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温沅顿了顿。


    随后他哼笑一声：“怎么，是苹果想我了？”


    “嗯。”季书淮顺着他的话说，“不然它也不会凌晨两点钟偷偷出门去找你了。”


    “好，我知道了。”温沅道，“既然苹果想我了，那我明天就回去。你和它说，我会给它带礼物的。”


    季书淮噢一下，打趣道：“只给它带吗？”


    温沅哼一声，颇为傲娇地说：“谁想我我才给谁带。”


    季书淮只是笑了笑，再开口时已经换了另一个话题：“现在太晚了，虽然不知道你出差都忙什么，但早点睡，别熬夜。”


    “……”


    刚刚被点燃的暧昧氛围瞬间熄灭得无影无踪。


    温沅有些生气：“苹果没有礼物了。”


    “嗯？为什——”


    他说到一半温沅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种暧昧拉扯确实很让人上头，温沅以前就是这样拿下他的crush——也就是不久前刚被他臭骂一顿的蒋文呈的。


    现在想想，他是真觉得当时的自己智障。


    这种暧昧不仅把蒋文呈哄得晕头转向乖乖给他当狗，也把温沅的双眼蒙蔽了，他甚至能接受蒋文呈送他一件荧绿色破洞深v领针织毛衣做生日礼物，还昧着良心说很好看他很喜欢。


    好在两人刚在一起没两天温沅就发现了蒋文呈和前任藕断丝连，他当场清醒了过来，并且很善良很温柔地忍耐着，等两人到了没人的地方之后他才扇蒋文呈耳光。


    温沅上一段恋爱就这么简单地落幕了。


    初恋长什么样子他有些记不清了，他的初恋也很短暂。


    当时两人刚大二，是社团里一个学姐介绍他们认识的，他们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想尝试一下恋爱究竟是什么感觉。


    至于后来两人为什么分手，他们在一起后没几天温沅发现对方喜欢泡夜店，经常夜不归宿，男的女的都……


    总之，是两段极其失败的恋爱。


    其实和蒋文呈分手这件事，温沅没觉得有多伤心。


    曾经的喜欢已经被恶心所掩盖，他只是难过自己的倒霉。


    他最好的朋友林霁，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去年秋天突然被爸妈安排了联姻。


    温沅得知联姻这件事后他就在想，如果对方婚后对林霁不好的话，他一定要上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抽他耳光，抽死他。


    但可能林霁就是吉人自有天相，他老公人还不错，最起码在温沅这个朋友这里是过关的。


    分手时他找林霁吐槽，偶尔听到他们两口子对话时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就会漫上心头。温沅敢承认，这是嫉妒。


    明明他也不差，为什么在某些时候就这么倒霉呢。


    倒霉的温沅被幸运的林霁一安慰，更觉得委屈难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霁值得他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跟眼泪一起流出他体外的除了伤心，还有他心底不能说出口的对最好的朋友的那种十分微妙且隐秘的嫉妒。


    后来调整好情绪，温沅辞掉工作准备回国发展。


    回国的第一天他把猫从妈妈那边接回来，把妹妹接回家后在小区楼下遭到一只边牧的“跟踪”，对方一直跟着他上了楼。


    温沅进屋后从可视门铃里看到那只边牧又往上爬了层楼梯并且没再下来，于是便猜测那是楼上的狗，刚好和他顺路。


    之后他被那只边牧缠上了，每隔几天就会在门口见到它。


    它偶尔还会带礼物来，有时是一块小石头，有时是一根小树枝，还有一次它不知道从哪儿折了支蓝鸢尾花送给了温沅。


    也就是在这时候温沅和它的主人，也就是住在他楼上的邻居季书淮认识了。


    两人的聊天记录从一开始的：[你的狗又来我家了][它今天居然送我一只死老鼠！！！你快下来把它带走！！！！！！]


    [抱歉，我马上来，别怕。]


    慢慢变成：[你上次那个鱼怎么做的？能教教我吗？]


    [想吃的话就上来吧，刚好今天买了鱼。]


    现在两人时常通话，有时一聊就是半个小时起步。


    挂了电话后温沅又开始怀疑：他们哪儿来这么多话要讲？


    和季书淮有关的时间总是会很快，这一点温沅深有体会。


    ——比如他已经在这家特产店来来回回逛了半小时了，但还是没想好该买什么伴手礼送给季书淮。


    昨晚睡前温沅收到隔壁房间的沈乔发来的消息，说她考虑了一下，觉得好不容易来趟俄罗斯，还是想自己到处玩玩，所以让温沅先自己回去。


    温沅答应了，嘱咐她注意安全后又问她打算玩多久，随后把给她买的机票改签了到了几天后。


    因为是今天晚上的飞机，温沅有足够的时间挑礼物。


    他不止要给季书淮买，也要给林霁买一些。


    想到林霁偶尔会自己在家调酒，温沅去买了两瓶国内买不到的伏特加，还给他带了两罐俄罗斯蜂蜜和红场的冰箱贴。


    路过地铁站附近的时候他看到了卖套娃的工坊，在人家店里玩了玩，觉得挺有意思，直接买了三个，一人一个！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巧克力糖果，小彩蛋和一些他自己喜欢的琥珀首饰，以及一条打算送给妈妈的羊毛围巾和几瓶香水。


    那些琥珀饰品他不太用得上，但他喜欢这种亮晶晶且精美的东西，不然当初也不会去学珠宝设计。买回家收藏起来，只是看一眼他就会觉得开心。


    采购完时间已经过了饭点，温沅回酒店把这些东西全部打包收拾好努力塞进行李箱，这才出门出去午饭。


    四月初的莫斯科已经开始回暖，今天天气也不错。


    温沅随便走进路边的一家餐厅，正在点菜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亮起屏幕，又有人在他家门前逗留超过十五秒。


    他边点菜边解锁看了一眼，果然还是苹果。


    因为苹果太聪明，怕它乱跑，季书淮出门去上班前都会把它关到笼子里，等下班后再放出来。但它还是会偷偷跑出去。


    点好菜温沅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将监控里叼着几朵他认不出来是什么花的苹果截图发给季书淮，打字道：[接它回去]


    季书淮很快回复了一句“好的”，然后是一句：[你说今天回来，它记住了，所以带着花去迎接你了。]


    温沅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是两点，国内晚上七点，这才发语音说自己在哪里：“我在俄罗斯，俄罗斯晚上八点的飞机，起飞时国内都是凌晨了，你让它明早迎接我。”


    对方没有立刻回复，温沅继续看监控，看到季书淮也在自己家门口，蹲在苹果面前和它说着什么。


    他悄悄调大音量将手机放到耳边，刚好听到季书淮颇为无奈地叹口气：“他明天才会回来，你要在这里等他一晚上？”


    苹果叼着那几朵小紫花，不吭声。


    “把花放下吧，明天早上你再来。”季书淮说着伸手去拿苹果嘴里的花，苹果松口，他看着那几朵花道，“满天星啊。”


    苹果小声汪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


    喔，原来是满天星。


    温沅继续看监控，把那几朵小花放下后季书淮起身，像是知道有人正在看他们似的，对着门锁挥了挥手：“明天见。”


    “……”


    最后温沅的思绪是被家门内微弱的喵喵声拉回来的。


    门前已经空无一人……或狗。他点开室内的监控，发现妹妹把他阳台边上的一个半身假人模特撞倒了，模特脖子断了。


    ……是卡车吗，这都能撞倒。


    这个半身模特只到胸前，是白瓷做的，主要用途是展示项链。因为白瓷的质感很好，各种珠宝戴上去后看起来能贵个好几倍，所以温沅跨越万里克服万难愣是将其从巴黎带了回来。


    之所以放在阳台是因为别处没地方放了，虽然不是实心的，但也挺重的，温沅原本以为一只猫不会将其怎么样，看了眼监控记录发现果然是妹妹跑酷时两条后腿蹬在上面将其踹倒了。


    看着蹲在窗台上沉默注视地板上已经人首分离的模特的妹妹，温沅打开监控语音：“妹妹，你把我模特撞死了？”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妹妹左看右看找不到他在哪儿。


    他继续说：“你有没有受伤？离那边远一点，别扎到你。”


    妹妹喵一声，还在左看右看找他在哪。


    温沅切了个镜头，在喂食器监控那里说：“这里。”


    妹妹跑过来，对着监控镜头喵了一声。


    温沅命令道：“转一圈，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花了两秒钟时间接受他的指令，随后妹妹乖乖在监控镜头前转了一圈，最起码从表面来看它是没有受伤的。


    温沅松口气，又道：“回你猫窝待着去。”


    妹妹喵一声，起身小碎步跑到茶几上。


    温沅的视线跟随着它，发现它还打碎了他一个杯子。


    “……离这里也远一点。”温沅道，“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妹妹不敢吭声，哼哼唧唧地躲进猫窝。


    接下来温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一眼监控，妹妹确实没表现出什么不适，像以往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但或许是因为活动范围被限制了，它没再跑酷，在一个地方一待就是半小时。


    登机前温沅又看监控，看到妹妹蹲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


    家里封了窗，他倒不担心妹妹会失足掉下去，但还是开麦说让妹妹离窗户远点儿，并说他很快就会回家。


    或许是想他了，妹妹此刻意外地听话，说让它离窗户远点儿它就真从窗台上下来了，一直喵喵喵，像在和他说话。


    晨光熹微时，飞机落地了。


    温沅拖着行李往外走，刚走出机场出口手机就响起铃声。


    是季书淮的电话。


    他顿了一下，点击接听。


    对方道：“你好，需要专车接送吗？”


    温沅弯了弯唇角：“需要。”


    “好。”季书淮说，“我就在前面的路口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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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