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她之前来应聘帮工，我和姐姐一致决定不聘她，是因为她的夫君。”


    妇人着急，“东家，我夫君是我夫君，可是我是好的啊，我什么活都能干，而且我会很卖力的。”


    李晚娘摆手，“阿雅，你说。”


    “东家，她的确可怜，也有两个孩子要养，我们都是穷过来的，能明白她的苦楚。”


    “只是，只是她夫君是个赌鬼，整日游手好闲，而且我听她邻居说，只要她家里有一文钱她夫君就会搜刮走，可是就是这般情形，她并未觉得夫君有什么错，甚至还在外人面前维护她夫君。”


    竟然是这样，李晚娘看向妇人，“可是阿雅说的？”


    妇人捏着衣角，有些局促，“是，不，可是，他是我夫君啊，我，我不可能不管，他，他如果没有了钱，要债的会把他打死的。”


    好吧，竟然是个受虐狂。


    “你夫君对你可好？”


    李晚娘继续问道。


    阿雅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妇人，“东家，好什么好啊，她夫君时常对她拳脚相加，而且有时候还会打孩子，东家你看！”


    阿雅掀开小女孩的胳膊，上面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


    李晚娘皱眉，这世间在不知道的角落有许多苦难发生，这妇人眼瞎，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妇人左边立着的女娃约莫七八岁，男娃约莫五六岁岁，因为营养不良十分羸弱。


    “阿雅，这件事你做得对，我们不能收你，一旦收下你，你的夫君肯定会来工坊闹事，到时候势必会影响咱们工坊的运作，你回去吧！”


    妇人闻言，眼泪唰地就流了出来，“东家，不能啊，东家，您不收下我，我们母子三人会饿死的。”


    “以前下城区没有豆腐工坊，你们也没见得被饿死，是吧？”


    李晚娘这话虽然不近人情了些，但说的是实话。


    “东家，求您了，求您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行行好吧！”


    妇人继续求着，甚至还上手拉李晚娘。


    李晚娘甩开妇人的手，“你自个儿活不明白没关系，可不该连累两个孩子。”


    “小妹妹，你几岁了？”，李晚娘问向一旁低着头的小女娃。


    小女娃声音细如蚊声，“九，九岁，东家。”


    竟然九岁了，这点儿小身板。


    不过联想到她刚来大河村时，妞妞同她一般，瘦小蜡黄。


    见李晚娘在问孩子，妇人眼中多了几分期待，心想东家是不是心软了。


    李晚娘起身看向妇人，“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能同你夫君和离，我可以收下你。”


    说完，李晚娘看向妇人。


    阿雅也有些震惊，东家还是心软了。


    原本以为这妇人会答应，没想到她反应很激烈，当即站起来怒目看着李晚娘。


    “你说什么？！你让我和离，我打死也不可能同他和离的，他再不是，他也是我的夫君，是孩子的爹，而且我爹娘说了，和离了的女子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早晚被人唾弃而死！”


    “走，咱们回家！”


    李晚娘也是震惊，没想到这女子是这样的反应。


    妇人拉两个孩子，可两个孩子纹丝不动。


    “你们干什么，走不走？！不走，我喊你爹把你卖到青楼去！”


    妇人对着自己女儿说道，她女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阿娘，我不去青楼，我不去。”


    妇人梗着脖子，如看仇人一般看着李晚娘，“她不收我做帮工，我没钱再养活你，不把你卖了，还能如何？！”


    李晚娘扶额，竟然有如此当娘的，也是罕见。


    看来阿雅的决定再正确也不过。


    “走吧，张青，送客！”


    张青上手赶人，妇人使劲拽自己女儿，可她女儿就是不动。


    就在僵持之际，女娃甩开了她娘的手，跑到了李晚娘跟前。


    “东家，您买了我和弟弟吧，我们不想再回去了，阿娘和爹爹每日都会打我们，东家，您看，这些都是伤，我们就要被打死了，东家，求您了。”


    阿雅拦住了女娃，“东家不是收破烂的，什么都收，你有这一对爹娘那是你自己的命，你走吧！”


    妇人见状来啦女娃，“你给我起来！”


    “不，我就不，与其被你们卖到青楼，我宁愿跟着东家，东家，我一文钱都不要！”


    妇人笑了，“什么，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和你爹的，一文钱也不要？！我们可是整整养了你九年！”


    工坊里有帮工看不下去了，“东家，这妇人和她夫君都不是什么好人，没少让这一对姐弟去外面偷鸡摸狗，赚不到钱回来就要挨打。”


    李晚娘震惊，一开始还以为这妇人单纯的是被她夫君拖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当真如此？”


    很快，又有两人过来，“东家，是真的，我们下城区许多人都知道。”


    妇人急了，“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下城区的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你们呢，你们又是好人了？！”


    李晚娘觉得有些聒噪，看向女娃，“你当真要自卖自身？”


    “东家，只要东家收下冬儿和弟弟麦子，我们一定一辈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东家！”


    妇人急得跳脚，“想买我女儿和儿子，行啊，你是东家，你有钱，了不起，多的我也不要，一百两，一百两两清！”


    李晚娘还以为这妇人会拒绝，或者是会抓狂，没想到竟然是讨价还价。


    呵呵，她还没决定买呢。


    麦子在一旁低头没有说话。


    李晚娘想了想，这也未尝不可，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解救可怜人了。


    “一百两，成交！”


    “彩环！”


    彩环熟门熟路，已经拟好了断亲书和买卖契约。


    “这是一百两，想要得到，在这上面签字画押，还有，去把你那夫君喊来，咱们去衙门除户。”


    妇人没想到这东家懂得还挺多。


    写了断亲书，将两个孩子的户籍除户，孩子们就真的不属于她和夫君了。


    不过想到这两个娃始终是他们生的，以后她依旧可以找他们要银钱，想起来就很美。


    李晚娘心里冷哼，见这妇人喜滋滋的，她当下有了打算，这两个孩子她准备送回大河村，让他们学做瓷器，保管让这对夫妇找不到他们的踪迹。