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鸣那天输的很惨。


    他在教室后面被郭文轩他们几个用塑料袋套住头，然后将他当玩物不停的摔在地上。


    没有一个人会理会他，全都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季鸣原本以为他们这么玩玩就会结束，哪能想一瓶红色墨水直接泼他身上。


    学校的校服本来就是红色的，但中间那一块是白的，雪白色的校服瞬间被颜料染红，慢慢的透进衣服里。


    “你该不会是有性病吧？”一个男生拽着他的头发往旁边摁。


    “他包有，看看他那样子就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下课后，季鸣看着身上的红墨水，打算去厕所里洗洗。


    他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有些窘迫。


    突然有人喊他一声：“欠操的家伙。”


    季鸣一回头，郭文轩一桶水直接浇到他身上，麻木，痛苦，空洞。


    冷水加风吹来的凉意感瞬间让人后背凉飕飕。


    他终于体会到当时宋繁星被泼水的感觉。


    “你们有完没完，到底想怎样？！”季鸣的眼神变得冰冷，怒斥的说。


    “想怎样？”郭文轩看着他旁边的兄弟：“你给我去接一桶水来。”


    那个小弟接了满满一大桶水，那个桶很大，郭文轩玩味的看了一眼季鸣，命令旁边的人将他的手摁住，然后拽着他的头发往桶里的水摁。


    瞬间所有的窒息感全都涌上了。


    季鸣感觉到呼吸不过气来，眼睛里全是水。


    郭文轩蹲在地上，开始数数：“我看看他在水里能憋气多久，你们两个摁紧了，开始倒计时。”


    宋繁星躲在一旁的墙里，他想打算用手机录下来，成为校园霸凌的证据。


    “看不出来哦，水性那么好，平常也没少射吧。”摁住他的一个人说。


    这话黄的。


    其中一个男生还对此事夸大事实：“我看一下传的差不多了，把他裤子扒了看看他下面有没有烂？”


    一个男生将季鸣的头从水里拽出来，然后将他摁在地上，强行想去扒他的衣服。


    郭文轩想去扒他的裤子去，被他抓了一下手背。


    “不是你遮什么？！说不定在网吧床上的时候挺猛的！”


    “姓季的，你的工作不是在床上吗？”


    季鸣奋力的去反抗。


    “靠，他还敢反抗！打死他！”


    郭文轩和另外三个男生轮流殴打，将季鸣推到墙上，抓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使他腿部麻木动弹不得。


    每一个进来上厕所的男生个个都围观看，有些甚至还是拍手叫好。


    季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围全是讥讽的回声，每一声就像锋利扎心的刀刃，切割他最后的一丝尊严和救赎希望。


    只剩下绝望。


    郭文轩看着一边的拖把，联想到自己以前欺负宋繁星的时候也那么玩，瞬间起了兴趣。


    他将拖把塞进马桶里搅了搅，然后直接擦在季鸣的脸上。


    “快点拍张照下来！”郭文轩命令其中一个兄弟照做。


    甚至逼迫季鸣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吃拖把。


    在黑暗中生出来的花，总是会透露出一点坚强。


    等到快上课时，郭文轩他们几个也玩累了，将季鸣丢在一旁哈哈大笑的离去。


    在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厕所里只剩下一具空壳的身躯。


    宋繁星走了进来，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想披在季鸣身上。


    “我不需要你可怜。”季鸣说。


    他非常非常狼狈，头发丝还在滴着水，脸上也黑一块，肿一块。


    宋繁星一愣，他没想到季鸣会这么说。


    季鸣拒绝了宋繁星递过来的外套，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出厕所。


    “那你冷吗？”宋繁星跟在他身边和他并肩同行。


    季鸣“啧”了声：“你以后不用再过来找我了。”


    “为什么？”宋繁星感到不解的问。


    季鸣有点被弄烦了：“我让你不用过来你就不用过来！”


    他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宋繁星，直直的离去。


    季鸣心里也非常清楚，他曾经也打听过学校里有一个经常被欺凌的男孩宋繁星。


    现在大家都将霸凌的对象转向于他，那宋繁星也就能好好在学校里单着了，安稳的度过高中。


    他也记得郭文轩说了，如果有人敢跟他这种人做朋友，也会将受到牵连，所以他并不想连累宋繁星，于是就狠心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他心里还是很感激他每天帮自己打工。


    “季鸣。”宋繁星从背后叫住他：“你怎么了？”


    季鸣内心深处被狠狠捶了一下，他抿了抿唇说：“以后你也不用过来帮我的忙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宋繁星。”


    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宋繁星措手无措。


    ……


    放学后，季鸣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然后假装精气十足的走去医院买点小吃来看望季天。


    病房里，季天的身体就像一张白纸，病魔已经抽干了他的健康和活力。


    “哥……”季天虚弱的憋着眉头看他：“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季鸣赶忙掩饰住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泪水，一副坚强的好哥哥模样：“切，那有什么大事？不小心摔的呗。”


    他立马找一个话题：“怎么样？今天还舒服点吗？”


    季天回应：“差不多吧哥，我的病应该差不多快好了，我想回学校上学。”


    “嗯。”


    “哥，你在学校怎么样？”季天问。


    弟弟的这个问题让季鸣有些一时回答不上来，他只能干笑的回答：“当然了，你哥我在学校的人缘可好了！”


    “真的吗？哥你长得那么好看，是校草吧。”


    “唉，算不上。”


    “这样，繁星哥哥呢？”季天左看右看，发现平时跟自己哥哥玩的很好的兄弟没有来。


    “哦，他啊，今天有点事，所以没来。”季鸣随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哦。”季天瘦小的身躯坐在病床上：“其实我挺想他来的，我喜欢他。”


    “嗯？为什么？”


    “为什么……”季天嘀咕了一会儿，然后乐观回应：“因为有他在，我就可以看见你每天笑的样子了。”


    “哥，你很久没笑过了。”


    季鸣内心涌起一股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