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煜哥儿和流云偷偷贴在墙角,看着用手指戳坏的纸窗户,通过那个小洞,看到苏檀和王爷的和谐景象,两人的脸上皆是一片欣喜。


    流云由衷感慨:“以前姑娘在将军府,萧将军从来没有对姑娘这么和颜悦色过。王爷虽身子不得劲,但人是顶好的。”


    煜哥儿也非常赞同地点头:“姑父更俊朗!这模样谁家女子不动心?姑姑能摆脱萧府,那是父亲他们在天显灵了!”


    流云被小少爷的话逗笑。


    正要开口,煜哥儿又真诚发问:“所以今晚他们同睡,会不会很快就有子嗣了呢?”


    流云:……


    相比王府的温馨景象,此刻的将军府已经彻底乱了。


    那会传来杨氏轻生的消息后,萧启元第一时间赶去厢房。


    只见一条白绫悬于房梁,杨氏踩着凳子,做出自缢的架势。


    “母亲!”他二话不说地冲上前去,抱下杨氏。


    杨氏瘫在地上脸色青白,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红痕,正捂着胸口嚎啕大哭:


    “你何不让我死了算了?母亲我真是没脸活了啊,活着也是给侯府丢人,不如死了干净……”


    萧启元抱住母亲,又是后怕又是愤怒,声音都在发抖:“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您非要逼死儿子吗?!”


    杨氏面对他哭得更凶,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启元,娘没办法了啊,让母亲去他临江王府跟苏檀道歉,这是要娘的命啊!


    你若还认我这个娘,就去求檀儿,去求长公主……不然,娘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萧启元看着母亲涕泪横流的模样,再看看周围下人惊恐又带着一丝异样的眼神,眼神冰冷得吓人。


    尤其是杨氏一再的无理取闹,已经让他耐心尽失。


    此刻杨氏口口声声的要送死,彻底将他的心搅起一片大浪。


    因此,声音里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决绝:“好,好,母亲您非要如此是吧?既然侯府让您如此痛苦,既然您觉得活着就是丢人现眼,那儿子就给您找个清静地方!”


    他对着闻讯赶来的管家厉声喝道:“来人!即刻收拾东西,送夫人去城外家庙‘清心庵’静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杨氏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你要送我去家庙?!萧启元!我是你娘!”


    “正因为您是我娘,我才不能看着您一错再错,把侯府最后一点脸面都作践干净!”


    萧启元背过身,不再看她,声音硬得像铁:“您就在庵里好好静静心,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逆子!你这个逆子!我白生养你了!”


    杨氏彻底崩溃,扑上来厮打萧启元,却被婆子们死死拉住,哭骂声渐渐远去。


    这时正好闻声赶来的萧畹宁,看着哥哥如此决绝地送走母亲,心中一片冰凉。


    她虽也怨母亲糊涂,可那毕竟是亲生母亲!哥哥为了侯府,竟能狠心至此?


    她走到萧启元身边,声音带着疏离和一丝嘲讽:


    “哥哥真是好决断。为了侯府送走母亲,下一步,是不是也要把我们都打发掉?”


    萧启元烦躁地揉着眉心:“畹宁,你……”


    萧畹宁打断他,语气幽幽:“哥哥与其在这里拿母亲出气,不如好好查查,你那心尖上的人,到底背着你做了些什么。那些不见了的真金白银,总不能凭空飞了。


    哥哥口口声声说阮姨娘不可能起这心思,倘若真如哥哥所言,那哥哥就应该拿出她不可能起这心思的证据!”


    说完,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去扶起杨氏安慰起来:


    “母亲我带你走,我看哥哥今日是彻底被女人搅坏了脑子,失去理智,连谁是最亲的人都分辨不清了!”


    萧畹宁的话,像一根针扎进了萧启元心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唤来了三顺:


    “去秘密查证好府里每一个人这两日的行踪,我要具体到每一个人。”


    那么多的银子,想要悄无声息地运出府邸没那么容易。


    而阮君……他不愿相信她会这么做,可想到她急切修复那青铜簋,萧启元的心里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离开这里后,直奔尚古司,找到了陆青河,询问这两日可有见过阮君。


    陆青河也不瞒着,坦然说来:“将军不知道吗?将军夫人前几日与我师弟见过面,只因那青铜簋修复需要孔雀胆石这一珍贵之物,所以师弟又需要一笔银钱去采买材料,我以为,将军夫人会和将军说起这事。”


    闻言,萧启元的眉头显而易见地蹙起来。


    “先生他要了多少?”


    “五千两,可能这还只是一部分,后续或许还需要更多,将军那日陪同夫人前来,应该是知道这情况的。”


    五千两!甚至更多?


    那她光手上那些孟大人的贺礼,怕是不够。


    所以……


    不会的,小君她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心思呢?


    可萧启元无法完全说服自己,毕竟……她有多想修复这青铜簋,自己看在眼里。


    人性经不起考验,这个念头,此时已经扎在了他心里。


    恍惚回到将军府后,他平静下来,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长公主让母亲去道歉,这关乎整个萧府的颜面,他自然也是不想的。


    所以,他必须要见苏檀一面。


    *


    临江王府。


    苏檀梳洗完毕后招呼流云过来,小声问道:“最近你在府里可有听说王爷是断袖的流言?”


    昨日谢危止的话还萦绕在她耳朵里。


    流云尴尬地点点头,如实道:“那个……姑娘,奴婢的确有听到下人开口,我当时还想,这怎么泄露出去的呢!难道是柳侧妃吗?”


    苏檀挥了挥手:“罢了,反正王爷也没计较,这事你私下去找王嬷嬷交代两句,让她尽量看好府里人的嘴,别闹大了就行。”


    话音刚落,许管事便已经匆忙过来,脸色有些着急:


    “王妃!苏府派人来传话,说是苏府老夫人今早突发恶疾,特意差人来叫王妃您回去看看!”


    “什么?”


    苏檀微惊,猛地与流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