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恢复原样，那个试图闯进她心里的男人也已经消失，门外空无一人，然而白昭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脸颊上硌人的粗糙感还在，茧子落在眼角惊起的酥麻仍让白昭心跳加速。


    或许她动心要比谢震东更早。


    早在搬家那会，白昭的视线就没从谢震东身上移开过。


    她看着他两手各拎着她的大行李箱，健步如飞地爬上楼梯，那一刻说不动心是假。


    也许还要更早。


    他前来帮她修电脑，意外得知水龙头出了问题那次，谢震东撸起袖子露出那块麦色肌肤时，白昭的心门就已经有所松动。


    白昭没办法跟谢震东说实话，自己其实有点好色。当初愿意答应林辰的表白，实际上是被他强壮结实的身板所吸引。


    这是她的个人癖好，绝不能算在感情里。明知自己对谢震东的感觉要更加深、入，她也不敢贸然应承，生怕到头来一切都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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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那天，白昭刚从活动中心出来便接到谢震东的电话。


    距离回来已经接近一周，哪怕是微信两人都没聊上一句，这时候谢震东突然给她打电话，实在令人费解。


    白昭没多想，翻出手机直接按了通话键。


    “帮个忙，白昭。”电话里噪音不断，而谢震东的说话声也透着急迫，似乎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吗？”白昭陡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张鹏飞…就是楠楠他爸被车给撞了，邱子回老家没人接楠楠，想让你帮个忙。”谢震东喘着气，看样子累的不行。


    “好，你告诉我地址。”


    “车行旁边有家托管，你过去就行。”


    白昭应下，正要开口问问情况，那头有人在喊，谢震东丢下一句“麻烦了”便挂了电话。


    听着声音中气十足，大概没受什么伤，白昭收起担心，快步回去拿电动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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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楠一听爸爸受伤，顿时哭成了泪人儿。


    “白老师，你能带我去找我爸爸么？”张嘉楠坐在饭桌前，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着实令人心疼。


    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之前，白昭没办法自作主张带孩子过去。何况谢震东人在哪，两人又受了什么程度的伤，她更是一无所知。


    “咱们先吃饭，吃完我给你谢叔叔发个消息问问情况。”白昭将盘子里的鸡腿夹到张嘉楠碗里，示意他好好吃饭。


    小家伙心里仍然不踏实，举着筷子泪眼婆娑地看向白昭，“那，我爸爸会死吗？”


    “不会，老师可以向你保证！”


    得到白昭的肯定，张嘉楠抹了一把眼泪，没多一会儿小碗已经见底。


    趁着张嘉楠趴在茶几上画画的功夫，白昭给谢震东发了一条微信消息。隔上一会儿便翻开手机看一眼，到了睡觉时间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谢叔叔一定在忙，楠楠先洗澡睡觉好吗？”白昭并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波及到孩子，便耐住性子轻声哄道。


    “白老师，你说谢叔叔会给你回消息吗？”张嘉楠顶着哭红的眼眶，小心翼翼抬起头。


    小孩子没有多余的心思，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


    “当然啊，要不然谢叔叔怎么会让我去接你回来呢？”


    “也是哦。”张嘉楠吸吸鼻子，一副小大人模样，提高声音向白昭保证，“白老师，那我乖乖听话。”


    “好。”


    安顿好小家伙睡下，白昭回卫生间洗了澡，再出来时，手机上已经有新的微信消息。


    时间显示三分钟之前。


    谢震东：【睡没睡？】


    白昭：【还没。】


    谢震东：【我在门外。】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白昭快步走到门口，轻轻将门打开。


    当屋内的亮光出现，谢震东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好半天才抬起头。


    白昭以为他累的不轻，正盯着他的脸好一阵研究。


    “太亮了。”谢震东笑着解释。


    白昭后知后觉反应，“你等了很久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能接？”


    “不是。那，那总比微信要快点。”


    知道谢震东反应快，白昭也没想着跟他叫板。她上下粗略扫了一眼，没看见发现任何受伤情况，便彻底放心。


    正打算开口问一问张鹏飞的情况，谢震东突然往后退开两步，将身影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


    “身上都是味儿。”谢震东勉强扯了点笑，憔悴不堪的脸上满是疲态。


    他越是这般正经，白昭心里越加不是滋味。


    “我没嫌弃。”她低声驳斥回去。


    “我嫌，影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谢震东丝毫不在意，他一向坦荡，哪怕如今一身臭汗，这话也说的理所当然。


    白昭并不想让气氛变得糟糕。


    见谢震东动了要走的念头，她赶忙小声将人喊住，“你吃饭了吗？”


    谢震东转过身，眉宇间似有疑惑，他盯着白昭深深看了两眼，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我是想问…你要是没吃饭，我给你煮点饺子，你洗完澡来吃正好。”面上的羞涩一闪而过，白昭不自然地别开脸。


    谢震东倍感诧异，迟钝半晌才点头，“那行，麻烦了。”


    白昭将大门隔着条缝，转身去厨房烧水。


    冰箱里有前几日包好的水饺，她拿了一部分出来，又夹了两只卤好的鸡腿放进碗里，专心等着水开。


    饺子下锅，白昭一边盯着锅里圆胖胖的水饺逐渐沸腾，思绪一边开始胡乱游走。


    不知怎么突然落到谢震东刚刚在门外的身影上，她顿时想起什么，面色竟不可控制地红到了耳朵根。


    深更半夜，她这主动关心又主动邀请的举动，哪像前不久义正言辞拒绝人的态度？


    白昭揉了揉红透的脸蛋，试图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然而没等她完全做好心理建设，谢震东来了。


    他看了看虚掩着的大门，仍旧抬手敲了两下。


    “你小声点，别吵醒楠楠。”白昭转过身，压着声音让他赶紧进屋。


    谢震东洗了澡，换了身黑色短裤短袖，洗刷掉整日的疲惫，此刻看起来精神抖擞，跟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马上好了，你坐会。”白昭扫了一眼，快速垂下目光，担心自己的心思彻底暴露人前。


    “我来。”谢震东像是没听懂白昭话里的意思，进了屋径直走到她跟前，极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漏勺，将她推出厨房。


    他只碰到她的手腕，并无任何亲昵的举动。


    白昭乖乖让开，把厨房完全交到对方手里。


    坐着属实别扭，白昭盯着等待水饺出锅的男人，没话找话说道：“张嘉楠问了一晚上，他爸爸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打了石膏，还得观察两天。”谢震东关了灶台，将饺子盛进盘子，顺嘴解释。


    “你呢，我看你胳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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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了。”


    谢震东受伤的部位在胳膊后侧。


    开门前白昭只注意到正面，眼下他背过身站在灶台前，她才看得清楚。


    伤口不算小，长长一道口子，蜿蜒而下，结着暗红色的血疤。


    “糙惯了，不碍事。”谢震东端着盘子回到餐桌前，指着盘子里卖相不错的鸡腿，笑着问白昭，“鸡腿你卤的？”


    “不合胃口你就剩着，我厨艺一般。”


    “剩不了一点。”谢震东低头夹起鸡腿，几下功夫，盘子里多出一根长长的骨头。


    “真不用勉强，我是怕你吃不饱。”白昭见他这样，更急着想要解释，完全没在意谢震东的嘴已经咧到了耳后根。


    “你这么晚不睡？”谢震东避开话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了。”


    “没开学呢。”


    “因为你爸选择做老师？”谢震东扫了一眼餐桌对面，白昭正托着腮安安静静看他吃饭。


    谢震东突然贪恋起这样的时刻，尤其她说不晚，他便打算把这顿夜宵的时间尽量拉到最长。


    “耳濡目染吧，觉得这个职业很伟大。”说起往事白昭显然不自在，尤其深夜和有好感的男人谈论过去，总觉得有些剖开心扉的意思。


    没让谢震东有开口追问的机会，白昭指了指他胳膊那处，“破了就是破了，哪有什么糙不糙的说法？”


    说着便起身走到客厅，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只小型医药箱。


    她将医药箱放在谢震东面前，低头示意他，“吃完自己处理一下。”


    谢震东盯着她看了两眼，埋头继续吃饺子。


    白昭不知道谢震东食量多大，根据以往吃饭她所观察，大概给他煮了些水饺。眼下盘子里空空如也，她不禁感叹起他的胃口。


    “够吗？”迟疑片刻，她还是问出来。


    “嗯。”谢震东正要起身，白昭先一步夺走他面前的空盘子，生怕他要替自己打扫战场。


    “我来，你处理伤口。”不由分说，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谢震东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白昭清理完整个台面。


    转身的时候，两人目光不经对上，白昭看了眼纹丝未动的医药箱，心里堵着的情绪瞬间爆发。


    “你真不打算处理吗？”


    她是好意，然而落在谢震东眼里倒像是故意耍脾气的女朋友。他对这种行为不排斥，相反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关心自己，谢震东相当享受。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白昭才试探着又问：“是够不着？”


    对此谢震东一反常态地点点头，那张脸晒了一整天，眼下更黑也更不好猜测。


    白昭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当着谢震东的面打开医药箱，随后从里面找出棉签。


    蘸了碘伏，白昭拽过谢震东的胳膊，十分野蛮地涂了上去，她就是要让他长长记性，别什么都不当回事！


    “嘶——”


    谢震东没忍住，唇齿间发出闷重的呻吟，白昭这把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冷着张脸，居高临下看他，“你不是糙惯了么，一点疼都忍不了吗？”


    以为谢震东要跟她说实话，结果对方仍旧嬉皮笑脸，从嘴里硬生生挤出一句，“装给你看的。”


    白昭彻底拿他没辙，见药水已经涂满整个伤口，她收好医药箱转身就要走。


    几乎是在她才抬脚，谢震东便已经捉住她细嫩的胳膊，只轻松一带，白昭整个便跌坐在他腿上。


    “我受伤，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