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经过努力后才发现银魂真的很难模仿啊

作品:《[银魂]被误认是幻想朋友后

    「谁要你在这时候做社会观察报告啊!」眼镜少年趴在玻璃外,一脸崩溃地看着我。


    ——准确地说,是看着被卡在自动贩卖机货架里、一颗巴掌大的红色桃心。


    也就是我。


    「作为一个连自己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的迷之生命体,在万事屋作为家具打工的这两个月,已经足够让我看透江户社会的本质了。」我没理会他,继续用带着电流干扰的失真声音,故作深沉,「我的左边是红豆年糕的虚伪甜蜜,右边是黑咖啡的苦涩现实。这简直就是当代青年生存现状的隐喻啊,新八君!」


    被我唤作「新八君」的少年,与我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午后的阳光将他那副标志性的眼镜照得反光,镜片后是几乎要实体化的绝望。


    他的身后,是江户的天空。


    那片湛蓝总是那么高,偶尔有天人飞船滑过,但此刻我的世界只剩下这块四四方方的玻璃和眼前的人。


    「你现在是颗被卡住的桃心!为什么用『新八君』这种学术研讨会称呼啊!这里可不是社会观察栏目!而且真正的社畜连午间套餐都买不起,只能啃干面包!要说比喻的话顶多是......不对!」


    新八的吐槽如疾风骤雨,但常识最终占据上风:「——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被问住了


    老实讲,我也想知道。


    半小时前,我还待在万事屋和定春一起等大家回来。结果一睁眼,就跳槽成了社畜必需品。


    终究是命运那双隐形的大手发力。


    那么,我被强行辞退的N 1呢?劳务仲裁,我需要劳务仲裁!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我可不允许家里有补偿金小偷的存在。」懒散的声音驳回了我的心声。


    糟糕,是我不小心说出「心」声了。


    我的现任老板,坂田银时,顶着一头天然卷,用死鱼眼隔着玻璃看我:「这种毫无干劲的二手电器店处理品的声音,绝对是附近老头的收音机串台了。怎么可能是我家的三合一多功能家具?我知道了,是宿醉的错觉吧。新八,我们还是快去把迷路的火腿子从高级切片机里带出来吧。」


    ……火腿子是谁?现在是晚饭时间吗?


    「都说了,那是女儿不是火腿!火腿梗要玩多久啊!」新八推眼镜,吐槽本能再次压倒一切,「而且,不能放着噗啾不管!」


    那究竟是人还是火腿?


    「对啊!噗啾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用一百二十日元买走,我们就没钱去便利店买火腿子了。」话音未落,包子头少女已经对着贩卖机摩拳擦掌。


    火腿子是买来的?哪家便利店的火腿子?是便利店火腿宣传委托吗?


    以上的吐槽被我压在心底。如此混乱的场面,没有添把火的必要。


    「噗啾!坚持住阿鲁!我这就把你这罐过期的罐装咖啡救出来!」她一边嚷嚷着,一边把金属外壳捏得吱嘎作响。


    「做得好啊!神乐碳,就是这样!」我一边鼓舞,一边暗自发力希望能趁机摆脱排架。


    「噗啾」——这是被我喊做「神乐碳」的少女赐予我的爱称。


    仅限万事屋内部。


    比起这个,一开始被否决的「心心·尼古拉斯·江户川·洛夫克拉夫特·三世」,其实更符合我的胃口。


    贩卖机发出濒临散架的哀鸣,里面的罐装饮料像受惊的沙丁鱼乱撞,我却如定海神针纹丝不动,到底是这饱满的身形害了我。


    看着新八慌张地阻止神乐碳损坏公物,我不禁回想起两个月前。与眼前三人和家中一狗的纠葛也是从一台贩卖机开始。


    刚被好心人送到江户的我,在一台贩卖机的出货口「定居」,结果定春把我掏出来当狗玩具。随后,我连同定春被两位巫女小姐一起打包送到万事屋楼下。


    自此,我这颗悬浮的桃心就在万事屋被开发出不同用法,包括不限于:弹簧球、小夜灯、水塞、泡面神器......银时所谓的「三合一多功能家具」,简直是对我丰富职场履历的侮辱。


    我不止一次见过新八偷偷练习推眼镜却戳到眼睛;银时半夜学《JUMP》比划大招;神乐……美少女的事怎么能算偷吃呢?总之我把撕开的零食包装推到了定春身下……


    直到三天前,我能出声了。


    然后,我请求三人接下我的私人委托。


    一个复杂、毫无头绪且绝对没有油水,只有一个「谜之生命体」的口头委托费和愿意作为家具抵债的委托。


    结果——


    「喂,噗啾,又睡着了吗?上班时间睡觉可是要扣薪资的。」我现在的老板银时,敲敲玻璃喊我。


    ——我被接纳了。


    就在三天前,以「谜之生命体」的形态。被他们以漫不经心却踏实的方式,变成了万事屋的「家具」。


    还得到了「噗啾」这一名字。


    「我没有睡觉,旦那不准动我的薪资!」我义正言辞,「根据《自动贩卖机商品分类通则》,我目前属于『地域限定特色饮品』。从法律意义上讲,我有正式名。今后请称呼我为『江户·限定·噗啾·心太特调咖啡』,并把N 1划到我账户上。」


    「顺便一提,这个分类下面还有『北海道咸味牛奶』和『京都灵山泉水』。啊,真是充满了地方特色的工位划分。」


    「好快的接受了设定!连工位都安排好了!你哪儿来的账户啊!最后对顺便一提又是什么?没人想知道!」


    「等等,新八,神乐,还有里面那颗吵死人的桃心。」银时长叹,再次抬头一脸正气,「你们不觉得,我们陷入了巨大的哲学困境吗?」


    新八警惕:「又来了吗?银桑?」


    我顿时警铃大作。


    银时指着我:「看,噗啾在里面,我们在外面。这层玻璃,隔开的是两个世界。强行打破玻璃,不就等于否定了她作为『罐装咖啡』的社会身份和存在价值吗?这和那些不尊重员工职业选择的黑心老板有什么区别!」


    「等等,旦那!这个身份是我刚才胡诌的,不要上升到存在主义了?」我称诉衷心,「我的价值已经决定全部贡献给万事屋了,以家具的身份。」


    「最没资格谈尊重的就是你啊银桑!而且她本来就不是咖啡。」新八一口难吐两槽,「你也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家具?变脸也太快了吧!」


    银时置若罔闻:「所以,我们该尊重她的选择,让她以罐装咖啡的身份,完成被有缘人买走的青春浪漫。」


    神乐碳恍然大悟:「我懂了阿鲁。我们等那个有缘人,然后打晕他把噗啾抢回来阿鲁。」


    我豁然开朗:「原来是以这种方式贡献吗?没问题,神乐碳,我准备好了。」


    「这根本不是尊重是仙人跳!」


    新八的吐槽真令人安心,一如既往的精准且无力。


    最后,混乱场面以我的「对不起,请务必让我以完整的罐装咖啡形态,结束这段意外工作。」和预支到十五年后的一百二十日元工资告终。


    银时捏着硬币,庄重地走到贩卖机前,死鱼眼熠熠生辉,让我相信玻璃那边是自由。


    他对着投币口,无比真诚:「喂,贩卖机先生,我知道我家的家具给你添麻烦了。但是,能不能通融一下呢?你看,她虽然是个麻烦的红色桃心,说话还难听,但也是我们万事屋重要的……垫桌脚和压泡面的工具。没有她,我们家的定春级别灾难就无人处理了。拜托了,把她还给我们吧。」


    在我「一长串交涉中是不是有人身攻击!」的控诉下,他投入一百二十日元。


    ——「哐当!」


    一罐真正的、完全不相关的牛奶咖啡掉了出来。


    我,依然卡在原地。


    银时拿起牛奶咖啡,捂住脸:「啊,交涉失败。算了,至少有牛奶咖啡喝了。我们去找火腿子吧,新八,神乐。」


    「噗啾!你真的变成MADAO特调了!」


    「交涉个鬼,这根本没用吧!那不是噗啾也不是特调啊!」


    「玻璃的那边是薪资小偷啊——不,神乐碳,你的噗啾还困在资本的囚笼里!」


    一切仿佛回到原点。


    人还是得自救。


    我努力收腹提腰(虽然我没有),像之前那般蠕动挣扎。或许是神乐碳之前的动作使贩卖机的排架松动几分。卡住的地方有了微妙的松弛感。


    我顺势一拔,跌跌撞撞地「噗啾」一声掉在了出货口!神乐高兴地捏住我举高高,一起发出「耶!」的欢呼声。


    我自由了!


    以违背牛顿定律的方式,悬浮在空中,跟个白色应急食品一样。我的好奇心也随之占领了高地:「你们一直提的『火腿子』是谁?火腿厂厂长女儿?」


    在银时和神乐碳的胡扯中,新八向我解释。


    「也就是,名门的女儿在灯红酒绿的地方夜不归宿一星期,为保全面子,才让委托万事屋而不是警察寻找她。」我总结,「她常来的地方就是这附近,于是你们来了。」


    「能这么快理解真是太好了。」新八很欣慰,「我们也是路过听见噗啾的声音……」


    新八像按了暂停键,银时和神乐碳也停止动作。


    时间仿佛凝固了三秒。


    三人异口同声:「你/噗啾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坦然:「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一睁眼就在这里。就是那个,我嗜睡的老毛病害得,不知不觉就进化出了梦游。」


    「这跟没说一样啊,你嗜睡的毛病怎么还进化了!」


    「啊!睡前我听见定春开门的声音和熟悉的男中音,一定是那个,我被定春打包送走了!」我惊呼,「多么卑鄙、残酷的吉祥物斗争,居然是定春的邮递员先一步抵达!我那申请退款吗?」


    神乐碳掐住了我狠狠摇晃:「残酷卑鄙的是你吧阿鲁!」


    我默认。


    「直接默认了吗!」


    我自暴自弃:「因为完全控制不了嗜睡的毛病。不然也不会委托你们帮我查查这是什么原因。」


    我继续:「总之,我一睁眼就看见这里天人扎堆。求助还被当成心形天人,反倒被问路,以为我是路过的水管维修工吗?太气了,就随便指了条路。」


    「谁会把卡在排架上的桃心当做心形天人?还问路,怎么看都是商品吧。」银时萎靡不振,「不行了,我现在还在宿醉中,完全没状态啊。」


    我愤懑不满,继续输出:「那几个自称『宇宙海盗春雨』的社畜,说什么『晚上有电视剧重播』、『有头猪嚷嚷叫个不停的,处理了吧』、『真不想工作』……什么的就这么目中无人的走了,太过分了吧!虽然我没开口,但他们路过都不知道买一罐咖啡吗?贩卖机里可是有位美少女哦!」


    「海、海盗?」这是新八。


    「哪儿来的美少女,麻烦倒是有一大个……」这是银时。


    「太过分了!为什么不买咖啡!」这是和我想到一块的神乐碳。


    「等一下,噗啾,刚才的话能再说一遍吗?」银时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刚才好像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


    我思忖:「嗯……『真不想加班』吗?」


    「前面的、前面的那个。」


    我恍然大悟:「『宇宙海盗春雨?』吗?」


    「这个也很重要,但不是这个,中间,是中间的那个。」


    我柳暗花明又一村:「『电视剧』吗?我没听见他想看什么电视剧。」


    「完全错开重点了吧!」新八和银时的声音重叠。


    银时戳着我:「是他说的『有头猪』。他们一开始是想去什么地方?」


    「应该是附近的酒吧,但我不认路,就随手给他们指了一条去公共卫生间的路。」我告知了银时酒吧名字,又刮肠搜肚翻找记忆,「他们不像善茬,还有点被害妄想症,一直说『有人在看着他们』什么的——反复强调,我没有眼睛。」


    「后面就没有反复强调的必要了!」新八看向银时,面露难色,「银桑,难道他们说的是火腿子小姐吗?那我们得快点找到她。」


    「啊,这个……」


    ……


    他们的声音,像是隔着水传来,模糊不清。


    不,不是像。


    是真的有水声。


    起初是微弱的哗哗声,像是远处电视的噪音。但很快,那声音拥有了磅礴的体积和力量,从我的「感知」深处汹涌而上,淹没了新八的吐槽、神乐的嚷嚷和银时懒散的声线。


    是海浪声。


    咸涩的、冰冷的,带着无边引力的潮汐,将我从贩卖机前的喧闹中,猛地拽离——我的身体在现实中下坠,被谁接住。


    但那温暖的触感也迅速远去了。


    他们可舍不得「多功能家具」。


    我知道的。


    所以——


    「......我、申请要带薪休假……」


    ——这是我唯一能提起精力说出的一句话。


    回复呢?


    已经听不清了。


    我似乎陷入温暖干燥的地方,被柔软包裹。


    精神,先于身体,沉入无光的深海。


    潮水淹没感知,万籁俱寂。


    陷入黑暗。


    沉入深海。


    被引至「岸边」。


    此地无光无风亦无声。


    两极向四方延展不见尽头。


    于一片无色晦暗中,我看见了唯一有色彩的他。


    他和上次见面一样,没有变化。


    浅棕色长发垂落,身穿墨染袈裟和麻布衬衣的青年,蹲在面前古井无波地看着我。他面容清秀,猩红的双眼像两枚通红的山楂。


    双手固执地将土一捧一捧的落在我身上。


    知道我醒了,他的动作也没有停。


    ——他正在埋我。


    25年,是谁还在银魂坑里呢?


    大家怎么都在银魂高中吃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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