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予棠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在来澳城前，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杂志社里连轴转，新刊期要做新选题，现在网络媒体占上头，虽说杂志社早有眼见创立了网络期刊，但想在众多期刊中夺彩，是件任重道远的事。


    回复完几条紧急的信息，姜予棠伸了个懒腰，紧接着拖着身子洗漱，换衣裳。


    “饿了吗？”


    郁琛起得早，醒来后出去过一阵和应荣确认眼下一周的行程。


    看着满桌不同样式的早餐，姜予棠挑眉，拉开椅子坐下。


    “有点儿。”


    郁琛订的早餐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姜予棠没多等待，勺子舀起香味扑鼻的海鲜粥。


    “吃完饭我差不多就得走了。”下午两点的飞机，姜予棠怕耽搁久了会误了行程。


    听了姜予棠的话，郁琛的心沉了沉，手上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才闷哼了声，算是回应。


    吃完饭收拾好行李，郁琛亲自送姜予棠去了机场。


    “好了，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吗？”机场人来人往，姜予棠这么被他抱着，有些不好意思。


    半晌郁琛才松开她，握着她的肩膀，朝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要是能一直待在一起就好了。”


    姜予棠打趣说等忙完这阵就有时间。


    哄了郁琛好一会儿，见安检的队伍越来越长，姜予棠才同他告别。


    姜予棠跟着队伍向前走，临进安检区回头，望着外边仍旧站在原地的郁琛正对着她挥手。


    “记得要想我。”


    声音不小，周边好几个人都侧头看了眼。姜予棠笑了下，穿过人群冲着他的方向轻点了下头。


    两个半小时的飞行，姜予棠落地上宁，回到loft公寓补了会儿觉，换了身衣服又马不停蹄去了杂志社。


    “予棠姐，你可算回来了。”


    龚凝是上个月来杂志社的实习生，一来就被分配到姜予棠麾下。


    “怎么了？哪儿又出问题了？”办公室还是走之前那样子，桌面上放着厚厚一叠杂志，有些姜予棠还没来得及看。


    下期的选题在一周前才被敲定，开会决定好专访人物当天，姜予棠就去了澳城，联系的事情暂且交给了龚凝。


    这期要采访的人物是上宁市出名的戏曲家，为人低调很少接受采访，龚凝连和对方交流选题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助理干脆拒绝。


    毕竟是刚毕业的实习生，比起姜予棠，龚凝还需要多积累些经验和人脉。


    “你呀，下次可要学会自己独立了，要不然等着一直指望着我啊？”姜予棠笑道，“这样，郁宁楠老师那儿我去联系，剩下的分配给你的活可就要自己做了。”


    龚凝连连点头。


    “那予棠姐，你打算怎么联系？”


    姜予棠挑了下眉，简单将稍显凌乱的书桌整理了一番，不紧不慢地拿起电话，翻开通讯录点了进去。


    电话在几秒钟后被接起，姜予棠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嘴角咧着笑。


    几分钟的寒暄后，姜予棠适当切入了正题，试探性问对方对接受采访的意愿。


    龚凝在一旁站着，看着姜予棠静止的微笑，不由得一脸焦虑。


    “太好了，那您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


    “好，那就明天，明天下午我来您家，采访完也方便叙旧。”


    “行，那麻烦姑姑了。”姜予棠脸上的弧度又朝上扬了些，龚凝也跟着松了口气。


    姜予棠挂断电话，龚凝才敢出声。


    “予棠姐，你认识郁老师啊？”龚凝倚在柜前，一手撑在桌面上。


    姜予棠没回来那会儿，杂志社上上下下问了一圈，都没谁能联系到郁宁楠。


    “嗯。”


    “我刚才听，郁宁楠老师是予棠姐你的姑姑？”


    姜予棠点头。


    事实上郁宁楠是郁琛的姑姑，又是她母亲的同学，小时候姜予棠常跟着郁琛去郁宁楠家玩，跟着他叫郁宁楠姑姑。


    “行了，快点去忙工作吧，不然又得加班。”


    龚凝的眼睛弯了弯，嘴上说着好，出去了没五分钟又敲门回来。


    “姐，给你做的咖啡，你喜欢的口味我可都记得。”


    姜予棠笑了下，抿了口龚凝做的咖啡，醇香浓厚。


    “下周二你和我一起去郁宁楠老师家里采访，正好把你介绍给她。”


    龚凝跟了她这么久，帮的忙不少，对方的能力和潜能姜予棠看得清楚，多提携一把是个不错的苗子。


    上宁市的晚高峰是出了名的拥堵。


    姜予棠从杂志社出来后去了趟附近的生鲜超市，买了些晚餐要用的食材才叫了个网约车回家。


    晚饭是简单的清汤面，姜予棠独自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吃完，收拾好桌面洗好碗筷，收回阳台上前些日子晾的衣物和被单。


    忙完这些，她才去浴室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贴面膜时，时不时瞟见桌面上立着的相框。


    照片是刚在一起那会儿郁琛拉着她拍的，那天恰好是两人确认关系的第五十二天，在法餐厅里，姜予棠怀里抱着红玫瑰，照片上发着亮光的是那晚郁琛送她的项链。


    照片是用手机拍摄的，姜予棠也不知道郁琛什么时候把相片洗了出来，还特意用相框裱起来亲自放在她的梳妆台上，说这样她一个人在家时也能无时无刻想起他。


    姜予棠那时候说他幼稚，但说归说，摆好的相框她再也没动过。


    处理完遗留的工作，摘掉面膜洗了把脸，虽说才到十点，但姜予棠已经忍不住打了哈欠。


    睡前给手机充上电，她还特意看了眼和郁琛的聊天框。


    消息是她去洗漱的时候发来的，郁琛给了她几张照片，看背景应该还在剧组加班拍摄。


    【开始想你了［可怜］】


    姜予棠缩进被窝里，半张脸藏在床单里。


    【真是可怜鬼。】


    【不过我们很快又能见面了。】


    大多时候发出去的消息郁琛都能及时回复，姜予棠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见聊天框没更新，撑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姜予棠睡了过去。


    夜晚十点多的海边，海浪掀起一层又一层。


    夜晚海边冷，应荣特意从车上给郁琛拿了件薄外套。


    “郁琛哥，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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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错吧？”


    郁琛坐在显示器前，像是没听见旁人说话，过了会儿才取下耳机。


    年轻女人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郁琛目光未动，棚子里的灯光在他眼底落下片阴影。


    本不想搭理，却也怕对方站这儿不依不挠拖着时间。


    “就那样吧。”


    一共就出演了半分钟，还是个只有两句台词的边缘群众角色，郁琛没太多心思放在上面。


    还不是他爸郁振志执意要送好友有演员梦的女儿进剧组来体验。


    想到这儿，郁琛蹙起眉头，心下决定着绝对不会有后例。


    十八岁正是对什么都觉着新鲜的年纪，耐不住女生一直在耳边询问搭话，郁琛挥了挥手，让应荣将人打发出去。


    这会儿休息时间，郁琛才有空看眼未读消息。


    聊天框置顶的姜予棠回他的消息是在半小时前。


    身子陷进露营椅里，郁琛压了压脑袋上的鸭舌帽，点进聊天界面看着姜予棠发来的信息，嘴角不自觉上扬。


    【晚上的可怜鬼更想你了。】


    【现在视频可以吗？可怜鬼想见见你。】


    等了五分钟没人回复，郁琛试探地打了个视频通话过去，没人接听。


    平常这个点姜予棠还没休息。


    【在做什么呢？】


    【怎么没理我？［可怜］】


    夜里的戏拍到凌晨三点才结束。


    回到附近酒店，郁琛简单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消息。


    发给姜予棠的消息还是没等到回复。


    心情低落了几分，不过转念一想，当下对方肯定早就休息了。


    郁琛很快接受了事实，在表情库里搜索了一阵，自顾自给姜予棠发了个小熊躺在床上说晚安的图片。


    房间里留了盏昏暗的灯，郁琛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长臂一伸，将床头柜上的玩偶拉到臂弯下。


    鼻尖蹭着玩偶的卷毛，洗衣液独特的花香味比起前几日淡了许多。


    玩偶是他陪姜予棠逛街时对方随口说可爱的那一款，姜予棠喜欢的东西，郁琛自然是下意识就要捧到她跟前。


    只是那时候姜予棠摇着脑袋，说这样可爱的玩偶看几眼就满足，没有必要一定拥有。


    郁琛嘴上说着理解，却私下将玩偶买下放在家里卧室床边，外出拍戏时也带着陪伴，好像有这东西，就像姜予棠就在身边一样。


    玩偶被姜予棠发现后，她也没说什么，只告诉郁琛贴着肌肤的玩偶要记得定时清洗。


    清洗这事郁琛算是记得牢，隔一段时间就以此为借口去姜予棠家里，用她的洗衣液洗自己的玩偶，让玩偶上一直有她身上的香味。


    其实这样还远远不够。


    郁琛闭上眼，玩偶挪近了些，想让气味更浓烈些。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对姜予棠的思念就会无限放大。


    他在想，下次恐怕要喷些姜予棠的香水在玩偶上，这样他在夜里闻见，心里的孤单才会变少些。


    要是姜予棠对他的喜欢也能够再多一些就好了，毕竟他总觉得，姜予棠对他的喜欢，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