亲自为他烤香脆的曲奇饼干,舅公总是会在一旁帮忙,他珍惜和爱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相爱到愿意为彼此付出一切。


    所以在舅婆因胃癌治疗无效离世后,舅公选择了轻生,好在发现及时,目前已经送去了医院。


    姜予棠见过郁琛的舅婆一面,那是个极其温柔善良的人,早年在港城的知名高校里任职,闲暇之余总会参加一些公益活动。


    “你要回港城吗?”得知对方离世的消息,姜予棠心里也不是那么好受。


    即使已经到二十多岁,但对于人世间最残酷的生离死别,她还是无法轻易地接受。


    当下她能做的,就是转过身将眼前的男人抱住。


    “嗯,过两天再回去。母亲那边还要处理点事情。”


    姜予棠环着他的腰说自己会帮忙收拾行李。


    在超市里补满货的东西被郁琛放进了床头柜,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时,姜予棠依稀听见对方拉开抽屉取出某物的声音。


    吻落在她的脖颈上,睡衣肩处的布料被拉下,温热铺洒在肩头。


    在包装袋撕开的声音来临前,姜予棠缩了缩身子,晚上收拾了房间有些劳累,她本想拒绝,但考虑到郁琛本就沉重的心情,于是主动翻身环住他的脖子配合起来。


    这一场来得酣畅淋漓,身上的黑影一下下重重地压住她然后又抽离,姜予棠甚至有些吃不消,张着嫣红色的唇大口想要呼吸的同时双手在郁琛的背上落下几道红色的痕迹。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姜予棠窝在他的怀里喘着气,听见他说这话时扑了扑睫毛。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郁琛的话,就像郁琛的舅公舅婆一样,相爱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会分开。这世上有太大他们无法预料的事情,没有谁敢对谁真正地做出一辈子不会分离的保证。


    即使分开爱人的不是可怕的死亡,也会有其他的因素。


    曾几何时,同样的问题,沈靳言也这样问过她。


    当时她和沈靳言的感情正浓,自然是想都没想就说一定会。


    可后来呢?


    还不是分开了,在明明还相爱的时候分开。


    她又想起沈靳言了。


    姜予棠侧着身子,在郁琛看不见处垂下了眸子。


    郁琛是郁琛,沈靳言是沈靳言。


    她不能把上一段感情所谓的遗憾带到这一段感情。


    这对郁琛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


    于是在郁琛低头吻她的发丝,再一次重复同样的问题时,姜予棠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嗯。”


    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在他们的感情还算完整的期间,她会遵守这样的承诺,就像小时候答应陪他一起长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